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火种在我掌心安静燃烧，映得整条手臂透明发亮。我能看见自己的血管、骨骼，还有心脏处那个被混沌种子蛀空的洞。
最后的机会。天道女子的金袍在崩塌的深渊边缘翻飞，吞下火种，你就是新天道。
弑神剑躺在地上，剑身上的名字已经全部灰暗。我弯腰捡起它，指尖擦过颜如玉三个字时，那缕青焰突然跳动了一下。
如果我不当这个天道......我抬头看向正在崩溃的苍穹，诸天会怎样？
女子伸手划开一道光幕——山河倾覆，星月坠落，无数生灵在哀嚎中化为飞灰。而在毁灭的尽头，一座新的黑塔正从混沌中缓缓升起。
轮回。她淡淡道，新的守墓人，新的牺牲。
我低头看着火种，突然笑了：你撒谎。
什么？
如果结局注定，你根本不会给我选择。我将火种按进胸口的血洞，你在害怕。
轰——！
青焰窜起三丈高，将我和天道女子同时吞没。在火焰灼烧的剧痛中，我看到了真相——
无数条时间线上，每个成为天道的我最终都做了一件事：
**亲手打碎了黑塔。**
原来如此......我浑身皮肤龟裂，却在笑，天道根本不是什么法则化身，你只是......上一任守墓人！
女子的金色伪装开始剥落，露出底下焦黑的躯体。她的脸一半是云清霜，一半是颜如玉，脖颈处缠绕着和我一模一样的锁魂链。
聪明。她的声音变成男女混响，所以我给你准备了......更好的结局。
她突然一掌拍在我天灵盖上！
世界在眼前粉碎。
——
**醒醒！小乞丐！**
我猛地睁眼，迎面挨了一脚，疼得蜷缩起来。
雪地。破庙。眼前是个醉醺醺的老头，手里拎着半块发霉的馒头。
没死就起来。他踢了踢我的腿，吃了这个，跟老子走。
记忆如潮水涌来——这是我十二岁那年，被青岚宗赶下山后，遇见老墨的场景！
老东西......我盯着他浑浊的眼睛，你又想骗我去当守墓人？
老头的手突然僵在半空。
你......记得？
我没回答，低头看自己的手腕。没有锁魂链，但有一圈淡淡的红痕——那是颜如玉掐过的位置。
轮回不止一次了，对吧？我夺过馒头啃了一口，每次我都选择崩解葬天塔，每次都会回到这个起点。
老墨的表情从震惊变成苦笑，最后竟哈哈大笑起来：我就知道！那丫头拼死留下的念，果然...
他突然噎住似的捂住脖子，脸色发紫。我下意识去扶他，却在碰到他皮肤的瞬间，看到一段陌生记忆——
年轻时的老墨站在葬天塔前，身后是堆积如山的尸体。他手里抱着个婴儿，婴儿腕上缠着一条青色丝线。
这次......一定要......老墨的遗言被鲜血淹没。
我愣在原地。那个婴儿......是我？
喂！发什么呆！
清脆的女声从头顶传来。我抬头，看见庙梁上坐着个戴斗笠的少女，晃悠的双脚腕间系着银色铃铛。
她掀开斗笠，露出颜如玉那张嚣张的脸。
这次轮回才刚开始呢。她跳下来拍拍我的脸，别又死得太快啊，废物。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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