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的指尖轻轻按压尸体的腰侧,皮肤下的肌肉仍保持着异常的弹性。
她掀开神崎洋介的衬衫,露出腰腹处一块不自然的苍白区域,约15cm×20cm的矩形,与周围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这里被低温物体长时间接触过。“她取出红外测温仪,对准苍白区域。
28.3℃
再测肝脏部位——
34.7℃
“死亡时间,被刻意干扰了。“麻衣的声音低沉,“肝脏温度显示死亡约在23:00,但直肠温度却早了15分钟。“
工藤掀开床单,床垫上的人形水渍边缘呈现规则的锯齿状,他取出镊子,夹起一片半透明的薄膜:“医用冰毯的残留物。“
紫外线灯下,薄膜显现出细密的导流槽纹路,这是专业医用降温毯的特征,通常用于手术中控制患者体温。但这条冰毯被人为改造过,内侧涂着相变储能材料,能在特定温度区间维持恒冷。
“22:45,凶手先用冰毯包裹尸体躯干。“工藤复原犯罪过程,“23:00关掉冰毯,让核心体温开始自然下降。等我们发现尸体时,不同部位的温差,就会制造时间差错觉。“
服部突然蹲下身,从床底拖出一个银色保温箱,箱内残留的冷凝水里漂浮着几根白色纤维,和死者口中的羊毛完全一致。
“这才是真正的凶器。“他举起箱子,“凶手把编织好的羊毛绳,冻在-20℃的冰模里,塞进死者口腔。等体温慢慢融化冰层,羊毛就会膨胀……“他做了个绞紧的手势。
床头柜上的便签本残留着压痕,侧光照射下,上一页写的内容清晰浮现:
【22:40致客房服务:
-山崎18年单一麦芽,冰块单独盛放
-额外一桶食用冰(需碎冰)】
笔迹鉴定显示,这并非神崎洋介的字迹,笔画间有明显的左手书写特征,与高桥虎彻的笔记本样本吻合。
酒店前台电脑显示,这个订单确实存在,但系统记录的房间内线号码被篡改过,真正的通话来自:2407房间的浴室分机
“凶手先潜入浴室,用分机点餐。“和叶调出员工通道监控,“看这里——22:38,清洁工推着冰桶车经过2407,但车牌登记显示这辆车,本该在B2仓库。“
画面放大后,推车人的右手小指缺了一截,与高桥虎彻的伤残特征完全一致。
碎冰桶的残留物检测出Batch H神经毒素,麻衣在显微镜下发现,冰粒内部被钻出微孔,填入羊毛纤维和缓释毒囊。
“这不是普通的冰。“她举起试管,“当冰块在威士忌里融化到70%时,毒囊会破裂,释放肌肉松弛剂。“
床头的威士忌酒杯检测结果印证了这点:杯壁内侧的羊毛纤维含有唾液淀粉酶,证明神崎确实喝下了混着毒冰的酒。但杯底的冰球里,藏着未溶解的金属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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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地下B2层的监控盲区,一辆挂着霞山医院器官运输部旧牌照的冷冻车,正在滴水,车门微敞,冷雾如呼吸般吞吐。
工藤佑一拉开厢门的瞬间,怀表彻底停走,车内温度显示-18℃。
高桥虎彻的尸体,蜷缩在角落,双手被自己那截残缺的小指骨刺穿掌心,钉成一个扭曲的十字,他的口腔被同款毒羊毛塞满,太阳穴上插着半融的冰锥。
虎彻的左手被掰开,掌心攥着烧焦的便签残片:
【龙一.....我们被霞山骗了....幸存者其实....】
尸检报告显示:
虎彻的直肠温度:死亡时间约22:30
肝脏温度:却显示23:30
“和神崎案完全相反的手法,凶手用冷冻车先急冻尸体,再放置在常温环境解冻,伪造时间差。“麻衣举起从虎彻胃里取出的金属片,“看这个。“
微型恒温器的残骸上,刻着细小的字——【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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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阪湾皇家酒店·货运电梯监控室
工藤佑一的手指悬在键盘上,逐帧回放22:25的监控录像。
画面中,一个戴着酒店员工帽的男人,推着不锈钢餐车进入货运电梯,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紧绷的下颌线,他的右手推车,左手捏着一张签收单,小指缺了一截。
高桥虎彻。
“停。“工藤突然放大画面。
送货人转身的瞬间,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的蛇形刺青,与第七案死者佐伯勋脖颈上的标记完全一致。
“这不是酒店员工。“服部平次眯起眼,“是高桥龙一伪装的。“
和叶调出员工通道的刷卡记录:“22:24,真正的冰库管理员,被临时叫去B1处理‘冷气故障’。“有人故意清场。
证物袋里的签收单上,【高桥虎彻】的签名墨迹晕染,笔画间有微弱的静电复印痕迹。
“左手书写,但用的是右手笔迹。“麻衣举起紫外线灯,照出纸张边缘的荧光粉,“凶手让虎彻在复写纸上签名,再拓印到正式单据上。“她翻转单据,背面残留着极淡的毒素反应。
“虎彻被下药了。“工藤指向监控里虎彻僵硬的步伐,“凶手让他‘自愿’签收自己的死刑执行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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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植物开始记住人类的体温,温室就成了最完美的刑场。】——生肖·猴
私立帝丹高中午休时间,天台铁门被猛地撞开,十七岁的工藤佑一气喘吁吁地拽着上原麻衣的手腕冲上来,反手将门锁死,法医的白大褂下摆沾着可疑的暗红色污渍。
“第三起。”工藤从书包甩出平板,屏幕上是今早植物园的现场照片——悬挂在藤蔓间的尸体指尖垂下白色菌丝,如同死去的蜘蛛猴爪尖。“同样的猴毛状菌丝,同样的D.m.×C.a.毒藤,和两个月前京都的案件完全一致。“
麻衣的瞳孔微微收缩,她注意到照片角落的支架上刻着微小符号:一个被圆圈禁锢的猴头。
“是'生肖'...”她声音发颤。
铁门突然传来撞击声。
服部平次标志性的大阪腔,隔着门板闷响:“工藤!和叶在护理科发现了更可怕的东西!“
当远山和叶展开那卷从护理科偷拍的X光片时,四人同时倒吸冷气,片中的死者骨骼表面布满细密孔洞,像是被某种菌丝蛀空的朽木。
“这不是普通凶杀。“工藤的手指划过X光片上颈椎的异常凸起,“凶手在培育会吞噬骨头的转基因真菌——“
“为了复活'霞山夜一'。”麻衣突然打断,她解开衬衫最上面的纽扣,露出锁骨处一道蜈蚣状的旧伤疤。
服部猛地拍桌:“所以植物园是培养皿?那些毒藤...“
“是输送系统。“和叶调出手机里的植物园平面图,“所有死者都倒在输水管线节点上——他们在用尸体施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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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植物园·案发72小时前
监控画面显示死者佐藤健,深夜潜入温室,这个向来严谨的植物学家,此刻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径直走向那株没有标签的藤本植物,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叶片时,藤蔓突然活物般缠住他的手腕。
“看他的眼睛。“工藤暂停画面放大瞳孔,“虹膜上的金色环纹...是'猴'特制的神经毒素致幻剂。“
服部嚼着口香糖吹了个泡泡:“凶手根本不需要在场,只要确保他会碰到那株杀人藤。“
“但精准预测行为,需要极度了解受害者。“麻衣将解剖照片按时间轴排列,“佐藤有严重的银杏过敏症,而凶手在温室通风系统加入了银杏花粉——迫使他走向唯一装有空气过滤器的藤本区。“
和叶突然举起紫外线灯照向现场照片,死者衣领处浮现出荧光记号:
【下一个轮到你了,小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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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搜查本部
工藤将十二张现场照片钉在墙上,每张都标注着不同生肖符号。“京都的猴...这不是模仿犯罪,是生肖组织在升级杀人技术。“
麻衣的解剖刀尖点在死者指尖菌丝的电子显微图上:“菌丝分泌的酶会分解神经末梢,受害者到死都感觉不到疼痛——这是仁慈,还是嘲讽?“
“是标记。“服部突然扯开衣领露出肩膀,皮肤上有个灼烧留下的蛇形疤痕。
和叶手中的平板突然响起警报,法医数据库自动匹配出惊人结果:死者骨骼的孔洞形态与霞山夜一的骸骨样本相似度达91%。
“他们在用被害者重组霞山的DNA...“麻衣的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植物园那些毒藤,其实是承载着霞山神经记忆的生物电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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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化玻璃在工藤头顶炸裂时,他闻到了熟悉的苦杏仁味,霞山夜一最爱的氰化物香气,黑影从藤蔓间倒吊而下,猴面具的瞳孔处泛着不自然的红光。
“小侦探长大了。“机械合成的嗓音,从面具后传出,“喜欢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吗?“藤蔓突然缠住工藤脚踝将他倒吊起来,与面具人形成镜像姿势。
工藤的袖口滑出手术刀:“你们复活的根本不是霞山夜一...“刀光闪过,斩断的藤蔓喷出鲜血般的红色汁液,“只是装载着他记忆片段的生物机器人!“
面具裂开的瞬间,无数菌丝从裂缝中爆出,麻衣的液氮罐及时喷射,将人形冻结成冰雕。
在霜气弥漫中,他们看清了“猴“的真面目——
那是用植物纤维与死者骨骼拼凑而成的合成体,胸腔里跳动着由真菌组成的类心脏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