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丝斜织过“归心茶楼”的飞檐时,沈墨离正往青瓷茶盏里撒碧螺春。茶雾混着窗外的柳烟升起,在他腕间的旧疤上绕成细环——那是阿依夏去年冬天煮血蛊姜茶时烫的,此刻却比任何龙魂印记都暖。二楼传来苏晚棠的说书声,惊堂木拍在檀木桌上,惊起檐角的雨珠,正落在顾清禾武馆的青石板上。
“沈掌柜,您这茶里……”穿月白襦裙的姑娘捧着空盏凑近,忽然看见他指尖缠着的蝶翼草——那是苏晚棠每日清晨别在他衣襟上的,“竟有股子蝶香?莫不是掺了蝶族的花粉?”
沈墨离笑了,指尖敲了敲茶罐上的“归心”二字——那是云无心用圣典残页的墨汁写的,“姑娘好鼻子。这茶叫‘四色春’,碧螺春是顾教头从北境带来的,茉莉花是阿依夏在血蛊花田边种的,桂花藏着云大夫的医香,至于这蝶香……”他望向二楼栏杆,苏晚棠正披着月白披风转了个圈,蝶翼发饰带起的风,恰好吹落几片花瓣,“是说书先生的‘醒神香’。”
茶客们哄笑起来。隔壁武馆传来兵器相撞声,顾清禾的狼族口音混着江南软语,正教弟子们练“狼啸棍法”——棍头缠着的狼毛穗子,是阿依夏用巫族的“固毛咒”定的,再烈的风也吹不乱。沈墨离看见阿依夏抱着账本从后堂走来,银刀别在腰间,却在看见他时,耳尖泛起与血蛊花同色的红——如今她不再是巫族的蛊师,只是归心茶楼的掌柜,会在账本空白处画歪歪扭扭的蝴蝶。
“墨离,城西李大爷的咳喘又犯了。”云无心挎着药箱进门,医袍下摆沾着新采的艾草香,“把你去年藏的雪顶茶拿出来,配着我新制的‘安魂散’,正好压他的旧疾。”她指尖点了点沈墨离腕间的疤,那里还留着她敷药时的薄荷凉,“今日医馆来了个怪人,袖中藏着冰原的狼毛,却不肯说来历。”
惊堂木突然重重拍下。苏晚棠的声音陡然拔高:“诸位可知,当年冰原上的龙魂主君,其实是个怕黑的小崽子——”话未说完,二楼栏杆突然晃了晃,她踉跄着抓住雕花,却见沈墨离不知何时已跃上栏杆,指尖稳稳托住她的腰,“又在瞎编?当年我怕的明明是你阿爹的蝶翼刀。”
茶客们爆发出哄笑。阿依夏的账本“啪”地拍在石桌上,却藏不住唇角的笑:“苏姑娘这书啊,越说越离谱。当年是谁在血蛊崖下,抱着顾教头的狼腿哭鼻子来着?”顾清禾正好跨进茶楼,闻言呛了口茶,狼耳发饰抖了抖——自从来到江南,他总说“狼族不兴戴这玩意”,却日日别着苏晚棠送的蝶翼银饰。
暮色漫过青石板时,茶楼后院的血蛊花正开得热闹。阿依夏蹲在花田边,指尖轻点花瓣,淡粉色的蛊香混着泥土气漫上来——这是她用江南水土改良的“无咒血蛊花”,不再需要以血饲育,却比任何蛊毒都温柔。沈墨离抱着新晒的茶叶走来,看见她发间落了片花瓣,忽然想起三年前的冰原——那时她总板着脸,此刻却在暮色里,笑得像朵初开的花。
“阿依夏,明日去市集买些糯米吧。”他蹲下身,指尖替她拂开额前的碎发,“云大夫说顾教头的旧伤需要温补,苏姑娘又吵着要吃蝶翼形状的糕点。”远处传来云无心的呼唤,说医馆来了个被狼咬伤的孩子,顾清禾的脚步声紧跟着响起,靴底碾过青石板,惊起几只蝴蝶——正是苏晚棠用残翼之力养的、不会伤人的“光蝶”。
深夜关店时,沈墨离坐在二楼窗前,望着灯笼上的“归心”二字发呆。茶盏里的残茶映着他的脸,没有了龙魂印的威严,却多了几分人间烟火的温润。阿依夏抱着新缝的冬衣进来,看见他盯着自己腕间的银铃——那是龙御军残魂送的“归安铃”,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细碎的、像春雨般的响。
“在想什么?”她将冬衣披在他肩上,指尖划过他褪色的胎记,那里现在只留一道淡淡的粉痕,“是不是后悔当了凡人,没了呼风唤雨的本事?”
沈墨离笑了,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的薄茧——那是拨弄算盘、照料花田留下的痕迹,“你看这茶楼的灯火,顾教头武馆的炊烟,云大夫医馆的药香,还有苏姑娘说书时的惊堂木响……”他望向窗外的江南烟雨,远处的石桥上,顾清禾正背着摔断腿的孩童,云无心举着油纸伞跟着,苏晚棠晃着灯笼照亮前路,“这人间的烟火气,比任何龙魂之力都暖。”
阿依夏忽然听见楼下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探头望去,竟是常来听书的小乞丐们,正围着顾清禾学棍法,云无心蹲在旁边给他们裹伤,苏晚棠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糖人,蝴蝶形状的糖稀在灯笼下泛着光。沈墨离不知何时已下楼,正把新烤的茶饼分给孩子们,火光映着他的脸,没了冰原上的冷峻,只有凡人的温柔。
子时的雨停了。沈墨离坐在门槛上,望着星空出神。阿依夏挨着他坐下,听见他忽然轻声说:“当年天道说‘许我一世平凡’,我以为是惩罚,现在才懂……”他转头望向她,眼里映着茶楼的灯火,“平凡不是平庸,是能守着在意的人,看春茶发芽,等冬雪落瓦,听孩子们喊一声‘沈掌柜’。”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归心茶楼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晃,“归心”二字被月光镀上银边——这是他们用血泪换来的、最珍贵的平凡。阿依夏忽然想起冰原上的善念核,此刻它或许仍在某处发光,却不及眼前的灯火温暖——原来真正的“归心”,从来不在天道的规则里,在这江南烟雨中,在彼此相伴的岁岁年年里。
下章预告:平静生活突生波澜!云无心医馆的神秘病人竟是当年巫族余孽,他袖口的狼毛里藏着冰原的“劫数咒”,而苏晚棠的说书词里,竟意外提到了被封印的“创世蝶影”!更惊人的是,顾清禾在武馆发现了刻着“龙魂”二字的断刀,刀柄上的纹路,竟与沈墨离褪色的胎记隐隐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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