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衣包着纱布的手臂突然横插过来,三枚铜钱精准地击飞滚烫的炭块。
林清欢低头啃着冷硬的炊饼,舌尖尝到咸腥味——面饼里裹着半片带血的指甲。
祭剑台青石板上凝结着晨露,林清欢故意踩中韩守陵昨夜泼的桐油,踉跄着跌坐在供奉先祖剑匣的香案前。
云若兰鹅黄绣鞋上缀着的东珠恰好滚到她手边,在日光下映出对方藏在袖中的玄光镜。
既是偷学无锋剑诀,总得让我们开开眼。韩守陵剑鞘重重压在她肩头,三枚铜钱从她衣襟滚落在地,拼成个残缺的赦字。
台下传来守陵人哄笑,他们早将淬毒的暗器藏在祭品鲜果里。
林清欢指尖颤抖着捏起玉简碎片,在划破掌心瞬间突然想起老丈人指甲刮过朱砂痣的刺痛。
剑气刚起便骤然消散,她装作被反噬般仰面摔倒,袖中暗藏的十九枚铜钱叮叮当当撞在香炉上。
废物就是......韩守陵的嗤笑戛然而止。
沾血的玉简碎片突然悬空拼合,猩红纹路在青天白日下显出血淋淋的《禁天剑谱》残页。
云若兰的惊呼恰到好处响起:这不是三十年前祸乱武林的邪功么?
韩守陵扑上去抓玉简的手撞翻了供奉的雄黄酒,暗藏在祭坛下的五毒霎时乱窜。
林清欢趁机滚到云若兰裙边,沾着血在她绣着兰草的袜口画了三道弯钩——昨夜铁衣留下的暗号正与铜钱排列相同。
韩师兄定是遭人陷害!云若兰扶起林清欢时,玄光镜的留影石已悄然开启。
她广袖翻飞间,武林盟特制的金羽令箭不慎滑落,正插在记载着禁术的玉简中央。
赶来查验的刑堂长老捏碎令箭时,藏在空心箭杆中的蜃楼珠滚落在地。
韩守陵与塞外异族交易禁书的画面被投射在半空,他腰牌上沾着的朱砂竟与林清欢眼尾那颗一模一样。
三叔公的铜钱......铁衣突然闷哼着跪倒,他包扎伤口的布条不知何时浸透黑血。
林清欢摸到藏在祭品篮底的炭笔时,发现篮底用雄黄写着歪扭的亥时三刻。
暮色渐浓时,刑堂弟子从韩守陵住处搜出七枚穿指甲的铜钱。
云若兰捧着热茶坐在主审席,看林清欢比划着索要纸笔写证词,顺手将沾了蛊毒的帕子塞进她手中。
当最后一片玉简在刑堂烈火中化为灰烬,林清欢摸着锁骨处发热的朱砂痣,突然想起铜钱穿透指甲时,老丈人后颈赦字疤痕渗出的血珠——那颜色竟与云若兰今晨戴的珊瑚簪分毫不差。
(接上文)
铁衣的竹筒饭还冒着热气,林清欢用炭笔在青苔斑驳的砖墙上划拉出歪斜的朱砂痣三字。
守陵人送饭的梆子声从地牢外飘过,惊起檐角倒挂的蝙蝠。
老丈人说这是初代剑主血脉才有的火纹印。铁衣扯开渗血的绷带,露出锁骨处相似的暗红痕迹。
他突然剧烈咳嗽,掌心的血沫里浮着半片冰蓝色鳞片——昨夜替她挡下的五毒掌印开始发作了。
林清欢捏碎竹筒底层的梅子糖,甘甜裹着铁锈味在舌尖炸开。
云若兰的蛊毒正在经脉里游走,她故意让那方浸毒的帕子擦过腕脉。
戌时的梆子敲到第三声,牢房阴影里突然闪过半截珊瑚色衣角。
子夜时分,玉简碎片在月光下泛起涟漪。
林清欢将沾着梅子糖浆的手指按上去,原本空白的纹路突然浮现《踏雪无痕》的心法要诀。
她刚要摹刻第九个步法,背后石墙突然映出跳动的火光。
妹妹好兴致。云若兰的火把燎焦了林清欢半截袖口,玄光镜的冷光将她手中玉简照得纤毫毕现。
三个黑衣蒙面人堵住地牢出口,他们靴底沾着剑冢特有的赤鳞砂——今早刚被刑堂派来驻守的新弟子。
林清欢踹翻馊水桶,酸腐液体泼在烧红的铁栏上蒸腾起毒雾。
她借着《无锋剑诀》第七式破开气窗时,云若兰的孔雀翎擦着她耳畔钉入窗棂。
玉简碎片突然发出尖啸,在撞碎最后半块气窗玻璃时裂成七道血线。
坠落在剑冢枯枫林时,林清欢摸到怀里的玉简残片正在发烫。
那些裂纹竟与老丈人常握的青铜罗盘纹路重合,最长的裂痕直指剑冢西南角的断龙石——三年前中秋夜,她曾见老丈人跪在那儿烧过画着赦字的黄纸。
守陵人的灯笼从百步外晃来,林清欢翻身滚进祭剑台下的暗道。
暗格里除了一坛雄黄酒,竟整整齐齐码着七枚穿指甲的铜钱——每片指甲都染着与她和铁衣锁骨相同的朱砂色。
梆子声又响过两遍,暗道深处传来青铜器皿碰撞的闷响。
林清欢攥紧发烫的玉简残片,突然听见头顶石板传来规律的叩击声。
那是老丈人独有的暗号节奏,五年前教她认星图时敲过同样的《破军调》。
玉简的裂痕突然渗出琥珀色液体,在青砖上凝成初代剑主佩剑的图腾。
林清欢锁骨处的朱砂痣灼痛难忍,恍惚间看见自己指尖渗出的血珠,正顺着玉简纹路爬向断龙石方向。
暗道尽头传来铁链绞动的声响,混着某种类似龙吟的震颤从地底深处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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