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殿的铜漏滴答作响，林霄盘坐在青玉蒲团上，周身灵气如雾。
自从上次从归墟归来，他便时常梦见星海倒悬的景象。那些梦境太过真实，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
林霄睁开眼，腰间的青铜铃铛不知何时已自行浮起，悬在半空微微震颤。铃内那条透明的小鱼不再游动，而是静静悬浮，鱼尾轻摆间，洒落点点星辉。他伸手触碰，指尖刚触及铃壁，一阵冰凉之意便顺着经脉蔓延而上，直达灵台。
“这是……”他低语，眼前骤然浮现一片浩瀚星海。
星海之中，有一道纤细身影踏浪而行。少女赤着双足，手中提着一盏冰晶灯笼，灯笼里蓝光莹莹，隐约可见一尾小鱼游弋其中。她轻轻哼着歌谣，歌声飘渺，似远似近。
“时雨？”林霄心头一震，正欲细看，景象却如烟散去。铃铛“叮”的一声落回掌心，内壁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细小的裂痕。
他沉默片刻，起身推门而出。夜风微凉，玄天宗后山的瀑布声遥遥传来。他摩挲着铃铛上的刻痕，那是林时雨留下的印记。上一次轮回结束时，她曾说：“小鱼游进星海之日，便是真相浮现之时。”
如今小鱼消失，星图显现，是否意味着……她终于要回来了？
——
翌日清晨，苏灵儿在药草司整理灵植时，指尖忽然一痛。一滴血珠落在净灵草的叶片上，竟未渗入，而是凝成一颗赤色珠子，滚落在地。她弯腰去拾，珠子却忽然化作一缕红雾，缠绕上她的手腕。
净天骨微微发热，一股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
她看见自己站在一片荒芜的古战场上，脚下是碎裂的青铜残片，天空阴沉，远处隐约有孩童的哭声飘来。而在她面前，悬浮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泪滴，泪滴中映照出的，竟是林时雨的脸。
“灵儿？”一道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苏灵儿回过神来，发现林霄不知何时已站在她面前，眉头微蹙。她低头看向手腕，那缕红雾已然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你脸色不太好。”林霄伸手扶住她的肩膀。
苏灵儿摇了摇头，轻声道：“净天骨刚才……让我看到了时雨。”
林霄眸光一凝，从怀中取出青铜铃铛：“昨夜铃铛异动，我也见到了她。”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猜测——林时雨正在试图联系他们。
——
三日后，归墟岸边。
林霄和苏灵儿并肩而立，望着眼前浩瀚无垠的星海。潮水退去时，沙滩上留下了细碎的星砂，每一粒都泛着微弱的蓝光。苏灵儿蹲下身，指尖轻触砂粒，净天骨立刻传来一阵共鸣般的震颤。
“这些星砂……蕴含时空之力。”她低声道。
林霄点头，从怀中取出青铜铃铛。铃铛刚暴露在空气中，便自行飞起，悬在星砂之上缓缓旋转。砂粒受到牵引，纷纷浮空，在铃铛周围形成一道细小的漩涡。
漩涡中心，一点蓝光逐渐凝聚，最终化作一尾小鱼的虚影。小鱼摆了摆尾，忽然开口，声音空灵悠远：“父亲，母亲……时间不多了。”
林霄瞳孔微缩：“时雨？你在哪里？”
小鱼没有回答，而是轻轻游动，洒落点点星辉。星辉在空中交织，逐渐形成一幅地图——那是玄天宗后山禁地的路线，终点指向一处从未被标注过的洞窟。
“那里藏着观测者的秘密。”小鱼的声音渐渐微弱，“小心……他们已经在看着你们了……”
话音未落，虚影骤然破碎，星砂簌簌落下。铃铛也失去光泽，“当啷”一声掉在沙滩上。
林霄拾起铃铛，发现内壁的裂痕又扩大了几分。他握紧铃铛，抬头看向苏灵儿：“后山禁地……我们得去一趟。”
苏灵儿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的七彩丝线。丝线微微发烫，仿佛在回应她的不安。
——
当夜，玄天宗后山。
月光被厚重的云雾遮蔽，林霄和苏灵儿借着净天骨和混沌骨的微光，沿着崎岖的山路前行。禁地的结界早已年久失修，但他们仍能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窥视感，仿佛暗处有什么东西正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就是这里。”林霄停下脚步，面前是一座被藤蔓遮蔽的洞窟入口。石壁上刻着模糊的符文，隐约能辨认出“观测”二字。
苏灵儿伸手触碰符文，净天骨忽然剧烈震颤。她闷哼一声，踉跄后退，被林霄一把扶住。
“符文上有禁制。”她喘息道，“只有观测者才能进入。”
林霄皱眉，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青铜铃铛。铃铛内壁的星图此刻正泛着微光，他犹豫一瞬，将铃铛贴近石壁。
符文骤然亮起，藤蔓如活物般退去，露出幽深的洞口。
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星砂味道。洞窟深处，隐约有蓝光闪烁。
林霄握紧苏灵儿的手，低声道：“跟紧我。”
两人踏入洞窟的瞬间，身后的入口无声闭合，仿佛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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