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穿过百叶窗，在祁渊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伤痕。灵珺坐在床边削苹果。
“医生说，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辛苦我的幺幺这么多天照顾。以后这种事不会有了。”祁渊目光炙热的看着小姑娘的手，那里有长长的一直没有断的苹果皮。
在水果刀划破果皮的簌簌声中，突然响起刺耳的摔门声。
祁老爷子拄着手杖进来，身后跟着穿高定套装的秘书。老人扫过灵珺手中的水果刀，冷笑道：倒是会伺候人。
爷爷。祁渊撑起身子，宽大的领口滑落，露出锁骨处未愈的鞭痕，您要是来送钱的，放桌上就行。
秘书将黑卡放在床头柜，老爷子用手杖敲了敲卡片：下个月的生活费。但有个条件——手杖突然指向灵珺，和这个野丫头断干净。
苹果皮啪地断开。灵珺看着滚落在地的果皮，突然想起系统沉睡前提供的资料：祁渊的父母是指腹为婚，是双方老一辈过命交情的见证。但是他们并没有相爱，又拗不过家里，或者说不愿意失去优越富裕的生活。于是母亲提供卵子，父亲提供精子，在国外筛查三遍后找代孕生下他。
他母亲养好身体后就去了瑞士。那里有她心爱的男人，还有祁渊同母异父的双胞胎哥哥，是他母亲和那个男人亲生的。父亲同样养着三个私生子。祁老爷子看不起他父亲，认为他懦弱无能，但又不希望对不起已经过世的老友，所以强行让二人结婚。要不是他期待孙子必须是双方血脉，可能祁渊的父母就不会去试管，代孕。
“他说我是他们血脉的结合，是两家的希望，说的好听，不过是看不上其他女人罢了，而且他后面受伤，自己也没法生，就我爸一个独苗，呵，不然他自己就能整出一个足球队的继承人！他啊，需要的不是两者血脉结合的孙子，而是完美继承机器。”祁渊低语。
手杖重重砸在输液架上，玻璃药瓶应声碎裂。老爷子脸色铁青：你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要不是我——
要不是您需要个血统纯正的傀儡，早就让我自生自灭了？祁渊截断话头，指尖摩挲着腕间留置针，只可惜，我不像你想象中那样温驯听话。你想要的傀儡，他活了！
灵珺看着飞溅的玻璃碴在少年脚背划出血痕，他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这个认知让她心底发寒——他根本不在乎伤害自己。
下月初的竞赛，老爷子突然转向灵珺，你要是敢影响他
他必然是第一。灵珺挺直脊背，“我从不怀疑他，希望您也一样。
老爷子眯起眼睛，突然用手杖挑起她下巴。这个屈辱的姿势让祁渊瞳孔骤缩，但灵珺按住他绷紧的手臂：但是祁老先生，您知道物极必反么？您的孙子是个活生生的人，他是人，会有自己的想法，不是傀儡。不是机器，不是你输入代码就能一笔一划复制黏贴的机器人。过去您的母亲父亲就是这么操纵您的么？
老人手杖一滞，脸色黑成锅底，用手杖重重推了灵珺的肩膀：“牙尖嘴利，混账东西！你的教养就是让你这么对待长者的？”
老爷子突然冷笑：你知道什么？妇人之仁！转身离去前，他扔下一句：记住，你流着祁家的血。
这句话让祁渊突然大笑起来，笑得伤口渗血，笑得眼角泛泪。直到走廊脚步声消失，他才轻声道：你错了，我连这身血都是定制的。
灵珺愕然转头，看到少年扯开衣领，露出光滑的胸膛：三代试管，基因筛选，完美避开所有遗传病。他的指尖按在锁骨下方，幺幺你知道么？这里本该有个心形胎记，就一厘米大小，但是它被激光打掉了——因为不完美。那会儿我才刚八个月。
“我很早就记事了，为了让我完美，他们像训狗一样训练还不会走路的我，只有做对了才能允许获得吃的，还有就是你以为我是唯一一个么？不是的，和我同一批训练的有三个，都是男孩，我们同一天出生，接受同样的训练，唯一让我感到幸运的是我接受的最快，完成的最好，成了最完美的那个。”祁渊抱着灵珺，将下巴抵在灵珺的肩膀上。
“幺幺知道他们最后怎么了么？”祁渊突然转头将嘴唇贴在灵珺耳朵边，湿热的吐息让灵珺想挣开。但是祁渊抱的赶紧，她被禁锢在他怀中。
“他们死了，被那些训练我们的人当着我和第二名扭断了脖子，那会儿我已经三岁了。”他嘴角勾着邪肆的笑“第二名在我四岁时被当着我的面处理了，他们告诉我说没用的就得销毁，我是最棒的，是最完美的杰作，然后将我交给了老爷子，而他，当时很满意。”
灵珺瑟缩了一下，当着不到五岁的小孩子杀死他的兄弟，这是什么恐怖故事？！
“幺幺，不怕，我活下来了。”祁渊亲吻灵珺的耳朵，语气越发缠绵悱恻“你是我的爱人，我想你知道我的全部，也接受我的全部。”
“幺幺什么时候也能让我知道你的全部呢？”祁渊的手开始不老实的在灵珺腰腹部摩挲，偶尔会捏一下她腰间的软肉“软绵绵的真可爱，摸着很舒服，幺幺，你以后不要学着那些女生减肥，我喜欢你健康的样子。”
凌晨两点，灵珺在陪护床上惊醒。今天是她给家里撒谎住同学家才可以晚上陪护祁渊的。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见空荡荡的病床。
她摸到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时，听到祁渊压低的声音：...石墨烯芯片的专利批下来了？
停顿片刻，少年低笑：三百万就想买断？告诉王总，我给他的算法模型每月能省九十万电费。声音陡然变冷，要么按合同分成，要么法庭见。
灵珺屏住呼吸。此刻的祁渊完全不像个高中生，倒像个精明的商人。他斜倚在窗边，手机蓝光照出凌厉的下颌线，病号服下隐约可见肌肉线条——这哪是养尊处优的少爷该有的身体？
下周的竞标会照常参加。他转动着手中的小流苏，那是灵珺之前手机挂坠，前两天被他要去了，用海外公司名义。对，别让老爷子查到。
灵珺后退时没走稳，一下撞在了墙角，胳膊生疼，让她哎呀一声叫了出来。祁渊瞬间转身，眼神狠戾如野兽，却在看清她的瞬间化作春水：幺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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