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攒动的街道上,夕阳将一切镀上金色。钟骁高大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醒目,他手里攥着一串紫色气球,形状像极了一串饱满的葡萄。这景象实在与他硬朗的军人气质不符,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赖宝儿刚从公司出来,疲惫地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她的视线被那串紫色气球吸引,目光从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移到那串随风轻摆的气球上。就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的刹那,钟骁突然停下脚步。
气球,你想要吗?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
赖宝儿下意识地望向街对面的传染病医院,脸色微变。不,不要。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钟骁深邃的眼睛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继续走向后方的垃圾桶。就在他抬手准备丢弃的瞬间——
等一下!赖宝儿的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焦急。
钟骁的手悬在半空,转身时阳光正好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在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
你是要扔掉这么好看的气球吗?我...我要吧。赖宝儿的声音越来越小,耳尖微微发红。
钟骁举着气球慢慢走回来,每一步都像经过精确测量——那是多年军旅生涯刻入骨髓的习惯。他将气球绳稳稳递到赖宝儿手中,两人的指尖短暂相触,她感受到他指腹的薄茧。
这是有人在我家店里定的,已经一周了还没来买,应该是不要了。钟骁指了指右手边的生活超市,那是他父母开的店,休假时他常来帮忙。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赖宝儿突然住了口,脸颊泛起红晕。
以为什么?以为是我跟你搭讪吗?钟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没,其实我以为是对面医院里拿出来的,我怕有细菌。赖宝儿急忙解释,却在说完后更加窘迫。
你真诚实。钟骁的笑意更深了,眼角的细纹让他整个人柔和了许多,喜欢就好,你拿着吧。
赖宝儿握着气球绳,紫色的葡萄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路过的女孩们不时投来羡慕的目光,有人小声赞叹这么漂亮的气球。这个平凡的傍晚突然变得特别起来。
一周后的傍晚,乌云密布。赖宝儿刚走出公司大楼,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她慌忙跑到最近的超市避雨,推门时撞响了门口的风铃。
清脆的铃声中,她与正在理货的钟骁四目相对。
是你。这一次,赖宝儿先开了口。
钟骁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手臂肌肉线条在整理货架时格外明显。他愣了一下,随即从柜台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你好,外面下雨了吗?
谢谢。赖宝儿接过纸巾,擦拭着发梢的雨水,突然下了好大的雨,我想买一把伞。
伞在那边。钟骁指向角落,却没有立刻带路,而是继续打量着她,其实我之前见过你。
对啊,上次你送我气球。赖宝儿笑着说,紫色的气球还挂在她公寓的床头。
不,还要更早,那是第二次。钟骁走向伞架,挑了一把印着向日葵的折叠伞——那是店里最漂亮的一把。
第二次?赖宝儿困惑地皱眉。
我之前去爬山。钟骁将伞递给她,目光直视她的眼睛,你跟你的朋友们找人拍照。
啊?赖宝儿瞪大眼睛,站在台阶下面给我们拍照的是你吗?
钟骁点点头,嘴角含笑:你穿着黄色连衣裙,笑起来有酒窝。
赖宝儿的心跳突然加速。那是两个月前的事了,他竟然记得这么清楚。她接过伞,指尖再次与他相触,这一次两人都没有立刻抽回手。
我叫钟骁。他轻声说。
赖宝儿。她报以微笑。
雨声渐大,敲打着超市的玻璃窗。钟骁看了看外面:雨一时半会停不了,要不要...喝杯热茶再走?我爸妈在后面煮了姜茶。
赖宝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周,赖宝儿成了超市的常客。有时是下班路过买瓶水,有时是周末来选购食材。每次见到钟骁,她的心跳都会漏掉一拍。
钟骁休假结束的日子越来越近,他鼓起勇气邀请赖宝儿周末去郊外野餐。那天,他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深蓝色衬衫,比平时少了几分军人的严肃,多了几分年轻人的朝气。
你总是这么...挺拔。赖宝儿看着他笔直的背影,忍不住说。
职业病。钟骁笑着调整了一下姿势,故意驼了点背,这样好点吗?
赖宝儿被逗笑了:别,还是原来的样子适合你。
他们在湖边铺开野餐垫,钟骁从背包里拿出精心准备的三明治和水果。阳光下,他的侧脸线条坚毅而分明,喉结随着喝水的动作上下滚动。
你...是什么兵种?赖宝儿小心翼翼地问。
特种部队。钟骁简短地回答,随即转移了话题,尝尝这个,我妈特制的酱料。
赖宝儿没有追问,但她注意到钟骁说这话时眼中闪过的警惕。她的心突然沉了一下,低头咬了一口三明治,美味的酱料此刻尝起来却有些苦涩。
回程的车上,钟骁专注地握着方向盘。赖宝儿偷偷看他,发现他左手腕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
这个啊,察觉到她的目光,钟骁轻描淡写地说,去年边境任务时留下的纪念品。
赖宝儿的心揪紧了。她伸出手,轻轻抚上那道伤疤。钟骁明显僵了一下,但没有抽回手。
疼吗?她轻声问。
当时不觉得。钟骁的声音低沉,现在有点。
赖宝儿不明白他指的是伤疤还是别的什么。夜幕降临,车停在赖宝儿公寓楼下。钟骁转头看她,眼中情绪复杂。
我下周要回部队了。他说。
我知道。赖宝儿勉强笑了笑。
但我休假还会回来。钟骁补充道,犹豫了一下,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吗?
赖宝儿点点头,在他手机里输入了自己的号码。当她准备下车时,钟骁突然拉住她的手。
宝儿,他第一次这样叫她,下次见面,我有话想对你说。
赖宝儿的心跳如鼓,却只能点点头。她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自己也有无法说出口的秘密。
赖宝儿的公寓里,紫色气球已经有些泄气,垂在床头。她打开隐藏的暗格,取出一部加密手机。
目标已接近成功。她发送信息,手指微微发抖。
屏幕上很快回复:获取情报后立即撤离,不要感情用事。
赖宝儿关上手机,泪水无声滑落。三年前,她被境外组织胁迫成为间谍,父母的生命是他们手中的筹码。她本以为自己早已麻木,直到遇见钟骁。
与此同时,部队会议室里,钟骁正听取任务简报。
根据情报,有间谍组织在市区活动,目标可能是军事基地的布防图。队长严肃地说,钟骁,你对那片区域熟悉,这次任务你带队。
钟骁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会后,他独自站在训练场,望着星空出神。手机里是赖宝儿发来的信息:周末有空吗?想见你。
他回复:这次任务结束就休假,等我。发完后,他又补了一句:有重要的事告诉你。
钟骁不知道,屏幕那头的赖宝儿看到这条信息后痛哭失声。她的上级已经下令,这周末就是行动时间。
周末的雨夜,钟骁带领小队埋伏在情报指示的地点。雨水顺着他的帽檐滴落,模糊了视线。
目标出现,准备行动。耳机里传来队友的声音。
钟骁握紧配枪,从掩体后观察。当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瞄准镜中时,他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赖宝儿。
她穿着黑色风衣,正与一个陌生男子交谈。钟骁看到男子递给她一个U盘,而她则交出一个信封——很厚,像是钞票。
行动!命令下达的瞬间,钟骁几乎是本能地冲了出去。
不许动!特种部队!队员们迅速包围了两人。
陌生男子见状拔腿就跑,被其他队员制服。赖宝儿却站在原地,面色苍白地看着钟骁。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顺着脸颊流下,像无声的泪水。
钟骁举着枪,手指紧扣扳机,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他的眼中满是震惊、痛苦和难以置信。
钟队?身旁的队友疑惑地催促。
赖宝儿的嘴唇颤抖着,眼中泪光闪烁。她看着钟骁,轻轻摇头,然后突然做出一个掏枪的动作。
小心!一旁的队友大喊,枪口对准赖宝儿。
时间仿佛慢放。钟骁看到赖宝儿的口型在说对不起,然后她从口袋里掏出的不是武器,而是一张照片——那是他们野餐时的合影。
枪声响起。
钟骁几乎是本能地扑向赖宝儿。子弹穿透了他的肩膀,又击中了她的胸口。两人相拥着倒下,鲜血在雨水中晕开,染红了地上的照片。
宝儿...钟骁艰难地撑起身体,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女孩。
赖宝儿颤抖的手抚上他的脸:对不起...我...真的
别说话,救护车马上到!钟骁撕下自己的衣服,徒劳地想要止住她胸口的血。
听我说...赖宝儿的声音微弱,U盘...是假的...我...没背叛你...父母...他们...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在钟骁怀中停止了呼吸。雨还在下,冲刷着两人身上的血迹。钟骁紧紧抱住她,失声痛哭,渐渐失去意识。
牛小马看着眼前的记忆碎片,叹了口气。钟骁的灵魂穿着整齐的军装,胸前挂满勋章;赖宝儿则是一身素白,面容平静。
对不起,我爱你,但是作为一名军人,我更要爱我的国。钟骁思虑很久后对赖宝儿说,声音哽咽。
我明白,是我对不起你,明知道自己做的是错事。赖宝儿不敢抬头,灵魂微微颤抖。
牛小马翻阅着法典,缓缓宣判:
赖宝儿:
罪行:生前虽身不由己,但异党间谍身份难容,伤民败国。
减刑理由:一时愚钝,有悔过之心,临终行善。
最终判决:一级地狱受罚后,视情况安排转世。
钟骁:
罪行:身为军人,误与间谍牵连,为国失责。
减刑理由:始终坚守军人底线,多次完成救人任务。
最终判决:一级地狱受罚后,视情况安排转世。
听到判决,两人没有一丝恐惧,反而相视一笑。对他们来说,能够在一起,即使是地狱也是天堂。
牛小马合上法典,目送两人手牵手走向地狱之门。他知道,在那里,他们的爱情将像紫色气球一样,即使环境再黑暗,也能保持最初的纯粹与美丽。
而钟骁胸前的勋章在地狱之火的映射下依然闪闪发光。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