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
沈秋歌……在你眼中,我一直是一个妖女吗?
你明明说过,如果有人说我是妖女的话,你会拔掉他们的舌头。
女孩儿眼眸泛红,她死死的盯着沈秋歌。
身体上带来的疼痛,此刻,远不及她的心更痛。
沈秋歌沉默着,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
他缓缓抬起手,手中提着的那颗血迹干涸的脑袋,在日光下显得苍白无力又格外可怖。
紧接着,他手腕一甩,将脑袋狠狠掷出。
顿时,孤零零的脑袋如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翻滚。
被血液浸透变得黏稠的红发如诡异的血蛇,被风吹得缕缕飞扬。
咚——
脑袋重重砸落在地,翻滚几圈后,最终停在了女孩儿脚边。
那张原本俊美的脸庞被湿润的泥土裹挟的污秽不堪。
“为什么?”
“沈秋歌!”
女孩儿垂眸,全身的血液都近乎凝固。
蠢……蠢女人。
我们都是蠢女人!
不仅被男人耍的团团转。
连自己也欺骗了自己!
竟然还天真的以为以后的路上会长满馥香的白色木槿花。
却不知,从她们回城的那一刻起,预示着死亡的黑色曼陀罗已悄然生长。
沈秋歌精心编织了一个虚幻的泡沫,手法细腻得如同春日里最轻柔的微风。
将她们所有人都无声息的包裹在了里面。
待到她们放下了所有戒备,醉于其中,他再将泡沫亲手戳破。
现实。
她现在才看到了真正的现实。
人心中的成见,永远是一座无法逾越大山。
一切都是假的。
憧憬的一切都是假的!
“沈秋歌,你聋了吗?!”
“回答我!”倔强的泪水终究从女孩儿猩红的眼眶夺出。
“放肆!”
周凛霄如怒目金刚,横刀砍向她的脖颈。
锵!
女孩儿手中的刀赫然出鞘,刀身抖出层层寒芒。
嗡——
女孩儿起手一刀震开了周凛霄。
无尽的恨意麻痹了肉体破损的疼痛。
推动着她挥起手中的刀。
她现在只想杀人!
杀光所有人!
她用尽全力一刀劈下,周凛霄手中的金乌环首刀顿时断裂!
连同他的半截肩膀都被齐齐斩断!
迸射的血液溅满女孩儿的脸,艳红的就像是地狱中爬出的魔鬼!
周凛霄自以为曾多次徘徊在死亡边缘,已经无惧恐惧,无惧了死亡。
但此刻,女孩儿滔天的杀意让他的身体不由得颤抖。
然而,这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片刻,仅仅片刻。
这位燕州的第一猛将连反抗的余力都没有,便被大切八块。
器脏散落一地。
“该死的妖女!”
陈御戎见此一幕,纵使身经百战,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
他强忍不适,将银矛狠狠抽在女孩儿的头上。
铛!
女孩儿的银盔当即飞落。
红色的长发汹涌的披散下来,仿若涌动的火海。
陈御戎的实力与周凛霄在燕州并列第一。
就算放眼整个王朝,乃至江湖,他们两个都有一定的话语权。
然而现在,在女孩儿面前,他们两个就像两头待宰的畜生。
生死只不过是女孩儿一念之事。
陈御戎立马调转枪头,一击刺去。
然而,他瞬间感觉到一道冷风忽得穿过了自己的颈部。
下一秒,女孩儿手中的刀骤然插进了他的喉咙,穿出了后颈!
快——
好快!
他从未见过如此快的刀!
陈御戎目眦尽裂,残存的意识还未完全消散,女孩儿一拳直直地轰进了他的口腔。
刹那间,清脆的骨裂声伴随着剧痛袭来,他满嘴牙齿全部碎裂,殷红的血顺着嘴角汩汩淌下。
唔……唔!
含混不清的痛呼声从他破碎的口中艰难挤出,可还没等这股声音消散,女孩儿冰冷的手已如铁钳般攥住他的舌头,然后猛地一拽。
整条粉嫩的舌头被连根扯出,带出了口腔。
殷红的血液顺着女孩儿白皙的手指蜿蜒而下,她将扯出的舌头丢在地上,然后猛地抬脚,重重落下,蜷缩的舌头瞬间被狠狠地踩进了土里,只留下了一片模糊的血印。
陈御戎一只手捂住脖子,一只手捂住嘴巴,想要堵住那不断涌出的鲜血。
然而一切枉然,他的身体在剧痛与绝望中失去平衡,仰天轰倒了下去。
“因为你们赤族都是妖女。”
“世间容不下你们。”沈秋歌开口了。
他的声音清冷却又十分的清晰。
每一个字被风带进女孩儿的耳朵都犹如洪钟。
“其她人呢?!”
“你把她们怎么了!”女孩儿咆哮。
沈秋歌面色平静,平静得仿若一尊静穆的雕像。
被大切八块的周凛霄,被刺穿喉咙、拔出舌头的陈御戎,都没有带起他心中丝毫的涟漪。
哪怕是他们两个从小就护在自己的身边,也无非就是两条如草芥的人命。
死了就死了。
不值得他流露任何的情绪。
他以前是燕州的世子,需要在父亲面前装出恭顺勤勉之态,需要在燕州百姓面前装出宽厚温和的姿态。
但现在——他是燕州的王!
他没有任何的必要再戴着需要扮演的面具!
父亲,你老了,老得糊涂了。
儿臣还自作聪明地以为这只是您的一种手段。
没想到您还真的要与那赤族的妖母相伴相守。
笑话!
恶心!
早知如此,大祭司给的那药就应该在她们出征的时候就给您喂下!
“她们此刻就晾在城墙上。”沈秋歌顿了顿,“武言堂用火钳夹断了她们的舌头,用剥皮刀一点点的割去了她们的头皮。”
女孩儿瞳孔骤缩,握着刀柄的手指,因用力过度,指尖煞白。
她的手背青筋微微凸起,整只手都在颤抖。
武言堂是洛汐姐的夫婿。
居然成为了最后的刽子手。
“素月在哪?”女孩儿一字一字咬的很重。
仇恨的怒火将每一个字坠的都有千斤重。
那是她们赤族的圣物,只有每一任的族母才能持有。
“素月是什么?”沈秋歌疑惑。
“我母亲的佩刀。”女孩儿怒视。
“原来那把苗刀的名字叫做素月。”沈秋歌道,“你母亲日夜都带着它。”
“它的材质、锻造工艺世间罕有,确实是把好刀。”
“你母亲临盆之际,我便是用这素月,亲手砍去了她的脑袋。”
“不过,这刀似乎对我颇为抗拒,用起来,总觉着差了几分契合,不是太顺手。”
“没办法,没用的东西留在身边只会糟心。”
“我只得将它插在了你母亲的肚子上,只是……可惜了你那未出生的妹妹。”
他语调波澜不惊,似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上官澜影。”
“比起你的母亲和同族人,我在你身上留下的精力要远比她们多。”
“所以,你配得上拥有一个体面的死法。”
他缓缓张开双臂,仿若要将整个天地纳入怀中。
“今日,就让我们燕州的铁骑为你送行!”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