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透过破窗斜斜切进书斋，将《九重天演录》的蓝布包染成暖金色。
林无锋望着陈护卫揣书的动作，喉结动了动——这是他在铁匠铺扫了三个月煤灰，用攒下的三十文钱跟孙掌柜磨了半宿才说定的古籍。
官爷，这书小的确实先付了定钱。他挠着后脑勺往前走半步，粗布短打洗得发白，声音里带着几分木讷的憨直，您瞧这柜台角还压着我的铜钱呢。
孙掌柜缩在柜台后猛翻白眼——那哪是定钱？
分明是这小子说要翻书，怕把书翻坏了押的押金！
可此刻见陈护卫腰间的横刀泛着冷光，他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敢用脚尖轻轻踢了踢那枚在夕阳下泛着铜绿的小钱。
定钱？陈护卫捏着书脊的手顿住，转头扫了眼林无锋，见他个子不过比柜台高半头，腕子细得能看见青筋，不由嗤笑出声，老子在城主府当差十年，还没见过用三十文定钱买古籍的穷酸。他反手抽了个手下一耳光，还愣着？
把人架出去！
两个喽啰立刻扑上来。
左边那个伸手要抓林无锋肩膀，右边那个抬脚就往他膝弯踹——他们练过几天把式，知道制住这种瘦小子得先废了下盘。
林无锋后腰一紧，是赵伯悄悄拽了他衣角。
老人鬓角的白发被穿堂风掀起，低声道：小锋，算了...
系统的机械音却在识海炸响：检测到敌方战力：左侧喽啰铁阶六重，右侧铁阶七重。
宿主当前铁阶九重，建议优先攻击右侧，其左腿因长期练扫堂腿有旧伤，膝弯处防御薄弱。
林无锋眼尾微挑，表面却踉跄着往右边倒去。
右边喽啰见他自投罗网，脸上刚露出得意，就觉膝弯一痛——林无锋看似慌乱的手不知何时成了爪状，指节精准戳在他旧伤处。
嗷！喽啰惨叫着踉跄，左边的趁机扑上来，手掌刚碰到林无锋后领，就被他反肘撞在肋下。
这一下用了巧劲，看似没使多大力气，却让喽啰闷哼着倒退三步，撞翻了身后的木书架。
哗啦一声，线装书、竹简劈头盖脸砸下来。
林无锋借着混乱矮身钻到柜台后，抄起孙掌柜藏在底下的算盘——这老财迷总说算盘是账房的刀，此刻倒成了他的武器。
好啊！
敢还手？陈护卫终于察觉不对，腰间横刀呛地出鞘，刀光映得他眼角的刀疤泛着冷意，老子今天废了你这双贱手！
刀风裹着腥气劈来。
林无锋后背抵着柜台，系统的金色罗盘在识海疯狂转动，一行行半透明的文字浮现在陈护卫身上：铜阶三重，主修破山拳，下盘稳但出刀时左肩会先沉半寸，收刀时手腕有微不可查的顿滞......
他突然弯腰抓起脚边的铜盆——方才赵伯打热水擦书案时留下的，里面还剩小半盆水。
陈护卫的刀劈到头顶三寸时，林无锋猛一扬手，浑浊的水泼得陈护卫睁不开眼。
趁这空档，他抄起算盘砸向对方持刀的手腕。
当！算盘珠崩裂飞溅，陈护卫手腕剧痛，横刀哐啷落地。
林无锋趁机扑上去，手指如钩扣住他后颈大椎穴——这是系统刚刚解析出的铜阶武者弱点，此处神经密集，制住便能让对方半身发麻。
你......你敢动老子？陈护卫涨红了脸，脖颈青筋暴起，却怎么也挣不脱那看似瘦弱的手臂。
他的手下们还在书堆里扑腾，被竹简砸得抱头鼠窜。
孙掌柜的算盘珠滚到周书生脚边。
那文弱书生盯着林无锋压着陈护卫的背影，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方才那几下动作，哪里像个只会打铁的杂役？
分明是练过精妙的近身格斗术！
够了。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众人抬头，只见穿玄色锦袍的老者站在夕阳里，腰间挂着枚刻着玄字的青铜令。
他眼尾纹如刀刻，扫过满地狼藉时，陈护卫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狗，嘶声道：王长老！
这小子......
闭嘴。王长老抬手止住他，目光落在林无锋身上，小友好手段，不知在哪个门里当差？
林无锋松开手退后半步，又变回那副憨厚模样，挠头道：长老误会了，小的就是城南张记铁匠铺的杂役，今天来买书包刀......
包刀？王长老重复这两个字，目光扫过蓝布包裹的《九重天演录》，突然笑了，这书皮倒是硬，包刀倒也合适。他抬手要拿，指尖刚碰到蓝布，书里突然传来轻响——像是金石相击，又像是龙吟低鸣。
众人皆是一怔。
林无锋眉心金光微闪，系统的提示声比那声音更快：检测到异常法则波动，目标古籍疑似封印着残缺天道碎片。
王长老的手悬在半空，眼神陡然锐利。
他盯着蓝布包看了片刻，突然收回手，对陈护卫道：走。
长老？陈护卫捂着手腕，这书......
我说走。王长老转身时衣摆扫过门框，玄色锦缎在夕阳下泛着暗纹，有些东西，不是谁都能碰的。
他走过林无锋身边时，突然停步：小友，这书你拿回去包刀可以，但若是看出什么门道......他压低声音，最好烂在肚子里。
门吱呀一声关上。
孙掌柜瘫坐在椅子上直擦汗，周书生捡起地上的《周易》，手还在抖：那声音......像是古籍自己在......
许是风吹的。林无锋弯腰捡起蓝布包，指尖隔着布料摸到书页间凸起的纹路——方才那声轻响，分明是从书里传出来的。
他抬头看向赵伯，老人正用围裙擦着他方才撞出来的灰，目光里带着担忧。
夕阳彻底沉下去了。
书斋里点起油灯，暖黄的光映在《九重天演录》的封皮上，隐约能看见蓝布下透出的暗金纹路，像某种古老的符文。
林无锋抱着书走出店铺时，听见身后周书生小声道：这书......怕不是普通的古籍......
他脚步微顿，掌心轻轻按在书皮上。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建议宿主尽快研读此古籍，其蕴含的法则碎片与本系统存在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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