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D102年热月25日
当月屠杀圈的战斗在每个月的倒数第二天结束决赛,前提是无人屠神。屠杀圈的赛制在每个赫姆月的24日结束,25日其实是颁奖日,或者说是默认的颁奖日,至少在刚建立起来的时候,25日才是最终的屠神战,当然,在为数不多的几场赛事之后,屠神战变相成为了寇瓦尔的个人秀,也因此人们早就不去探讨这个不切实际的东西了,毕竟什么人宁愿要舍弃一切换一个头衔而不是足以在赫姆和地球都奇货可居的奖金呢?
至少他们是跟Z这么说的,Z对这种活动并没有兴趣,即便知道它是在地球上也风靡无两的比赛。Z能听出来,不管是无畏还是卓拉兄妹以及其他人,也对屠杀圈都很反感。无畏说也许是人类对逃杀日的恋恋不忘,才导致屠杀圈的引人注目,毕竟,在可以不用在乎真正死亡的地方去挑战死亡的快感,没有人会拒绝。
随着赫姆的发展,人越来越多的时候,暴力事件开始逐渐涌现出来。与之相对,赫姆的生命却是唯一的。在赫姆死亡后,人们不能回到赫姆的,后来这一规则被埃拉斯调整为3个地球月可重新登入,且是作为全新的存在。埃拉斯声称之所以要3个月是因为数据的删除和输入在量子计算机的架构里格外困难,但了解的人都知道,这是埃拉斯无能的体现,如果说量子计算机能被控制,赫姆断然不会是这般奇妙的世界。也因此助长了地球上无数窃取生物体征ID和非法交易生物信息的社团,这一点在暴力愈演愈烈的赫姆尤其受到了青睐。
不同于黑暗纪元,在有人维护的规则下的暴力开始变得有序而可怖,人们追求更好的武器,也就是在这时,卓拉秘辛为首的第三奇迹带头提出了热武器禁制令,赫姆公民管理局几乎是第一时间同意,而彼时的白城虽说还不能称为军队,但确实是当时最大的集团,据说,寇瓦尔正是以同意热武器禁制令为借口,逼迫其他两大集团同意,让白城建立军队,成为了整个赫姆唯一合法的暴力执法团队,这场持续了多个赫姆年的闹剧才被架上了缓速带。
虽说白城军开始逐步的控制当时各个区域的规范,三大集团达成共识后冲突便少了很多,但民间的冲突依旧无法压制,白城军并不是什么警察,也是牛鬼蛇神混杂的地方,很大一部分民间暴力团伙进入了白城,而大部分时间他们并没有成功的管制暴力,某种意义上则是加剧了暴力,这也引来了第三奇迹和民管局的不满,在多次商讨无果后,据说是李主席提出了:无法遏制,不如合理的开发,的观点。
屠杀圈就这么被建立起来。
规则,制约,杀戮,屠杀圈被建立且逐渐完善了设施和规则,短时间内,一跃成为赫姆最具特色的赛事,也随着在地球的转播,逐渐变成炙手可热的项目。但其实它曾经差点夭折,这一段故事是舍古告诉Z的,舍古说,他曾希望屠杀圈就这么消亡也不是不可以。
屠神,屠杀圈决赛的最后赛事,便是由当前赛事的冠军轮番对战三大集团,据说是当时为了增加噱头和参战荣誉而设立的规则,三大集团会派出三名代表进行战斗,成功问鼎的人能在屠杀圈的荣耀大殿矗立雕像。
彼时的屠杀圈充斥着那些宣泄暴力的人们,他们根本不在乎和谁和什么集团搏斗,但随后他们发现了不对劲,民管局并不是一群只会干文书工作的白痴,第三奇迹也不是一群疯狂科学家的疯人院,而白城军,寇瓦尔难以置信的奇迹反而靠屠杀圈得到了更大的宣传以至于信徒再次增加。但对于屠杀圈本身而言,屠神战变成了完全无法逾越的高山,这让屠杀圈瞬间落冰点,毕竟没人想看不可战胜的战斗。也许正是这个原因,寇瓦尔带头修订了规则,当前冠军可以进行选择,选择获取丰富的奖金,或是放弃奖金进行屠神。
如所有人预料的,屠神战自那之后再未出现。但也因此留下了很多传奇。
此时的赛场,传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声,Z的思绪被从方才的对话和回忆中拉回。此刻卓拉秘辛带着一名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出现在了屠神战的赛场上。
Z和舍古以及其他人待在了观察室,这是Z第一次来到屠杀圈,据说现场的门票就已经很贵,尤其是决赛的,今天这场久违的屠神战据说更是一票难求。跟着他们一起的,还有Z曾在裁判庭见过的,民管局主席的那名秘书,她看上去有些疲惫。因为她刚才结束了一场比赛。
场上巨大的高喊声把解说的声音都被压了下去。“晚上好!赫姆!”疯酒上校的解说看上去有些乏力,也许是上一场秘书和人形生物的比赛他解说的太过于激动,按照他们的话说,疯酒上校是第一次解说屠神战,毕竟上一次屠神战已经是好多赫姆年之前的事了。虽然Z没有看到,但是从传媒的疯狂转播来看,上一场比赛已经点燃了整个赛场。这里唯独没让Z想到的是,民管局会让秘书代表出战,不过他们说秘书本身就是民管局里的隐藏高手,这点Z不知道,不过想起那天裁判庭上的事,倒也可见一斑。
“我们不愿透露姓名的选手已经登上了第二场屠神战的舞台!上一场与‘剑仙’的激烈交锋让我们看到了无与伦比的巅峰对决。本场比赛,他将要挑战的是,第三奇迹!”
Z其实不是来看比赛的,他以及其他人知情人,都是为了另一个参赛的选手来的,那个人形生物人。
“让我们有请。第三奇迹首席。赫姆伟大的先驱者之一!不可思议的魔术师!只有在这个赛场才能喊出的名字!降伏雷电·卓拉秘辛!”疯酒上校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赛场上的高呼甚至让房间都在震动。
Z询问似的看着舍古,“降伏雷电?”
“屠杀圈刚建立的时候,人们会给一些有名的选手起他们认为最符合他的外号,秘辛的名字也是,”舍古无奈的说道:“波塞冬的疯子科学家们包括我在内,只有秘辛和部分几个对于战斗这件事是相当适应的,当然,她并不喜欢。”
Z指着无畏:“麦哲伦的探险家们难道都是古板的学者不成?”探险二字在Z眼里似乎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考究和孱弱的同义词。
无畏说道:“所以你能猜到为什么是秘辛上场吗?”无畏大声笑起来:“因为她最能打啊!”
“那你也是吗?”Z看着在窗口一脸疲惫的兰丽尹,无畏笑的更大声了,兰丽尹冷冷的瞟了一眼Z,Z意识到自己有些突兀了。此时,卓拉秘辛已经走到了赛场上。
“请我们的观众冷静下,接下来照例,由弗洛斯照例宣读一下规则!”疯狂上校喊道。弗洛斯是另一名解说,据说是一名人形精灵,听声音是调试的相当耐人寻味的人造女性声音,虽说甜美而又尖锐夺耳,但似乎感情上缺失了许多,异常的平静冰冷。
“仅代表白城主,屠杀圈的建立者,寇瓦尔先生,宣读屠杀圈以下规则:第一:双方战斗以被击、投降、死亡为结束,一方选手的被击次数达标,或一方投降及死亡视为对方获胜。第二:屠杀圈被击规则,被击极限为三十二次!第三:赫晶场馆防护罩既保护观众也保护选手,并让选手失去疼痛感,防护罩存在30赫姆分!时限内双方无法杀死对方!超过时限则开始屠杀!最后,请在这里尽情厮杀吧!”
观众席爆出了惊人的声浪,这条规则是来看比赛的人最喜欢的,因为这条规则其实是在默认:防护罩保护观众但其实也在保护选手,当防护罩一旦消失,选手们若不能及时的结束比赛,接下来便是观众都可以介入的大屠杀。在赫姆,人的死亡后无法重新进入,但其肉体并不会消失仅仅只是开始,其身份下所有的财产,遗物,所有的在赫姆的一切,都会被民管局回收。但在赛场上掠夺呢?民管局当然管不了。鉴于对赫姆这个地方的资源控制,民管局才希望资源的重新分配,当然那是那些已被掠夺干净的尸体。
Z看到了那个人形生物。人形生物与之前自己所见一样,他走到赛场上,赛场上的声音变得诡异而隐秘,人们似乎在讨论这个奇怪的存在到底是什么东西,三大集团显然是控制消息,让人们把它误认为是一个奇怪的异装癖罢了。
“它是怎么进屠杀圈的?”
“怎么进?正常进。”舍古说道。
“我的意思是,不用报名什么的?”
无畏笑道:“合法杀人平台留下姓名?你知道为什么当初他们要设置荣誉殿堂这种玩意吗?因为只有胜利者才能留下姓名。参赛的人,举手就行。”
Z看见兰丽尹面色凝重的看着远处的人形生物,本想上前询问关于人形生物的事,毕竟她刚刚接触过,但碍于自己与她并不熟,便作罢了。
“比赛马上开始!让我们有请,屠杀圈的王者,永恒的寇瓦尔先生莅临我们的赛场!”
“我以为他不会出现。”无畏说道。
舍古皱褶眉头说:“毕竟以往的决赛他从不错过给自己立威和宣传的场面。”
“上一场他没来么?”Z问道。
“没有,也许跟我们一样没赶上,也许又别的原因,你对上一场比赛感兴趣的话”舍古对着秘书说道:“兰小姐。方便跟我们的小伙子讲讲吗?寇瓦尔的废话演讲可不短。”
兰丽尹转过身,依旧面色凝重,她打量了一番Z,“你想知道什么?知道我怎么被打败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最好不是!”
“兰,冷静些。”李主席突然从背后出现,兰丽尹的表情瞬间放松了下来:“Z先生只是想了解一些事实。”
“对嘛,输了也没关系。”无畏说道。
“如果封登老师还在的话也不需要我来。。。”兰丽尹嘀咕道。
舍古走到一边坐下:“你给我们讲讲吧。”
兰丽尹开始了她的叙述。
那是一场无力而又无趣的战斗,甚至不能称之为战斗。
精灵,战斗的核心,这是Z第一次具体了解。
由于热武器禁制令,人们越来越不满足冷兵器的肉搏,恰逢赫石的成功开发,精灵的诞生和赫石装置开始崭露头角,人们通过自己对赫石和知识的理解,加上精灵AI的算法辅助,形成了如今赫姆运用赫石技术的基本逻辑,当然,战斗也是如此。
兰丽尹使用七把钛钢赫石合金飞剑,这些飞剑就是兰丽尹的精灵。不同于活体精灵,固体精灵要么是隐秘的,要么则是以别人完全意料不到的方式存在,但Z却想到,活体精灵太过显眼,而固体精灵除却量产型大都被隐藏,这些使用固体精灵也许都有一些特殊的职责和作用。使用精灵的战斗并不是抡起拳头的战斗,而是一系列复杂的运算,在利用精灵AI运算的过程中呈现出效果和能力。七把飞剑是典型的反重力操作平台。
“比起封登老师同时操作四十一把,我的能力只能到这了。”兰丽尹说道。
“飞剑本身即便是钛钢,重量轻,加速度和惯性都更容易控制,比起这种暗器,我更喜欢看马琳迦罗煞那种,我第一次看到他耍着比人高出两倍的大剑像拿捏空气一样挥舞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们对于赫石的开发极限还早的很!我没别的意思,封登老师也很厉害,同时操作四十一把已经不是正常人类了,我记得你每把剑其实是独立的中枢吧。”无畏看出了兰丽尹不满其对于自己老师的不屑,找补之余用它那张野兽的脸咧嘴陪笑。
七把飞剑七个中枢,即便有外部储存设备,这对于大脑的负担都是很大的,Z意识到在这个自己从未关注的这个赛场上,也许并不都是宣泄暴力的下三滥,按他们说的,这里面还真有很多技术上的天才。
他们讲到了战斗的方式和规则,撇去屠杀圈的规则,战斗的最好方式其实还有一点是规则之外的,那就是想办法找到,并销毁对方的精灵,这在如今的屠杀圈战斗中,早就成为了大家公认的最优解。
“因为这个,耽误了很多时间。”兰丽尹说道,她在很长一段时间的试探中,才发现那个人形生物似乎根本没有精灵,这倒并没有让Z感到意外,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似乎对兰丽尹而言是极其艰难的。
“退让,逃避,它拿着一把黑色的短刀,从头到尾我们都没能交锋,它不断的逃跑。。。我根本碰不到它,而且它跟我保持的距离太远,长距离的运算让我感到疲惫。。。然后时间到了。防护罩消失了。”兰丽尹面色怨恨的说道:“我从未想过战斗会是这样,我竭尽所能的想要给它造成伤害,直到防护罩消失,我以为接下来要发生必要的厮杀,把飞剑全部收回开始防守它和其他准备下场的人,几乎就是收回的那个瞬间,它已经出现在了我身后,那把黑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兰丽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没有击中它,它也没击中我,恰恰是在防护罩消失后它,场上的人们已经开始冲下看台,它的刀刃贴着我的脖子。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被困在上面,台上的疯子已经冲下来,我。。。”兰丽尹下意识的抚摸自己的脖子:“当时只有恐惧,最开始我想过比用飞剑更快刺穿它,但恐惧开始掌控我,那刀刃居然不是冰冷的而是灼热的,也许是我的错觉,我当时好像颤抖了起来,刀刃却贴的更深了。。。。。我认输了。”
无力而又无趣,原来是这个意思。所有人都没说话,而李主席此刻却走了过来,拍了拍兰丽尹的肩膀,Z似乎听见了她啜泣了几声,转头过去看着赛场上的人形生物,此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想起了巨大的雕像,想起了十神,想起了那天看见它从天上滑落闲庭信步的样子。
“它走起路来像个人。”
无畏瞪着那双巨大的虫眼看着Z。
“兰小姐。你刚才说,它拿着把黑色的短刀的吧,你确定吗?”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比赛已经开始,人形生物举起了一把黑色的弓,缓缓走向赛场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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