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道上,风裹挟着草屑与血腥气。
工藤佑一站在【曼陀罗】身旁,手掌抚过赛马汗湿的脖颈,马匹的瞳孔剧烈收缩,呼吸间喷出带着紫色雾气的白沫——神经毒素的痕迹。
“不对劲……”工藤的指尖触到马鞍内侧的金属夹层,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皮肤爬上来。
他猛地掀开鞍垫——
一枚晶莹剔透的冰制马蹄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冰刃内部中空,残留着几滴深紫色液体,在阳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光。
“神经麻痹毒素,遇体温挥发,通过呼吸道进入血液——30秒内致命。”麻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检测仪对准冰刃,屏幕上的数据疯狂跳动。
“凶手让马匹携带毒素,比赛时体温升高,冰刃融化,毒雾释放——骑师坠马不是意外,是谋杀的一部分。”她抬头,目光冷峻。
工藤蹲下身,手指划过赛道上的水渍——冰刃融化的痕迹。
“马蹄铁,不是凭空出现在VIP室的。”他低声道。
服部平次站在护栏旁,指向坠马点的地面,一道细微的划痕,延伸向观众席下方的通风管道。
“冰刃被抛出去了。”服部咬牙,“高桥骑师在坠马前,把它甩进了通风口。”
工藤的独眼微微眯起。
“风向、角度、时间——全部计算精确。”
“冰刃在融化的过程中,顺着气流滑入VIP室的空调出风口。”
“而佐伯勋,正好坐在冷气直吹的位置。”
麻衣站在VIP室的空调前,检测仪对准出风口。
“残留的冰晶。”她捏起一片几乎透明的薄片,“冰刃在飞行的过程中不断融化,最终只剩下核心的毒素部分。”
“而马蹄铁——”她指向佐伯勋太阳穴上的凶器。
“真正的凶器不是冰,而是镀金的金属马蹄铁。”
“冰刃只是载体,负责将毒素送入房间。”
“而最后刺入会长头颅的,是提前藏在通风管里的真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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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龙一的更衣柜,散发着皮革与汗水的混合气味,柜门上贴着赛马赛程表和几张泛黄的照片。
工藤佑一拉开柜门时,两套完全相同的骑师服,整齐地悬挂着——深蓝色的绸缎面料,左胸绣着【曼陀罗】的金色马头徽章。
第一套:骑师服的领口微微泛黄,袖口有磨损的痕迹,麻衣的紫外线灯扫过,领口内侧浮现出清晰的汗渍——右颈侧浓度更高,典型的右撇子汗腺分布。
第二套:骑师服看起来崭新许多,但袖口内侧有一道不易察觉的褶皱,像是被左手反复拉扯过,紫外线照射下,左领口的汗液残留明显多于右侧。
“同一个人,不可能有两种汗腺分布。“麻衣的声音低沉,“除非……“
服部平次蹲下身,从柜子底部抽出一张被血迹浸染的照片,两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站在马场栏杆旁,穿着相同的骑师服,面容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是,左边的男孩(高桥龙一)嘴角有一道细小的疤痕,而右边的男孩(高桥虎彻)左眼下的泪痣,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但最诡异的是他们的影子。
照片中的阳光从右侧照射,按理说两人的影子应该向左延伸。然而,地面上却投射着三道阴影——除了兄弟俩的影子外,还有一道模糊的、戴着骑师帽的成年人轮廓,站在两人之间,双手分别搭在他们的肩膀上。
“这是……“工藤的指尖悬在照片上方,“第三个人?还是说……“
他翻转照片,背面用褪色的墨水写着:
【当两匹马同时冲线,裁判只会记下一个名字。】
工藤敲击柜壁,发现夹层空洞的回音,撬开薄木板后,露出一个隐藏的暗格——
里面放着一本皮质笔记本,封面烫金印着【观察日志】。
翻开第一页,是霞山医生潦草的笔记:
【实验体A-7(龙一)与A-12(虎彻)的同步率测试:
-痛觉共享:成功(针刺左手,右手同步反应)
-记忆干涉:部分成功(A-7可读取A-12的短期记忆)
-行为镜像:失败(A-12仍保留独立行动倾向)】
最后一页,夹着一张脑部CT片,显示两个男孩的连接左右脑的神经束,被人工改造成蛇形交错结构。
“神经链接手术……“麻衣的指尖微微发抖,“霞山医生把他们的大脑强行同步了。“
和叶的投影从平板升起:“我查了高桥家的户籍记录,官方档案里,高桥家只有一个儿子。“
屏幕上显示的出生证明:高桥龙一,独生子。
“那虎彻是谁?“服部皱眉。
工藤举起照片,让阳光穿透血迹:“看影子。“
在强光照射下,照片上的第三道阴影逐渐清晰,那不是成年人,而是两个男孩的影子,在某种角度下重叠,形成宛如第三者的错觉。
“他们从小就被训练成‘一个人’“工藤的声音冰冷。
“一个在阳光下,一个在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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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站在赛马场的中央,目光扫过赛道、护栏、通风口、VIP室。
“高桥龙一负责制造骑师的‘死亡假象’。”
“而高桥虎彻,负责在VIP室完成最后的刺杀。”
“冰刃融化,毒素释放,骑师‘坠马死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赛场上。”
“而就在这90秒的混乱里,另一个人将真正的凶器,送进了会长的头颅。”
“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赛马场的夕阳沉入地平线,最后一缕光照在融化的冰刃上,紫色液体蒸发殆尽,工藤的怀表重新开始走动,秒针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冰与火。”他低声道。
“一个用低温隐藏杀机,一个用高温释放毒素。”
“双子凶手的……完美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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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阪湾皇家酒店2407号房,厚重的窗帘紧闭,中央空调的冷风低鸣。
国际赛马协会理事·神崎洋介,仰卧在大床上,西装外套整齐地挂在衣架,衬衫领口敞开,仿佛只是熟睡,但他的口腔被羊毛填满,直至咽喉。
工藤佑一踏入房间时,怀表的金属外壳瞬间凝出一层水雾,室温被人为调至-10℃。
麻衣戴上手套,轻轻拨开死者的嘴唇,羊毛不是随意塞入的,而是被精密编织成圆柱状,像古代酷刑中的“羊毛窒息刑“,一寸寸推入咽喉。
“活着的时候被强迫吞入。“她指向口腔内壁的擦伤,“看这些挣扎痕迹……凶手固定了他的头部。“
服部平次掀开枕头,下方压着一块沾血的冷冻凝胶冰袋,形状正好吻合后脑勺曲线。
神崎的双手手腕有淡紫色环形淤青,但没有绳索纤维,麻衣的紫外线灯照亮皮肤,荧光反应呈现出螺旋纹路。
“神经毒素。“她取样检测,“注射后肌肉暂时松弛,用冰镇湿羊毛捆扎,等体温融化冰层,羊毛干燥收缩……“
“——就成了消失的绳索。“工藤接话,目光移向床头柜。
上面放着一杯喝到一半的威士忌,杯底残留着未融化的冰球,内部冻着一小团羊毛。
房门链锁从内部挂上,电子记录显示最后刷卡进入的是神崎本人(22:50),但走廊监控拍到,22:55有个穿酒店制服的身影,推着餐车经过,帽檐压得极低。
“餐车下层有制冷装置。“服部检查走廊地毯,“看这里的水渍,有人取走过冰块。“
工藤调取电梯监控,发现“服务员“在23:00到达顶层后消失,而同一时刻,酒店侧门的红外警报被一块覆盖冰层的金属板短暂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