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叔真是你的榜样，你还挖空心思的坑叔？”
“我那是想和许家族人缓和关系，老爷子记恨我祖父，你说我何其无辜？”
许大山白眼狂翻，“你猜我信不信你鬼迷日眼的话？”
“大山叔！我亲叔！”程齐痛心疾首道：“我最大的目的是带着村里人发家致富。”
“我现在搞的船你也看到了，假以时日肯定能赚大钱，可是老爷子不理解我，我只能希望大山叔你们这些长辈能理解我。”
听到这话，许大山神情微动。
没人嫌钱多，要不是碍于规定和许念时对程齐的反感，他们早就想问问程齐怎么发财了。
“你没说假话？”
“要是我说假话，就教我现在被五雷轰顶。”程齐竖起三指发誓。
抬头看了看天，许大山陷入沉思，难道程齐真是良心发现了，想让他当会计补偿他？
“你那船文书……”
“我给大山叔透个底，这些事我都没告诉别人。”
程齐凑近低声道：“大队里已经给我盖了章，老爷子迟迟不给我盖他的章为了啥，大山叔你应该明白。”
“如果我卖鱼的海业做得好，大队长也说了要推广，到时候整个南海湾都这么干，只有咱泥水湾落后，可不是等着被人瞧不起？”
话，点到为止。
集体公有制，荣誉高于一切的时代，是家家户户的工分比拼，也是村与村的较量。
每到年底统筹工分时，哪个村的集体工分最多，都能在别的村长面前吹一整年。
许大山敦厚，也有被这个时代浇灌的思想，程齐的话成功勾起他的好胜心。
“果真？你没骗叔？”
“我骗谁也不会骗大山叔你，等着吧，不用太久，南海湾会进入经济喷发时期。”
程齐拍着胸脯保证，他也会不遗余力的促成此事。
不然的话‘投机倒把’的帽子迟早扣他头上！
“好好好。”许大山眼中带着一丝笑意，随即话锋陡转：“可村里人发家致富，和我当会计有啥关系？”
“唉！”
程齐蓦地长长叹息一声，望着浪花奔腾的海面，浑身散发着忧伤气息。
“我没把大山叔当外人，难听的话我就直说了。”
“要是让村里人人吃上肉，老爷子是最大的绊脚石，只要他的思想不改变，那么他会抓着机会破坏我的事。”
“如果我干不成事，那么我倒霉，整个南海湾也继续做苦日子，所以我想让大山叔当会计。”
许大山眉头紧锁，被程齐坑过一次，他现在有些草木皆兵。
“你想让我给你挡枪？”
“不是。”程齐义正言辞道：“我只是单纯觉得，在咱们泥水湾论学识、论为人，大山叔你都是第一人选。”
“我想让你当，也不是把你推出去帮我对付老爷子，而是想让你从中平衡我和老爷子的关系，好让我推动让村民发家致富的事业。”
剖心之言后，程齐顿了顿，又道：“最为重要一点，至少你不会多给谁记公分，也不会少给人记工分。”
许升被人诟病的点便是他随意给人加减工分，大家都靠工分填饱肚子。
他的行为已经影响到某些村民的生存问题，即便没有他带走骆海燕的事，迟早有一天也会被压抑已久的村民打倒。
许大山性子敦厚、耿直，即便是姓许，也被许升使绊子扣过几次工分。
比如上次他把骆正明的事告诉程齐，当天就被许升找借口扣了一半工分。
只是他也有自己的考量，许念时必然想选个与他亲近的人当会计，那个人绝非是他。
“距离选会计还有两天，大山叔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行，那我考虑考虑吧。”
“无论大山叔考虑如何，我都没意见，我等你消息。”
目送程齐离开，站在原地的许大山久久才往回走。
说他对会计位置不心动是不可能的，当了会计至少家里日子好过。
但他也要考虑好，真站出去竞选会计，八成就要站到许念时对立面了！
太阳落下又升起，转眼到了王大胆来收货的日子。
“好家伙，又多了四个鱼塘，小齐兄弟行啊！”
王大胆一脸喜色，之前程齐要他五天收一次货，他还觉得海货得减产。
不曾想时间拉近了，程齐捕鱼的能力刚刚显现。
“哎哟喂，哥哥听你的多弄了几辆板车，现在看来还是不够用啊？”
“不妨事，正好今天我也要去镇上大采购，可以借村里牛车帮忙。”
“行吧，下次哥哥再来就心里有数了。”
没看到另外俩兄弟，程齐问道：“大胆哥，二狗哥和三雄哥呢？”
“嘿嘿。”王大胆笑道：“枭爷用你说的办法，通过这段时间已经把黑羊镇周边黑市都搞定了。”
“现在海货可以说是供不应求，尤老板的店也开过去了，麻小很受欢迎。”
话是如此，王大胆脸上笑容却耷拉下去。
程齐纳闷询问：“遇到了其他麻烦？”
“是啊。”兜里摸出一根烟，王大胆点燃，“唉，你不是建议枭爷也从其他村收海货嘛？”
“但是那些人怕牵连不卖，搞的其他黑市一直催货，要不是你捕鱼厉海，枭爷这门生意得黄。”
啐了一口，王大胆愤愤道：“海货不卖就算了，麻小他们也不卖，你说说挣钱的事都不积极，他们干啥还积极？”
“老二和老三这段时间一直去乡里做思想工作，但是效果并不好。”
程齐瞬间便想明白其中关键。
无非是怕扣帽子，毕竟像他这么‘大胆’，‘顶风作案’的算是头一份。
“我倒是有办法，不过……”
闻言，王大胆兴奋打断道：“不过什么？”
“不过就是要辛苦大胆哥。”程齐笑了笑，不再卖关子，“往后再来大胆哥得多弄板车了，越多越好。”
“好啊！”
王大胆猛拍大腿，高兴道：“别说多弄板车，你要是能把其他村里的海货收来，让我弄个农用三轮车都行！”
这边两人相谈甚欢，那边跑来看热闹的村民一个个羡慕嫉妒恨。
都是靠海吃饭，凭什么程齐能混的如鱼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