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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些日子一连几日都是晴日,有些炎热,今日倒是个好天,太阳被云层隐去后,倒添了几分凉爽。

春桃拿了一些百合插在了粉白釉瓷颈口瓶内,放在了靠近窗口的地方,倒给室内添了几分风雅之趣。

谢华安起床用了早膳,就带着春桃去秦姨娘院子里玩了一会斗地主,赢了一小袋银钱,心情十分愉悦。

纸牌是谢华安昨日在街上时找杂计制作的,因着在王府里的日子太过无聊,想着得给自己找一些乐趣,谢华安就想到了教春桃和秦姨娘玩斗地主。

春桃和秦姨娘是新手,自然玩得没她这个老玩家厉害,不一会儿,谢华安的荷包就被装得鼓鼓当当的了。

秦姨娘似与她玩斗地主玩上了瘾,要谢华安明日还来宁兴苑陪她玩,两人的关系又恢复到了之前一般。

待出了宁兴苑后,谢华安就从荷包中拿出了两锭银子塞到了春桃手上。

因着春桃是个婢女,平日里月银本来也不多,谢华安也不能真的赢春桃的银子,就把从春桃那里赢的银子都还给了她,还多给了春桃一些银子让她去添一些新衣。

春桃看着手中的银两有些感动,眼眶不禁有些泛红。

谢华安注意到了春桃的情绪,轻轻掐了掐她的脸颊,打趣她道:“怎么这就把你感动哭了,以后本姑娘要是给你寻了一个好郎君,那你岂不是要感动个三天三夜。”

“姑娘,你又打趣奴婢。”春桃微微翘唇,脸颊有些红润。

*

回到清月居里睡了个午觉后,谢华安下午就带着春桃进宫了。

德贵妃待她十分热情,还特意为她去向嘉明帝求了一道圣旨,她怎么也得进宫谢恩一趟。

“给贵妃娘娘请安。”

德贵妃看到谢华安十分高兴,起身去挽谢华安的手:“华安你来了,陪本宫去御花园走走吧。”

赵嬷嬷跟在她们身后笑道:“娘娘一见到侧妃娘娘脸上的笑意就藏不住了呢。”

还未走到御花园,一股清爽的芬芳就扑鼻而来,让人感到心旷神怡,闲宁自得。

“花好香啊。”谢华安惊奇道,提起裙摆转了半个圈。

她还是第一次来皇宫的御花园,觉得十分新奇。

“今年移植过来的花种较往年的品质好了不少,因此花开得也格外的好。”德贵妃笑道。

她在这皇宫之中生活了二十多年,每天看到的都是深宫之中的尔虞我诈,阴谋算计,乍一看到谢华安如此纯真的模样,就想起了刚进宫时的自己,似乎也如谢华安这般开朗鲜活,心中对谢华安的喜爱又添了几分。

谢华安和德贵妃几人正这般悠闲的在御花园中笑着走着。

远处的一个人影正急匆匆的向这边赶来,神情有些焦急,正是嘉明帝身边的袁公公。

“贵妃娘娘,陛下和太后娘娘传话叫你去怡宁宫一趟。”袁公公喘着气说道。

德贵妃见他这般急切,大概也猜出了几分,问道:“可是舒贵人出了何事?”

“舒贵人小产了,正向陛下和太后哭诉道贵妃娘娘要害她腹中的龙胎。”袁公公捏了一把汗,躬身道。

“本宫还未找她麻烦,她倒还敢把脏水泼到本宫头上。”德贵妃气极而笑。

说罢,德贵妃就快步向怡宁宫走去。

谢华安和桂嬷嬷几人跟在后面。

谢华安虽只与舒贵人见过一面,却也相信这必定是舒贵人陷害德贵妃的一个局。

*

怡宁宫内。

舒贵人发丝凌乱悲痛地跪倒在地上哭喊道:“求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为臣妾做主啊,臣妾知道贵妃娘娘不喜臣妾,可臣妾腹中的孩子是无辜的啊,贵妃娘娘有什么不满可以冲着臣妾来,为何要对臣妾腹中的孩子痛下杀手。”

舒贵人脸色看着十分虚弱,脸上的汗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滑落,声音有些沙哑,哭得撕心裂肺。

“请陛下还臣妾一个公道,也还臣妾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一个公道。”舒贵人跪地前行,抓住嘉明帝的衣角苦苦哀求道。

门外的脚步声渐近,一道怒责声自门外响起,打断了屋内女子的哭嚎声。

“舒贵人好生厉害,几句话就给本宫安了个谋害皇嗣的大罪。”

“臣妾给太后、陛下、皇后请安。”德贵妃进屋后躬身行礼。

谢华安和桂嬷嬷几人也跟在德贵妃身后俯身行礼。

舒贵人见德贵妃来后,先是身子缩了缩,随即又挺了身板继续哭道:“连青已经招认,是贵妃娘娘命她在臣妾的安胎药中做了手脚,害得臣妾小产,江太医也已瞧了臣妾的安胎药,说臣妾的安胎药中确实多了一味红花粉,贵妃娘娘还想如何抵赖。”

德贵妃厉色看向连青,威严十足:“你说是本宫让你在舒贵人的安胎药中掺了红花粉?”

连青吓得连忙跪下,头埋得极低,不敢看德贵妃,哭着回答:“贵妃娘娘,奴婢无用,没有完成贵妃娘娘交代的事,让舒贵人发现了端倪。”

“哦?”德贵妃怒极反笑。

“你既说是本宫要你害舒贵人腹中的龙胎,那你说说本宫是何时让你开始在舒贵人的安胎药中做手脚的,又为何要你去害舒贵人腹中的龙胎。”

连青抬袖拂去了眼角的泪珠,脸色哭得已经泛白:

“三日前,贵妃娘娘身边的赵嬷嬷找到奴婢,吩咐奴婢说绝不能让舒贵人生下腹中的龙胎,说舒贵人从前只是贵妃娘娘身边服侍的一个贱婢,怎配和贵妃娘娘一样生下皇子,赵嬷嬷还说,舒贵人的胎相本就不稳,就算小产,太医也只会说是她身子过于虚弱不宜生养才导致的小产,不会怀疑到奴婢的头上。”

“赵嬷嬷威胁奴婢说如果奴婢不答应,便要了奴婢的命,贵妃娘娘身份尊贵,奴婢只是一个低贱的宫女,贵妃娘娘如果想要奴婢的命轻而易举,奴婢不敢不从,可是眼下舒贵人已经发现了奴婢动了她的安胎药,奴婢实在是瞒不住了。”

“胡说,我三日前何时见过你,更不必说要你去害舒贵人腹中的龙胎。”赵嬷嬷指着连青大声叱喝。

连青低头俯至地面,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一脆清响,再抬头时,额上已渗出一抹血迹。

“舒贵人安胎药中红花粉正是赵嬷嬷亲手递给我的,要我把它掺在舒贵人的安胎药中,那日赵嬷嬷走后,我不小心被地上的一块石头绊住摔了一跤,红花粉不小心撒了一些,就撒在赵嬷嬷屋子旁边的那棵梧桐树下,陛下若是不信,可派太医前去查探,这几日未曾下雨,红花粉应还留在那里。”

嘉明帝摆手,示意袁公公带着江太医去查。

大约一炷香后,袁公公带着江太医回来了。

江太医上前两步躬身低头回道:

“陛下,赵嬷嬷院里的梧桐树旁确实撒有红花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