深城秋日的阳光斜照进沈家老宅的书房,顾南星盯着桌上的医疗档案,指尖在“十二岁烫伤事故”的诊断书上停顿。病历照片里,左肩的纱布边缘露出半只蝴蝶形状的结痂,与她记忆中顾雪柔举着热汤的手重叠——那不是意外,是精准的谋杀。
“少夫人,当年的值班医生找到了。”老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身后跟着颤巍巍的白发老人,胸前的山茶花手帕让顾南星瞳孔骤缩——与顾雪柔常年佩戴的胸针同款。
“二十年前在顾家做家庭医生,”老人摘下眼镜,镜片上的反光遮住了眼神,“那天雪柔小姐说要给南星小姐煮姜茶,我记得厨房传来巨响,进去时看见汤碗碎在南星小姐脚边。”他忽然咳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手帕边缘,“只是烫伤,怎么会伤到骨头呢……”
顾南星的指尖划过诊断书的“深二度烫伤,伤及真皮层”,忽然想起沈砚之在暗室发现的文件——顾雪柔的生父与季叔的通信中,明确写着“确认胎记未毁,可继续留用”。她抽出文件袋里的监控截图,1998年冬天的厨房角落,顾雪柔举着汤碗的手在镜头前停顿三秒,腕间的山茶花手链清晰可见。
“李医生,”沈砚之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瑞士军刀在掌心翻转,刀刃反射的光刺向老人的眼睛,“您抽屉里的翡翠手镯,是季叔送的吧?1998年12月15日,您在港岛半山医院签收的快递。”
老人猛地抬头,冷汗浸透衣领:“你……你怎么……”沈砚之冷笑,将程氏AI复原的快递单甩在桌上:“山茶花贸易公司的包裹,里面除了手镯,还有威胁信——‘若泄露烫伤真相,顾家灭门’。”他忽然逼近,刀鞘抵住老人后颈,“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说,或者去青龙会的水牢说。”
顾南星看着老人颤抖着指向顾雪柔的照片,终于听见了十二年来最想听的真相:“雪柔小姐提前在汤里加了腐蚀性药剂,她故意让汤水泼在南星小姐左肩,说要看看……看看胎记是不是真的在蝴蝶形状的位置。”
记忆如潮水涌来。十二岁生日那天,顾雪柔笑着端来姜茶,粉色的山茶花碗底刻着她的英文名缩写。顾南星刚接过碗,瓷片突然开裂,滚烫的汤水泼在左肩,她咬着牙没哭,却看见顾雪柔蹲下身,指尖在她溃烂的伤口上轻轻按压——不是安慰,是确认胎记是否被毁掉。
“后来呢?”顾南星的声音发颤,沈砚之的手悄悄覆上她冰凉的手背。老人咽了口唾沫:“雪柔小姐让我在病历上写‘意外烫伤’,她说南星小姐是孤儿,若被发现身体有缺陷,顾家就不会再收养她……”
书房的挂钟突然敲响,顾南星想起养父母当年的态度:林淑华用丝巾遮住她的伤口,顾明远塞给她止痛片,却没人问过她疼不疼。而顾雪柔,每天戴着山茶花胸针来病房,在她换药时故意掀开纱布,盯着逐渐愈合的伤口露出失望的神情。
“还有这个。”老金递来一个密封袋,里面是顾雪柔初中时的日记本,某页用红笔圈着:“1998.12.15胎记还在!妈说只要毁掉它,季家就会认我做女儿。”顾南星翻到背面,是顾雪柔画的蝴蝶,翅膀上打着叉,旁边写着“南星必须死”。
沈砚之的手机突然震动,程氏发来面部识别报告:“顾雪柔1998年就医记录显示,她在烫伤事故后注射了与季家翡翠代谢基因匹配的药剂。”他看向顾南星,眼中闪过心疼:“她不仅想毁掉你的胎记,还想通过药物伪造季家血脉。”
窗外突然传来汽车轰鸣,顾雪柔的保时捷在沈家老宅前急刹,山茶花丝巾在风中翻飞。顾南星看着她冲进书房,胸前的胸针正是十二年前那枚——边缘缺了片花瓣,是当年溅到热汤时融化的痕迹。
“顾南星,你又在搞什么鬼?”顾雪柔尖叫着冲向医疗档案,却被沈砚之的军刀拦住去路。顾南星举起日记本,看见对方的瞳孔骤然收缩:“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季家千金,所以从小就想毁掉我的胎记,让季叔认你做女儿。”
“你以为有了胎记就能赢?”顾雪柔突然冷笑,撕开丝巾露出颈间的翡翠项链,“季叔说过,只要我能证明自己有季家血脉,就算没有胎记——”她指向项链上的蝴蝶吊坠,“也能靠这个拿到继承权。”
沈砚之突然拽过顾南星,瑞士军刀精准划破吊坠,里面掉出微型芯片:“程氏的基因伪造器,对吧?能暂时让皮肤显现出蝴蝶印记。”他晃了晃手机,“刚收到的消息,季叔因为走私军火被警方调查,他留给你的‘季家血脉’,不过是个随时会失效的骗局。”
顾雪柔的脸色瞬间惨白,山茶花胸针“当啷”落地。顾南星弯腰捡起,发现背面刻着“1995.10.12”——调包案发生的日期,与她的出生日期分毫不差。原来从调包的那一刻起,顾雪柔就被季叔当成了取代她的棋子,而烫伤事故,不过是这场阴谋的第一步。
“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顾南星逼近半步,让阳光照亮自己左肩的胎记,“当年你用腐蚀性药剂,反而让蝴蝶胎记的轮廓更清晰。医生说,这种药剂会激活皮肤下的色素细胞,让胎记呈现出翡翠特有的荧光——”她转向沈砚之,“就像季氏金库的生物识别系统,只认真正的血脉。”
沈砚之点头,调出程氏的光谱分析报告:“顾雪柔注射的伪造基因药剂,在紫外线照射下会显形——”他打开台灯,紫色光束照在顾雪柔颈间,那里浮现出扭曲的蝴蝶轮廓,“而南星的胎记,才是季家翡翠真正的密钥。”
顾雪柔突然发出尖锐的笑声,抓起桌上的医疗档案撕成碎片:“就算你知道真相又怎样?爸妈早就把你当成扫把星,当年在医院,他们看着我伤害你,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她指向顾南星,“你以为林淑华每天给你擦药是心疼?她怕你死了,顾家就拿不到季家的补偿款!”
书房陷入死寂,只有碎纸在风中飘动。顾南星想起养母每次给她换药时的敷衍,想起养父在她受伤后塞来的黑卡——那不是补偿,是封口费。原来从她被调包进顾家的那天起,就注定是颗随时可弃的棋子,而顾雪柔,不过是另一颗更疯狂的棋子。
“雪柔,”沈砚之忽然开口,语气冷得像冰,“你以为季叔会让你活着吗?”他甩出暗室里找到的密信,“1998年12月,他在给你父亲的信里写着‘若烫伤失败,便制造意外让南星消失,雪柔可作为备用棋子’。”
顾雪柔的视线落在信末的红戳上,终于崩溃跪地。顾南星看着她颤抖的肩膀,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自己躲在被子里哭了整夜,而顾雪柔在隔壁房间哼着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现在才明白,那些歌里藏着的,是一个被阴谋扭曲的灵魂。
“少东家,”老金敲门进来,附耳低语,“顾明远夫妇在老宅门口,说要见少夫人。”沈砚之点头,示意顾南星坐下,自己则站在她身后,手按在腰间的枪套上——那是面对顾家人的无声威慑。
顾明远的西装皱巴巴的,林淑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南星,我们错了……”林淑华扑过来想抓顾南星的手,却在看见她颈间的玉牌时僵住,“当年雪柔说你抢了她的季家身份,我们一时糊涂……”
“糊涂?”顾南星冷笑,翻开顾雪柔的日记本甩过去,“十二年前你们看着她用热汤泼我,现在又来装慈父慈母?”她指向沈砚之手中的银行流水,“顾家这些年收的季叔汇款,足够买二十栋沈家老宅吧?”
顾明远的额头渗出冷汗,突然跪下:“是季叔逼我们的!他说如果不配合烫伤计划,就曝光我们当年参与调包的事——”话未说完,林淑华突然尖叫着扑向顾南星的胎记,指甲缝里闪着寒光。
“小心!”沈砚之的军刀及时地格开匕首,刀刃在林淑华手腕划出血痕。顾南星看见匕首上的山茶花雕花,与顾雪柔的胸针如出一辙,原来这个家庭的每一件装饰,都是季叔阴谋的印记。
“带他们去青龙会,”沈砚之对老金说,“让霍建邦和他们聊聊,当年码头沉尸的陈淑芬,是不是也受过这样的‘母爱’。”他转向顾南星,声音柔和下来,“要不要去看看当年的厨房?程氏的AI复原了事故当天的监控。”
顾家老宅的厨房早已翻新,但顾南星一踏进去,就闻到了十二年前的姜茶味。全息投影在空气中亮起,1998年12月15日的场景重现:顾雪柔从抽屉里拿出腐蚀性药剂,滴进山茶花碗,转身时故意绊到桌脚,让热汤精准地泼向顾南星的左肩。
“她计算了角度和力度,”沈砚之指着投影中顾雪柔微扬的手腕,“为的就是在毁掉胎记的同时,不留下明显的人为痕迹。”他忽然握住顾南星的手,“但她没想到,季家的血脉连伤痛都会成为印记,就像你的胎记,在火中反而更清晰。”
顾南星看着投影中自己当年的背影,小小一团缩在地上,却始终用身体护着左肩。原来从那时起,她的本能就在保护这个属于季家的印记,而顾雪柔的每一次伤害,都在为她的回归铺路。
“现在怎么办?”她转头问沈砚之,后者正看着顾雪柔被押上青龙会的车,山茶花丝巾在风中飘落,露出颈间未褪的伪造胎记。沈砚之忽然轻笑,袖中甩出一张照片——顾雪柔在季家老宅的监控里,对着镜子用刀片划自己的左肩,试图制造真的蝴蝶印记。
“她永远不会明白,”沈砚之说,“季家的钥匙不在皮肤上,而在血脉里。”他指向顾南星的玉牌,“就像你的玉牌,不仅是块翡翠,更是二十年来母亲的守护,是季怀远的等待,是青龙会的盟约。”
厨房的风掀起窗帘,顾南星看见沈家老宅的围墙上,青龙与凤凰的浮雕在阳光下交相辉映。她知道,烫伤真相的揭露,不仅是顾雪柔阴谋的曝光,更是她与过去的彻底决裂。那些年的疼痛、背叛、伪装,都将成为她登上季家宝座的阶梯。
当沈砚之牵起她的手走向老宅外,顾南星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南星,疼的时候就摸摸玉牌,妈妈在上面刻了蝴蝶的翅膀,会带你回家。”现在她终于明白,回家的路虽然布满荆棘,但每一道伤口,都是凤凰展翅时的鳞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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