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坐在台阶上，盯着那辆黑色轿车缓缓驶离，尾灯在夜色里拖出两道猩红的光痕。
“神经病。”他低声骂了一句，掏出钥匙，拧开卷闸门。
店铺里堆着没拆封的调料箱和收拾好的半箱漫画杂志。
墙上贴着几张泛黄的海报，《食戟之灵》的薙切绘里奈、《美食的俘虏》的阿虏……
还有他自己高中时画的同人草图——永灵刀插在臭豆腐摊车上，旁边歪歪扭扭写着：“总有一天，老子要做出让人爆衣的料理！”
“啧，中二病晚期。”他扯下海报，团成球扔进垃圾桶。
凌晨1点，林夜蹲在后巷的水龙头前刷锅。
冷水冲在手上，冻得他指节发红。
他盯着自己的掌心——那里本该有系统光屏，有永灵刀，有全次元食客的欢呼……
“妈的，还真有点怀念那个梦了！”他甩了甩水珠，摸出烟盒，发现最后一根大前门已经被压扁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
“师父！我帮你把三轮车链条修好了！”红发刺猬头少年——那个自称“幸平创真”的cosplayer——蹲到他旁边，手里还拎着扳手。
林夜瞥了他一眼：“我说，你们这种二次元重度患者，是不是都有什么组织？大半夜不回家，跑我这破摊子演什么呢？”
少年挠头傻笑：“因为师父的臭豆腐，真的很好吃啊！”
“少来。”林夜嗤笑一声，“我这配方就普通湖南臭豆腐加云南腐乳，网上教程一搜一大把。”
“但师父的卤水里……”少年突然压低声音，“加了漫画杂志的油墨味吧？”
林夜的手顿住了。
“你他妈调查我？”林夜眯起眼。
“不是啦！”少年从兜里掏出一本皱巴巴的《周刊少年JUMP》。
“我昨天在垃圾桶捡到的，里面全是你的笔记——‘臭豆腐卤水pH值5.6最佳’‘辣椒粉要配《美食的俘虏》第32话看’……”
林夜一把抢过杂志。
那是他高中时用来记配方的手账，后来和梦想一起扔进了废纸堆。
“关你屁事。”他转身要走，却被少年拽住衣角。
“师父，你为什么辍学啊？”
夜风卷着塑料袋从两人脚边滚过。
林夜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
“因为穷啊，小少爷。”他指了指巷子尽头亮着“拆迁”横幅的老楼。
“我爸肺癌走了，留给我这间破店。位置偏得连外卖小哥都找不着，只能去夜市摆摊——结果你猜怎么着？夜市管理处那帮孙子，连摊位费都涨了三回。”
少年眨了眨眼：“那……漫画呢？”
“漫画？”林夜把烟头碾灭，“画了三年，稿费不够交水电费。编辑说‘你这风格太老土’，不如去画抖音虾仁短剧。”
他踢了一脚三轮车，“后来我就想通了，与其做梦，不如摆摊炸臭豆腐——至少饿不死。”
第二天傍晚，林夜刚支起摊子，金发少女又来了。
今天她换了便装，白T恤配牛仔裤，但那股子傲气和胸前的波涛汹涌丝毫未减。
“你的卤水，”她指着发霉木桶，“发酵时间不够。”
林夜翻了个白眼：“大小姐，我这卤水用了二十年，比你岁数都大。”
“二十年？”她冷笑，“真正的老卤应该像琥珀一样透亮，而不是这种……”她突然弯腰干呕，“……像大筒木辉夜的口水！”
林夜愣住了。
大筒木辉夜？这年头连《火影忍者》的梗都有人能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少女已经夺过他的长筷，从油锅里夹起一块豆腐，轻巧地翻了个面。
“油温185度，你只炸了28秒。”她盯着手机上的秒表，“外皮不够酥。”
林夜瞪大眼睛：“你他妈怎么知道我油温……”
“神之舌。”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能尝出0.1秒的误差。”
远处，红发少年举着自拍杆狂奔而来：“绘里奈小姐！您真的找到这家店了！”
当晚收摊时，那辆黑色轿车又再次出现了。
车窗降下，蓝染的眼镜片反射着路灯的光。
“有趣。”他递出一张名片，“你的料理，让两个世界的‘壁’变薄了。”
名片上写着：【次元美食协会特聘顾问·蓝染惣右介】。
林夜把名片撕成两半：“再骚扰我，就报警。”
蓝染微笑：“你不想知道，为什么‘神之舌’能尝出你的油温吗？”
引擎轰鸣声中，轿车消失在夜色里。
林夜低头看向手中的半张名片——撕裂处渗出诡异的绿色黏液，像极了梦里的臭豆腐卤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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