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玄幻小说 > 儒道至尊 > 第9章权贵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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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在龟甲裂纹里蜿蜒成血丝时,罗忠用指甲抠碎了那块发霉的黍饼。

菌丝断裂时发出类似婴儿啼哭的呜咽,檐角第三滴黑水正落在他后颈,烧灼出三颗星斗形状的红痕。

瞑泉的蛙鸣停了。莫婉清突然拽住他衣袖,裙裾间缠满赤色荆棘的倒刺,我阿爹说,泉眼附近的老槐树......话音未落,村口传来铜锣急响,猎户王二瘸着腿撞开祠堂木门,肩上落满暗紫色的鳞片。

罗忠袖中龟甲突然发烫。

当他扶住几欲昏厥的猎户,发现那些鳞片竟与王长老杖头图腾如出一辙。西山林子的雾瘴散了!王二咳着血沫,那些畜生突然发狂...

三更梆子响时,罗忠摸黑来到村东谷仓。

本该堆满文道启蒙典籍的木架上爬满墨绿色苔藓,守仓的瘸腿黄狗蜷在角落,正撕咬着半卷《千字文》。

他蹲身查看狗牙间残留的纸屑,发现每片碎纸背面都洇着朱砂画的锁灵符。

哥!罗小玉提着灯笼撞开门,发间别着的野姜花簌簌落瓣,张婶家领的《正气歌》变成白绢了!小姑娘踮脚去够最高层的木架,灯笼晃动的光影里,罗忠看见妹妹手腕新结的痂——是前日教她握笔时,被突然开裂的砚台划伤的。

晨雾未散,二十七个孩童挤在晒谷场背《论语》。

当罗忠翻开蒙学课本,纸页间突然钻出半截蜈蚣,毒螯正夹着见贤思齐的贤字。

孩子们惊叫着后退,李夫子拄着戒尺从祠堂踱来,杖头沾着昨夜祭祖用的槐叶灰。

天地有正气。罗忠突然朗声诵道,指尖凝聚的浩然气震碎蜈蚣。

蜈蚣尸身化作墨汁渗入青石板,竟拼出断粮二字。

晒场东北角的磨盘突然裂开,藏在里面的三车文米早已霉变成紫黑色。

罗小玉在正午时分偷溜进后山。

她记得哥哥说过,崖柏结的松子能替代文米熬正气粥。

腐叶下的毒蚁咬穿草鞋时,小姑娘把《三字经》撕成布条裹住脚踝。

当她终于够到那株扭曲的崖柏,树皮上密密麻麻全是村民按下的血手印——昨夜王长老带着族老们来此立过禁制。

妖兽的腥臭扑面而来时,罗忠正在瞑泉边挖最后几株野山参。

泉底淤泥突然翻涌出上百只无眼蟾蜍,每只背上都烙着残缺的族徽。

他挥笔写就除秽二字,墨迹却反被蟾蜍吸入腹部,鼓胀成冒着黑烟的毒囊。

哥!

接着!罗小玉从崖顶抛下个陶罐,罐里是她用野姜花汁重写的《正气歌》。

毒蟾撞碎陶罐的刹那,浩然正气裹着淡黄汁液泼洒如雨,罗忠趁机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空中写下镇字。

妖兽在嘶鸣中化作青烟,却在消散前吐出枚刻着王字的铜钱。

暮色再次笼罩罗家村时,晒谷场上的镇魂钟裂开第七道缝。

罗忠清点着勉强收集的药材,发现每片草叶背面都爬着米粒大的咒文。

莫婉清默默递来绣着荆棘纹的手帕,帕角沾着从祠堂瓦缝抠下的青苔——那里藏着半幅血祭阵的阵眼图。

忠娃子!铁匠赵叔踹开院门,手里拎着把生锈的柴刀,王长老说后山的狼群是你引来的!刀背上凝着暗红血渍,细看竟是《孟子》的残章断句。

十几个举着火把的村民挤在篱笆外,火光映得他们额间若隐若现的咒印如同蛆虫扭动。

罗小玉突然冲出门槛,举起那罐染毒的野山参:我哥采药时差点被毒蟾......

闭嘴!王长老的龙头杖重重顿地,杖头镶嵌的翡翠突然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球,上个月村西的耕牛发狂,昨日猎户遇袭,今日连镇魂钟都裂了!老朽枯瘦的手指拂过腰间裂璺的玉佩,暗红丝线正从裂缝里长出,悄悄缠住几个村民的脚踝。

当第一滴血雨砸碎晒场的陶瓮,罗忠看见自己映在积水中的倒影——眉心血痕竟与龟甲裂纹完全重合。

莫婉清突然蹲下身系鞋带,赤色荆棘从她袖口钻入地缝,在石板下悄悄拼出半个信字。

暮色里的血雨在莫婉清绣着荆棘纹的裙摆上晕开暗红斑点,她突然松开缠满赤色荆棘的右手。

倒刺划破掌心时,三滴鲜血坠入积水,竟将罗忠眉间龟甲裂纹的倒影染成朱砂色。

七日前暴雨冲垮粮仓,是谁用《齐民要术》里的治水篇保住最后十担文米?莫婉清的声音像淬火的银针,穿透王长老龙头杖上的蛙鸣。

她解开发间缠绕的赤荆藤,藤蔓上串着的七枚铜钱叮当作响——每枚都刻着村民按下的指印。

人群中的张铁匠突然举起断成两截的柴刀:那日我婆娘难产,忠娃子用《千金方》里的......

闭嘴!王长老杖头翡翠眼珠突然迸出血泪,缠住村民脚踝的暗红丝线骤然收紧。

莫婉清却快步走向晒谷场东侧的镇魂钟,赤足踩过青石板上未干的蜈蚣墨痕。

当她掀开钟内悬挂的铜镜,镜面赫然映出昨夜祠堂房梁——三更时分,有人往文米仓撒下带着咒文的槐叶灰。

罗小玉突然从人群缝隙钻出,怀里抱着染血的《三字经》裹脚布:这是后山毒蚁咬穿的!小姑娘将布条抖开,断裂的人之初三个字竟在血雨中重组,拼出王长老腰间玉佩的纹路。

几个妇人发出惊呼,她们认出这是立春祭祀时族长专用的祈福符文。

子夜梆子响过三声,罗兵蹲在村西老井边磨着柴刀。

刀刃与井沿青石摩擦出的火星,照亮井底漂浮的碎纸屑——那是他假装醉酒时,从李夫子书斋窗棂下捡到的《禁制论》残页。

井水突然泛起涟漪,倒映出十七年前刻在井壁的暗记:当年他与王长老同窗共读时,曾在《礼记》夹页画过同样的锁灵符。

晨雾未散时,村东头刘寡妇的织布机突然织出带字的麻布。

昨夜罗兵送来的半坛烧刀子还摆在窗台,酒液里泡着的文道残卷正渗出墨色丝线。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雾霭,布匹上浮现出王长老与药材商密谈的画面,角落还缀着李夫子批注的断粮策三字。

忠娃子采药是为熬正气粥!刘寡妇扯着麻布冲出院子,发间别的野姜花突然盛开,淡黄花粉在空气中拼出《伤寒杂病论》的药方。

正要往井里投毒的几个青年愣在原地,他们腰间别的驱邪符无火自燃,灰烬里露出被篡改过的《村规》条款。

午时三刻,李夫子将戒尺拍在《论语》封皮上,震得窗棂间悬挂的槐木算珠簌簌作响。天地君亲师,那罗忠竟妄想以童蒙之身指点江山!他故意将朱砂点在巧言令色四字上,红墨顺着纸纹渗成锁链形状,昨日有人看见他在瞑泉边画符招邪......

夫子可曾读过《文心雕龙·正纬篇》?罗忠的声音从门缝渗入,裹挟着浩然正气的《广韵》声调震落梁上积灰。

他指尖还沾着晨露研磨的松烟墨,跨过门槛时在地面拖出银河状的星轨。

十几个蒙童突然捂住耳朵,他们怀里的《千字文》无风自动,书页间爬出米粒大的咒文甲虫。

罗忠挥袖泼出半盏冷茶,水中倒映的《尔雅》释文将甲虫冲回墨点。

当他蘸着茶水在案上写出诲人不倦四字,戒尺表面的包浆突然龟裂,露出底层刻着的妒贤篆文。

上月夫子批注的《声律启蒙》,可是把云对雨改成了谗对忠?罗忠突然翻开某蒙童的作业本,纸缝间蹿出的文气竟在空中拼出李夫子夜半篡改教材的虚影。

窗外偷听的村民轰然骚动,他们认出虚影里那方歙砚——正是王长老去年赏给李夫子的端阳节礼。

暮色染红私塾窗纸时,李夫子瘫坐在散落的《论语》竹简间。

他发间别的槐木簪突然生根发芽,缠住脖颈的藤蔓开出带血丝的白花。

罗忠扶起吓哭的蒙童们,用断成两截的戒尺在青砖地面刻出《急就篇》的启蒙歌谣。

当第一个孩子跟着旋律拍手,砖缝里钻出的文气凝成七彩锦鲤,衔走了屋檐下垂死的咒文甲虫。

更深露重时,王长老的龙头杖在祠堂青砖上叩出十八个凹痕。

他扯断腰间裂璺的玉佩,血丝般的暗红丝线正将残缺的族徽补成狰狞兽首。

供桌下的暗道传来黏腻水声,昨夜从瞑泉底挖出的无眼蟾蜍正在陶瓮里产卵,每颗卵表面都浮着《村志》里被撕毁的页码。

祭品准备好了?王长老往陶瓮倒入混着槐叶灰的雄黄酒,看着蟾卵表面浮现出罗忠的眉眼。

翡翠眼珠突然滚落在地,瞳孔里映出后山悬崖——那株刻满血手印的崖柏正在月下疯长,枝干扭曲成《河图》记载的困龙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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