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玄幻小说 > 儒道至尊 > 第4章文道精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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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间晨雾漫过青石时,罗忠正以竹枝为笔在溪畔书写。

泉水裹挟着墨色经文奔流而下,惊起数只饮水的文雀,这些通体雪白的灵鸟衔着破碎字句飞向崖壁,将有朋自远方来的残章贴在山神庙斑驳的楹联上。

开窍境大圆满的瓶颈,果然在知行合一。少年沾着露水的睫毛轻颤,掌心文宫里的《论语》虚影忽然凝实三分。

远处传来破空声,他抬手接住坠落的竹简——这是用文气培育的湘妃竹,昨夜刻下的《孟子·告子下》已生出淡金纹路。

七日后,当罗忠踩着沾满苍耳果的布鞋返回罗家村时,晒谷场的老槐树正在落叶。

金黄的叶片飘过他束发的青布带,在触及肩头刹那化作巴掌大的书页,密密麻麻写满村民近日诵读的《三字经》。

忠哥儿回来啦!正在舂米的王铁匠直起腰,铁锤上的饕餮纹闪过微光。

祠堂屋檐下的文运金蝉突然集体振翅,尾翼拖曳的流光将晒谷场照得透亮。

几个玩闹的孩童立即端来条凳,把沾着麦壳的粗陶碗摆成北斗七星状——这是村里新琢磨出的聚文阵。

罗忠解下背后的竹篓,取出的却不是众人期待的修炼典籍,而是七颗莹润如玉的山核桃。每颗核桃里封存着文宫虚影,置于枕下可助养浩然正气。他说话时,竹篓缝隙漏出的文气凝成白鹤,鹤喙轻啄间,村口歪斜的耕读传家牌坊竟渗出点点朱砂。

李夫子就是在这时掀开私塾的蓝布帘。

他捻着山羊须的手指微微发白,昨夜用狼毫笔偷画的《文气窃运图》还在袖袋发烫。

当看到瘸腿的张老汉接过山核桃后,眉心黯淡的文窍竟泛起青光,他终于忍不住冷笑:黄口小儿也敢妄改圣贤之道?

这话让围着罗忠的人群出现片刻凝滞。

杀猪的刘三叔刚摸到核桃的手缩了回来,腕间用朱砂画的护身咒隐约发黑。

晒谷场西头晾晒的《千字文》麻布突然无风自燃,火苗窜起时分明是幽蓝色。

夫子此言差矣。罗忠将妹妹发间沾的草屑轻轻拂去,文道修行本该如春蚕吐丝,何必拘泥茧房形制?他指尖绽开的清光里,燃烧的麻布灰烬重新聚成天地玄黄四字,稳稳落在吓得发抖的刘三叔脚边。

罗小玉突然拽了拽哥哥的衣角。

顺着她惊恐的目光望去,祠堂石螭吻口中的避火珠正在渗出猩红液体,那些顺着瓦当滴落的红珠,在半空便化作扭曲的小篆,依稀是灾祸等字的反写。

忠哥儿是好心!卖豆腐的翠婶突然打破沉默,她挽起的袖口露出用锅灰画的简易文脉图,我家栓子昨夜按他说的方法吐纳,咳血的毛病都轻了!话音未落,她别在腰间的《百家姓》突然哗啦啦翻动,写有李字的纸页嗤啦裂成两半。

李夫子藏在袖中的《文气窃运图》猛地发烫,图上代表罗忠的小人突然睁眼,竟朝他露出悲悯笑意。

老儒生踉跄后退半步,撞翻了供奉孔圣人的陶豆,摔碎的黑陶里爬出三只双头文鼠,尖叫着钻入地缝消失不见。

暮色渐浓时,晒谷场只剩零星几人。

罗忠蹲身捡拾破碎的陶片,发现每片内侧都刻着倒写的忠字。

妹妹突然把冰凉的小手塞进他掌心,发梢沾着的野薄荷香混着哭腔:哥,小玉信你。

村东头的老井传来木桶坠落的闷响。

莫婉清提着湿漉漉的裙摆站在榆树阴影里,绣鞋上的并蒂莲不知何时变成了狰狞鬼面。

她望着少年单薄的背影,喉间突然泛起腥甜——方才强行压制的狐尾虚影,此刻正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疯狂扭动。

暮色将榆树影子拉得细长时,莫婉清绣鞋上的鬼面突然裂开一道细缝。

她将染血的绢帕藏进袖口,提着裙摆跨过燃烧过的《千字文》灰烬,裙裾扫过处竟有细小的篆文如萤火飘散。

李夫子这话说得蹊跷。她的声音像浸了山泉的棉纱,轻轻覆在晒谷场焦灼的空气上,上月春耕时忠哥儿用《齐民要术》残篇改良的犁头,可让三亩薄田多收了两石粟米。说话间别在鬓角的木芙蓉突然绽放,十三片花瓣飘落在燃烧的麻布残片上,将幽蓝火苗染成温暖的橘色。

罗忠转身时,正撞见莫婉清耳垂上悬着的玉坠在暮色中轻晃。

那是枚雕着《洛神赋》的羊脂玉,此刻翩若惊鸿四字正泛着微光。

少女颈间缠绕的银链突然绷紧,将锁骨处的朱砂痣勒得发红——她喉间腥甜更甚,藏在裙下的狐尾虚影几乎要冲破障眼法。

妖女也配谈圣贤?李夫子突然将陶豆碎片踢向莫婉清,碎片上的倒写忠字在飞行途中诡异地重组,竟变成祸水二字。

罗小玉突然尖叫着捂住耳朵——祠堂屋檐的文运金蝉集体发出刺耳鸣叫,声波震得老槐树簌簌落下一地黄叶。

杀猪的刘三叔突然挡在莫婉清身前。

他腕间的护身咒已完全变黑,却仍梗着脖子道:上元节婉清妹子用《伤寒杂病论》救我家虎子时,夫子您可还在教天地玄黄!话音未落,他腰间杀猪刀突然出鞘半寸,刀柄镶嵌的饕餮眼珠竟渗出黑血。

罗忠指尖的清光突然暴涨。

他踏着满地《三字经》书页上前三步,布鞋踩碎的苍耳果迸出青汁,在青石板上洇出格物致知的草书痕迹。既然诸位有疑,不如请观文宫显化。少年解开束发的青布带,发丝飞扬间竟有数十卷竹简虚影在身后展开。

晒谷场突然刮起裹挟墨香的风。

王铁匠舂米的石臼里,未脱壳的稻谷自动排列成《孟子》章句;翠婶裂开的《百家姓》残页悬浮半空,每个姓氏都绽放不同颜色的光芒;连刘三叔杀猪刀上的饕餮纹都脱离刀身,化作实体蹲坐在老槐树枝头。

文道四境,开窍、立命、浩然、圣心。罗忠说话时,身后竹简突然燃烧成金色火焰,我虽初入立命境,却敢以文宫为契。他伸手触碰飘落的槐叶,叶片立即化作青铜编钟,钟身刻满《诗经》中的农事诗。

当第七声钟鸣响起时,村民手中山核桃同时裂开,涌出的文气在空中结成北斗七星阵。

李夫子袖中的《文气窃运图》突然自燃。

他慌忙拍打衣袖,却见燃烧的灰烬凝成巴掌大的罗忠虚影,正手持《论语》朝他作揖。

老儒生踉跄后退时踩到自己的山羊须,疼得倒抽冷气,却仍强撑道:装神弄鬼!

你当文道是街头杂耍?

那便请夫子指教。罗忠突然跃上祠堂飞檐。

他足尖点在螭吻兽首的瞬间,原本渗出猩红液体的避火珠突然澄澈如水晶。

少年并指为笔在空中书写,文气凝成的仁字如流星坠入村口古井,井水顿时泛起七彩涟漪。

莫婉清突然轻咳出声。

她别在腰间的香囊裂开,飘出的艾草灰在空中组成《楚辞》残章。

当路漫漫其修远兮的字样掠过罗忠身侧时,少年耳尖突然泛红——那些灰烬竟悄悄凝成并蒂莲形状,在他肩头停留了三个呼吸才消散。

忠哥儿能唤来文曲星辉!瘸腿的张老汉突然扔掉拐杖。

他眉心文窍迸发的青光在空中交织成星图,残缺的左腿竟在星光中生出虚幻的经络。

几个孩童兴奋地追逐着化作兔形的文气,不小心撞翻了供奉土地神的陶罐,爬出的却不是潮虫,而是浑身写满《孝经》的金色蚂蚁。

李夫子藏在袖中的手狠狠掐破掌心。

他盯着罗忠被星辉笼罩的身影,突然想起二十年前自己参加乡试时,因偷改《大学》注疏被逐出考场的屈辱。

老槐树突然剧烈摇晃,藏在枝叶间的饕餮虚影发出呜咽,竟是对着罗忠方向前爪伏地作臣服状。

子夜时分,晒谷场只剩零星文气如流萤飘荡。

罗忠将昏睡的妹妹背回家时,发现院门把手上缠着七根打着奇怪绳结的红线——这是村里驱邪用的文煞结,此刻却散发着令他文宫震颤的恶意。

第二日晨雾未散时,住在村西头的老举人拄着龙骨杖出现在罗家篱笆外。

这位九十高龄的宿儒本该浑浊的双眼,此刻却泛着诡异的银光。

他枯枝般的手指抚过罗忠昨夜书写《劝学篇》的青石板,石板上立即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色小字,细看竟是倒写的《罗织经》。

当罗忠推开柴门准备晨读时,发现老举人杖头悬挂的青铜铃铛正在无风自动。

那些本该刻着吉祥纹样的铃铛表面,此刻浮现的全是《酷吏传》中的刑名之术。

更令他心惊的是,老人腰间玉佩上的仙鹤纹不知何时变成了獬豸,而本该象征公正的神兽,此刻正叼着半截染血的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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