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息轨斋已是深夜。
林川下车的那一刻，天边浮现出一条如同裂缝的极光，仿佛仍有某段轨迹未曾闭合。他站在斋门前，手中系统面板闪烁着【当前转折点：9】的淡光，余热未散。
裂界仿生演化的情景犹在脑海萦绕，那些没有眼睛的“轨蚀婴体”、漂浮的命运核心残片……以及，仿佛等待引导的世界。
“林川，深研域那边找你。”有人从侧厅赶来，是一位执行官模样的女性，肩上的徽记带有“命源三级权限”字样。
“现在？”
“是。”她递上命轨通行令，“他们说你的‘构筑’已经超出目前系统能级，需要你本人做一次核心校对。”
林川沉默半晌，点了点头：“我去。”
……
“命轨深研域”并不在息轨斋内部。
它存在于一条特殊的“轨内折叠通道”之中，据说通道本身便是一次失败的“命运定型实验”所遗留的空间错层。
林川踏入通道，四周顿时陷入寂静。每走一步，眼前的景象都像被水波扰动，渐渐模糊，又逐渐清晰。
最终，他站在一个环状平台上，四周无墙无顶，漂浮着无数数据流与封闭装置，每个装置中都仿佛囚禁着一段“历史”。
“你来了。”一个声音响起，带着金属般的回响。
林川循声望去，一个年约三十的男人坐在悬浮椅上，双目闭合，身旁漂浮着数百条命轨线条。
“你是……？”
“沧修，命轨深研域·特例观察者。你可以把我理解为一个记录员，专门观测那些不符合预期却仍然发生的命运偏折。”
他睁开眼，眼中没有瞳孔，取而代之的是旋转的轨迹光环。
林川一瞬间明白了——这人不是“轨觉者”，他本身就是某种命运系统的延伸体。
“你这次在裂界的构筑行为，引发了命轨底层一次小规模反震。”沧修轻声说道，“我们推测，你触及了‘原象构筑’的原理本源。”
林川不解：“原象构筑……不是系统赋予的能力吗？”
“当然。”沧修笑了笑，“但你不觉得奇怪吗？系统为什么会选择你来承载‘构筑’？你以为，转折点只是奖励吗？”
林川眉头微皱。
沧修挥手，一组浮影数据流旋即浮现：
——“编号【137-C】：命轨扰动者，曾引发四阶裂界封闭。”
——“编号【198-F】：构筑失败后，自身轨迹崩塌，现归档。”
——“编号【200-B】：初步完成构筑原型，系统选中后遭全轨追杀。”
林川眼前的数据片段像冷风般拂过心头。
“你要知道，”沧修语气平淡，“原象构筑，是一项被封印的命轨技术。”
“它能通过‘思维构想’模拟命运节点，用一种极度危险的方式，代替命轨系统直接干涉命运结构。”
“但这类构筑在千年前曾被轨会明令禁止。因为……太容易越界。”
“越界？”林川低声重复。
“对。”沧修点头，“构筑者一旦强大到能创造完整轨迹线，就可能绕过命轨系统，自主编织命运。”
“而那，便是命轨体系最忌讳的‘轨外命理’。”
……
林川站在无数轨迹数据之间，沉默良久。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踏入的，不仅是战斗的世界，更是一场关于命运话语权的博弈。
“你是想说，我的系统，是……那个轨外力量的衍生？”他试探着问。
沧修看着他，点了点头，又摇头。
“不是它的衍生，而是——残响。”
“命轨正统想消除所有偏轨数据，但有些东西，在抹除中存活下来，变成‘系统’，寄宿在某些灵魂中。”
“而你，是其中之一。”
林川深吸一口气：“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
沧修眼神平静：“命轨深研域，不负责处理，只负责观察。”
“但外面的轨理正统派，未必如此宽容。”
“你现在拥有‘构筑’与‘转折点’，代表你可以自由干涉他人命运——在某些人看来，你比敌人还危险。”
林川冷笑：“那我是不是该感谢你们还没把我丢进实验囚笼？”
“你误会了。”沧修指了指远处的一道光幕，“你要感谢的，是她。”
林川转头，看见那道光幕中，一名身穿白色斗篷的女子静静站在命轨虚影中，眼神冰冷而明晰。
“笙璃。”林川脱口而出。
“她曾建议将你保留在轨觉体系之内，因为你或许能找到裂界演化的答案。”沧修解释。
“而她，也是那个命轨裂界中，唯一一个‘自愿进入轨外构筑’的记录者。”
林川怔住：“你是说，她的命运……？”
“被自己切断过一次。”沧修点头。
……
“现在，你有三个选择。”沧修站起身，目光直视林川：
“一，继续隐藏，默默做你的系统使用者。”
“二，加入轨理正统派，协助他们压制轨外命理。”
“三，承认你就是那股‘构筑之力’的回响，从今日起，成为命轨对抗自身的变数。”
林川握紧了拳。
一连串的冲击让他几乎无法思考，但系统面板却适时浮出一行字：
【新选项生成：命运转折触发】
【是否接纳“轨外身份”？】
【接纳将引发转折点暴涨，并开放新构筑权限】
他闭上眼，回忆起那在裂界中漂浮的命轨之核，那一双仿佛在等待引导的“世界之眼”。
——若我选择沉默，它终会被命轨消解。
——若我选择出手，它或许……能真正活下去。
林川睁开眼，缓缓说道：“我选第三个。”
沧修笑了，那笑容中却带着一丝近乎悲悯的意味：“很好，命轨终于迎来又一位编织者。”
【系统提示：轨外身份激活，当前构筑能力提升，开放“命象融合·原型级”权限】
【转折点提升： 3】
【当前总计：12】
——第十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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