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潜组的出发时间定在黎明前。
天未亮，息轨斋的轨道已开始轻微震颤。
林川站在车厢尽头，盯着前方轨道尽头那道微微扭曲的“裂痕”——它被称作“命轨裂界-第017-A层”，是目前联盟标记的高危裂界之一。
“你紧张吗？”声音从身旁传来。
他转头，看见队伍中另一名年轻轨觉者正靠着墙壁，嘴角噙着笑意。
“苏琰。”他自报姓名，“专攻空间感应，是这次的副队。”
“林川。”林川回应。
苏琰打量了他几眼，似笑非笑：“你就是最近那个引起命轨震荡的新人？听说你靠‘原象构筑’直接塑造了一段节点记忆？”
林川没回答，只是默默检查身上的装备。
苏琰耸耸肩：“算了，我就喜欢你这种不爱说话的。至少比那位一直在背诗的怪胎正常。”
“谁？”
“喏。”苏琰一指前方，只见队伍最前，一名白发男子正低声吟诵着不知哪个年代的轨文：“‘轨迹生而不言，命川循而自转’……唔，绕口。”
那人听见他们谈话，转过头来，眉宇间带着种病态的狂热：“我是言初，‘裂界诗编者’。若你见到世界自溃之象，记得用眼睛而非恐惧去理解。”
林川愣了愣，还未作答，另一道略带机械质感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提示：接触具“命轨深言者”特质的轨觉者，开启临时共鸣模块】
【可通过“轨语残痕”解析裂界语言结构，提升原象构筑可控性】
林川心头微动——这似乎意味着“原象构筑”的使用范围，随着与他人命运的交汇，也在变化。
……
列车进入裂界前，轨潜组所有成员统一接入“命轨感应系统”，并植入一次性退场装置，以防失败溃散。
裂界传送的过程没有剧烈震动，反而像是被轻轻推进了一幅错位画卷。
他们踏入的地方，是一座漂浮在空中的巨型城市残骸。
整片建筑群被扭曲成多维结构，楼宇的地基向上生长，街道像藤蔓一样纠缠在半空。空气中悬浮着银灰色的“轨屑”，轻轻漂浮着，带来一种近乎窒息的异样宁静。
苏琰轻吐一口气：“这个裂界……好像比我们之前来过的都还‘活’。”
“活？”林川皱眉。
“就是，它会动。”苏琰指了指远处，“你看那边的高塔，刚才明明还在左侧。”
林川凝视过去，果然，建筑似乎每隔几分钟就会“换位”，仿佛有某种无形力量在调动整个空间结构。
“这种裂界，一般都出现了‘仿生演化’迹象。”言初缓缓开口，“它开始模拟命轨的逻辑，但没有命轨的底层编织。”
“那我们现在是进入了一个假轨世界？”林川问。
“不，是未完成的命运之心。”言初答。
……
队伍前行约三公里时，第一波异常终于出现。
建筑物的墙面突然裂开，从中爬出一种类人形怪物——它们没有眼睛，口器裂到耳际，全身如钢筋缠绕，但皮肤却像婴儿般柔嫩。
【裂界异构种：轨蚀婴体】
【构成特性：模仿命运初始形态，具有群体共鸣意识】
林川还没反应过来，系统界面已弹出：
【是否使用原象构筑？当前剩余转折点：8】
他没有犹豫，立刻激活构筑模板。
思维如水流入脑海，他抓住那一瞬的“命运空白”——婴体怪物冲来的一瞬，他心中浮现一个构想：
“如果这些东西的共鸣被切断……”
【原象构筑开始：虚拟断链结构·映象设定·神经扰乱启动】
林川身边出现一个透明立方体，里面无数光线快速交错，如同一台拆解意识链接的装置。
下一秒，立方体飞快膨胀，一道道丝线激射而出，贯穿数十只轨蚀婴体的头颅。
它们同时僵住。
“它在干什么？”苏琰惊呼。
“切断它们共鸣！”林川咬牙，手中光丝如编织术般闪耀——这是“原象构筑”第一次大规模实战。
十秒后，怪物全数瘫倒。
队伍静默片刻，纷纷望向林川。
“干得漂亮。”言初难得点头，“你不是在创造战斗力，你在打断命运的连结。”
林川感到脑中微微刺痛，这是使用原象构筑后的反噬，但他的系统提示也随之更新：
【转折点 1】
【当前累计：9】
他终于明白，这种战斗不只是杀戮，而是通过改变裂界中“角色”的命运，实现干涉与再构。
……
队伍继续深入城市裂界腹地。
他们来到一座中心广场，四周布满残碎时钟和倒立的轨道碑文。
广场中央漂浮着一块巨大的“命轨之核残片”，其表面不断闪烁着类似系统提示的信息：
——“轨迹接入失败。”
——“命运源无法识别。”
——“请提供初始主线。”
“这个裂界，在寻求自己的命运。”陆御尘曾说过。
林川看着那颗仿佛有“自我意识”的碎片，心中忽然泛起某种念头：
或许，不是所有裂界都是灾难。
有的裂界，只是在试图变成某个“世界”。
只不过，它还缺一位“编织者”。
——第十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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