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昭站在御花园的回廊下,望着远处太妃寝殿方向升起的袅袅青烟。她知道,那不是香火,而是药炉里煎煮苦汤的味道。太妃“病”得蹊跷,来得也正好。
“阿姐,你觉得这事儿靠谱吗?”文少陵低声问,手里攥着红缨枪,眉心拧成疙瘩。
“不靠谱的事儿我从不做。”萧玉昭语气平静,眼底却藏着锋芒,“但眼下,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她已经在宫中摸排了数日,发现了一个关键人物——内廷女官总管林嬷嬷。这位老妇人年近六旬,执掌后宫三十余年,是先帝时期就留下的老人。她为人低调,行事谨慎,表面与太妃交好,实则对太妃这些年在宫中安插亲信、架空皇权的行为极为不满。
最关键的是,林嬷嬷曾亲眼见证过先帝驾崩前的最后一幕。
“她若肯开口,或许能揭开太妃真正的底牌。”萧玉昭喃喃道。
文少陵皱眉:“可她若不肯呢?”
“那就让她明白,站在哪一边更划算。”萧玉昭嘴角微扬,眼神如寒星般锐利。
当天下午,萧玉昭以“请教宫廷礼仪”为由,前往林嬷嬷的住处。
林嬷嬷的屋子并不奢华,甚至可以说有些朴素。屋外种了几株梅花,香气清冷。她坐在窗边,手里翻着一本《女诫》,见萧玉昭进来,只是抬眼看了她一眼,便又低头继续翻书。
“萧姑娘今日来访,不知所为何事?”她声音沙哑,带着几分疲惫。
“想向嬷嬷讨教些规矩。”萧玉昭笑着坐下,目光扫过案几上的一本旧册子,上面隐约写着“永昌十三年”的字样。
那是先帝去世的年份。
林嬷嬷察觉到她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合上了册子。
“嬷嬷这些年来一直忠于皇家,实在令人敬佩。”萧玉昭开门见山,“可如今宫中风雨欲来,嬷嬷难道真打算袖手旁观?”
林嬷嬷抬起头,眼神一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妃的病,来得太巧了。”萧玉昭轻轻一笑,“她若真病重,为何还暗中召见兵部侍郎?为何连日来有密信送往北疆?”
林嬷嬷的手指微微一颤,茶盏中的水晃出一圈涟漪。
“你说这些……有什么证据?”
“证据会有的。”萧玉昭缓缓道,“但我需要一个人,能在宫中替我说话的人。一个能让太后相信我的人。”
林嬷嬷沉默良久,才低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想借我之口,把当年的事说出来。”
“是。”萧玉昭直视她的眼睛,“太妃在先帝临终时做了什么,您最清楚不过。若您不说,这段历史就会被埋进尘土。而我,愿意让它重见天日。”
林嬷嬷闭上眼,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和你父亲……真的很像。”
这句话像一根针,刺进了萧玉昭的心脏。
她父亲——那位曾经力挽狂澜的大周宰相,正是因查到了太妃与北戎私通的铁证,才被毒杀于朝堂之上。
林嬷嬷睁开眼,目光变得坚定:“我可以帮你。但我有个条件。”
“请讲。”
“你要答应我,一旦事情败露,我会承担后果。我不想牵连任何人。”
萧玉昭点头:“我答应你。”
林嬷嬷站起身,走到墙角的柜子前,打开一只雕花木匣,取出一封泛黄的奏折。
“这是当年你父亲留在我这儿的副本。”她将奏折递给萧玉昭,“上面有太妃与北戎王庭往来的密信抄录。可惜原件早已毁于一场大火。”
萧玉昭接过奏折,指尖微微发颤。
“还有这个。”林嬷嬷又拿出一枚玉印,“是太妃当年调用禁军的印信残片。她以为烧毁了就能抹去痕迹,却不知我偷偷藏了一块。”
萧玉昭看着那枚残破的玉印,心中已然有了下一步计划。
“谢谢您,嬷嬷。”
林嬷嬷摇头:“别谢我。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有人白白送命。”
离开林嬷嬷的住处后,萧玉昭回到自己的宫殿,立刻召集了文若卿与公输衍。
“你们看看这个。”她将奏折展开。
文若卿只看了一眼,脸色骤变:“这字迹……是我父亲的笔迹!”
他猛地抬头:“这是真的?”
“是真的。”萧玉昭点头,“但这还不够。我们要找到那封真正的密信。”
公输衍盯着那枚玉印残片,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知道哪儿能找到剩下的线索。”
“说。”
“禁军档案库,在玄武门西侧地下三层。那里存放着二十年来所有调动令的原始记录。如果当年太妃真的动用了禁军,一定会留下痕迹。”
“问题是,那里戒备森严。”文若卿皱眉。
“所以需要你。”萧玉昭看向公输衍,“你能做出机关,让我们无声无息地进去。”
公输衍沉默片刻,点头:“可以试试。”
夜色降临,风起云涌。
三人趁着夜色,悄然潜入皇宫深处。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抵达玄武门时,一道黑影突然闪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那人披着斗篷,面容模糊,手中握着一把银针。
“萧玉昭,你果然还是忍不住要动手。”那人冷冷开口。
陆雪衣。
萧玉昭眉头微蹙:“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雪衣冷笑一声:“你以为你的小动作没人知道?太妃早就料到你会找林嬷嬷。她故意‘病’给你看,就是让你放松警惕。”
“那你呢?”萧玉昭盯着她,“你是来阻止我们的?”
陆雪衣没有回答,反而抬起右手,袖中银针闪烁寒光。
下一秒,她猛然出手!
萧玉昭侧身一闪,避过第一波攻击,同时伸手按住腰间的匕首。
公输衍迅速拉开机括,一道细线射出,缠住陆雪衣的手腕。
“快走!”他大喊。
文若卿拉住萧玉昭的手臂,两人迅速冲向前方。
身后传来陆雪衣冰冷的声音:
“你以为你能赢?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萧玉昭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却没有恐惧,只有冷静。
“我不怕你吓唬我。”她轻声道,“我只怕来不及。”
说完,她转身继续前行,脚步坚定,毫不犹豫。
玄武门就在眼前。
而命运的齿轮,正在悄然转动。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