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骁的兽灵共鸣在皮肤下泛起细微震颤,那股顺着泥土蠕动的触感愈发清晰——像是成百上千条蚯蚓被抽去了骨骼,正贴着穆桂英的靴底向外渗透。
赤焰的火鳞烧得噼啪作响,尾尖在他手腕上烫出个红痕,这是幼兽在用疼痛提醒他危险等级攀升。
玄色劲装女子停在三步外,银鞘短刀随着呼吸轻撞腰间玉牌。
她发间孔雀翎上的露水突然凝结成冰珠,“叮”地坠地,在腐叶上砸出个小坑。“林小友。”她声音像浸了霜的琴弦,“我在这林子蹲了七日,就等你踩着秦昭的陷阱过来。”
墨无痕的剑刃微颤,冷光扫过女子喉结——是女子,却有习武之人的喉结?
林骁却注意到她左袖口翻卷处露出半截青藤刺青,和之前在秦昭书房暗格里发现的兽魂契约残页纹路一模一样。“你跟踪我们?”他拇指摩挲着火纹匕首的云雷纹,这是师父临终前塞给他的,说能镇邪祟,此刻刀柄正传来灼烧般的热意。
“跟踪?”女子嗤笑一声,靴底突然溅起几点血珠——那些蠕动的“蚯蚓”竟是被赤焰的火鳞烤焦了!
林骁这才看清,所谓的泥土里的动静,原是她驯养的百足虫兽灵,每根虫足都裹着暗红黏液。“我是来送钥匙的。”她甩了甩袖,一块青铜虎符“当啷”落在青石板上,虎目处嵌着半颗灰珠,和林骁怀里的碎片严丝合缝。
赤焰突然低嚎,前爪扒拉林骁的裤脚。
他蹲下身,灰珠碎片在掌心发烫,与虎符相触的刹那,洞前符文“轰”地亮起血光。
原本黑黢黢的洞口像被撕开道口子,露出向下延伸的石阶,腐臭的腥气裹着哭嚎声涌出来——是异兽的呜咽,混着魂魄被抽离肉身的尖啸。
“秦昭在这底下养了座魂冢。”穆桂英抽出短刀,银鞘在石壁上敲出清脆的响,“我查了三个月,就等你们来做个见证。”她转身时,林骁瞥见她后颈有块淡青色胎记,形状像极了兽王盟的图腾——可兽王盟是秦昭的地盘,她会是卧底?
墨无痕突然按住林骁肩膀,剑指石阶深处:“有活物。”话音未落,三具浑身缠着锁链的铁甲尸从黑暗里扑出来,锈迹斑斑的锁链上串着半透明的兽魂,正是林骁在黑市见过的“驯兽傀儡”。
赤焰的火鳞“唰”地暴涨三尺,火舌卷过第一具傀儡,锁链瞬间熔成铁水,可那兽魂却像活了似的,张牙舞爪要往林骁识海钻!
“闭气!”穆桂英短刀划出银弧,刀身突然绽开无数金斑——竟是用千年玄铁参杂兽灵骨锻造的!
金斑化作网兜罩住兽魂,“这些是被抽了灵智的残魂,专挑活人识海钻。”她踢开第二具傀儡,锁链崩断的刹那,林骁看见傀儡腰间挂着块木牌,刻着“高俅”二字。
墨无痕的剑已经刺穿第三具傀儡的咽喉,剑尖挑出块染血的绢帕,上面绣着并蒂莲——和云轻舟说过的,他失踪的妹妹随身带的帕子一模一样!
林骁瞳孔骤缩,攥紧灰珠碎片的手渗出血:“秦昭用失踪的驯兽师做傀儡,拿异兽魂魄养邪物。”
“不止。”穆桂英踹开挡路的石墩,露出下方密道,“跟我来。”
石阶越往下越陡,石壁上嵌着夜明珠,却照得人头皮发麻——每颗珠子都被兽血泡过,血渍里浮着半张半张的人脸。
林骁的兽灵共鸣突然剧烈震颤,他听见成百上千个声音在喊:“救我”“烧了这里”“杀了秦昭”!赤焰的火鳞烧得整座地宫亮如白昼,他们终于看清最底层的景象。
直径十丈的圆台中央,秦桧正站在血池里,手里握着柄骨刀。
血池四周插着九根黑铁柱,每根柱子上都钉着只异兽的魂魄,白虎、玄龟、穷奇...最中央的铁柱上,锁着团紫黑色的雾气,正疯狂吞噬周围的兽魂。
“来得正好!”秦桧抬头,脸上涂着诡异的金粉,眼睛泛着青灰色,“这上古邪兽的魂核就快养熟了,你们的血正好当最后一味药引!”他挥骨刀,血池里立刻爬出无数黑蛇,蛇信子吐着幽蓝火焰——是被邪术操控的蛇类兽灵。
墨无痕的剑划出寒芒,瞬间斩断三条蛇,却见蛇身断开处又长出新的蛇头。“这些是魂蛇,杀不尽的。”穆桂英甩出七枚青铜钉,钉尖刻着驯兽师的契约纹,“用兽灵契约锁它们!”林骁立刻唤醒兽灵共鸣,意识沉入赤焰的火核,借取火麒麟的焚魂之力——赤焰的火鳞突然化作漫天火星,每颗火星都带着他的意识烙印,所过之处,魂蛇发出刺耳尖叫,化作青烟消散。“小杂种!”秦桧狂吼,从血池里捞出把骨弓,搭的竟是根人的脊椎骨。
林骁刚要躲,穆桂英已经扑过来,短刀架在他颈侧——不是攻击,是用刀背敲了下他耳后穴位,“往右三步!”他本能侧闪,脊椎骨“噗”地插进石壁,带起的风刮得他脸颊生疼。“找证据!”穆桂英踹了他后腰一脚,“圆台西南角有个暗格,文件在里面!”林骁这才注意到她左肩渗出鲜血,刚才替他挡箭时中了暗算。
赤焰立刻窜上她肩头,火鳞覆住伤口,灼热的温度让血珠瞬间凝结。
墨无痕的剑已经逼到秦桧面前,剑风卷得金粉簌簌落下。“你师父的剑,当年可是捅穿了我三条胳膊。”秦桧阴恻恻笑,“现在轮到你——”话未说完,墨无痕的剑突然变招,剑尖点向他眉心的金粉,那里正是邪术的命门!
林骁趁机冲向西南角,靴底踩着血池边缘的符文。
暗格藏得极深,他用匕首撬了三次才听见“咔”的轻响。
泛黄的羊皮纸卷躺在里面,最上面一页赫然写着“与北境邪修共屠青丘,取九尾狐魂祭邪兽”,署名正是“独孤逸”!
“拿到了!”他攥紧纸卷,抬头正看见穆桂英被三根魂蛇缠住脚踝,墨无痕的剑被秦桧的骨刀架住,两人额角都渗着汗——这老东西竟藏了五成实力!
“撤!”林骁吼道,赤焰立刻喷出一道火线,逼退周围的魂蛇。
墨无痕虚刺一剑逼退秦桧,反手抓住林骁手腕;穆桂英咬着牙扯断魂蛇,短刀在石壁上一撑,整个人荡到他们身后。
地宫里突然响起闷雷般的轰鸣,是秦桧启动了自毁机关。
三人顺着石阶狂奔,刚冲出洞口,就听见身后“轰”的巨响——地宫塌了。
林骁刚松口气,却见前方的灌木丛无风自动,高俅抱着臂站在路中央,腰间悬着的玉牌闪着幽光,“林小友,秦盟主让我带句话。”他笑得像条吐信的蛇,“拿不到文件,你们就留在这里当新的魂饵。”
赤焰的火鳞烧得更旺了,林骁摸了摸怀里的纸卷,触感隔着布料都能烫到手心。
墨无痕的剑在晨辉里划出半轮银月,穆桂英的短刀已经出鞘,刀尖滴着还未凝固的血。“高俅。”林骁盯着他腰间和秦昭同款的玄色玉佩,声音比赤焰的火更烫,“你主子的阴谋,今天就该见光了。”
高俅的笑容僵在脸上,他身后的灌木丛突然传来鸟雀惊飞的扑棱声——是云轻舟派来的暗卫到了?还是秦昭的后援?
林骁没工夫细想,赤焰的火已经烧到了高俅脚边。
三人背靠背站定,晨雾里,文件上“独孤逸”三个字被染成了血红色。
他们知道,只要带着这份证据回到营地,整个异兽大陆都会知道秦昭的真面目——但此刻,他们得先跨过高俅这道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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