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精致的青瓷茶盏,被狠狠地摔在地上,碎裂成片,茶水四溅。
胤帝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方才在宴会上李嫣那几句话,真是直戳他的肺管子。
“好!好一个长公主!真是朕的好女儿!”胤帝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来人!”胤帝猛然提高了声音,尖锐的嗓音在大殿内回荡。
“奴才在!”一名贴身太监连忙上前,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等候吩咐。
“传朕旨意,长公主李嫣,恃宠而骄,目无君父,即日起禁足于公主府,无朕旨意,不得踏出府门半步!”
“奴才遵旨!”太监领命,连忙退了下去。
“再有,速召九皇子李昭回京!边关之事,全权交由南岭王李庆处置!”
“奴才遵旨!”
太监接过圣旨,匆匆离去。
寝宫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
北境,新收复的城池之中。
议事厅内,灯火通明。
李庆端坐于主位之上,面沉如水,正在听取探马的汇报。
“报!”一名探马风尘仆仆地冲进大厅,单膝跪地,抱拳禀报道,“禀王爷,据我军斥候探查,北莽大军已主动撤离了安远、平阳、定北三城,如今只剩下奉池城尚有重兵驻守,其统帅乃是北莽大将拓跋烈。”
“哦?”李庆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主动撤离?看来这北莽人,也并非都是些头脑简单的莽夫。”
“王爷,这其中会不会有诈?”一旁的张将军忍不住开口问道。
李庆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拓跋烈……”李庆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口中喃喃念道。他对此人也略有耳闻,在北莽也算是个人物,但还没到能让李庆忌惮的地步。
“王爷,末将以为,我军可趁此机会,一鼓作气,拿下奉池城,彻底将北莽贼寇赶出我大胤国土!”赵将军上前一步,慷慨激昂地说道。
“不可!”王将军立刻出言反对,“奉池城易守难攻,且北莽在此经营多年,城防坚固,我军若是强攻,必然损失惨重。况且,敌军主动撤离三城,其中必有蹊跷,我军不可不防。”
“王将军所言有理。”张将军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大厅之内,众将各抒己见,争论不休。
李庆静静地听着,并未急于表态。
他心中清楚,王将军和张将军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北莽此次的举动,确实有些反常。
如果这其中有诈,那定然是冲着自己来的。这拓跋烈,是想以这三座城池为饵,诱他冒进?
李庆想了想,冷哼一声,继而下令全军集结,先将那些蛮子让出来的城池收回,至于最后的奉池城,先不着急攻打。
令旗挥舞,号角长鸣。
三路大军如同离弦之箭,分别奔向安远、平阳、定北三座空城。
尘土飞扬,马蹄声震天动地,大胤的旗帜再次于北境飘扬。
李庆则稳坐中军,并未随军出征。
“王爷,您说,这仗打得……是不是太顺了些?”张将军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打破了李庆的沉思。他面色凝重,显然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李庆抬眼看向他,淡淡一笑:“哦?你也觉得不对劲?”
张将军点了点头,沉声道:“是啊,王爷。末将跟随您征战多年,什么样的硬仗没打过?可这次……北莽人几乎是望风而逃,连抵抗都很少,这……实在不合常理。”
“是啊,不合常理。”李庆将玉佩收起,缓缓起身,踱步到窗前,望着窗外飘扬的旗帜,若有所思。
“北莽人悍勇,向来不惧生死。即便不敌,也定会死战到底,岂会如此轻易地放弃城池?”李庆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末将也曾身先士卒,与北莽人交过手,他们的确凶悍异常。只是……只是这次,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张将军挠了挠头,一脸的困惑。
李庆转过身来,目光如炬,盯着张将军,一字一顿地说道:“这说明,他们在谋划更大的阴谋!”
张将军闻言,脸色大变:“王爷,您的意思是……”
“报!”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单膝跪地,高声禀报:“禀王爷,九皇子殿下求见!”
“九皇子?”李庆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来做什么?”
李庆和张将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这李昭向来与他不睦,此刻突然到访,定然没安什么好心。
“让他进来!”李庆沉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
“是!”传令兵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李昭便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身着锦袍,头戴玉冠,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见到李庆,他并未行礼,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三哥,别来无恙啊!”李昭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李庆冷冷地看着他,并未说话。
“三哥,你看,这北境的战事,你打得多漂亮啊!连克四城,北莽人望风而逃,真是威风八面啊!”李昭继续阴阳怪气地说道。
“九弟过奖了。”李庆淡淡地回应道,语气中听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李昭见李庆不为所动,心中暗自恼火。他本想借此机会,好好地羞辱李庆一番,却没想到,李庆竟然如此沉得住气。
“三哥,你可知,父皇对你这次的表现,可是非常满意啊!”李昭话锋一转,突然说道。
李庆心中冷笑,这李昭,终于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哦?是吗?那可真是难得啊!”李庆故作惊讶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李昭见李庆上钩,心中得意,脸上却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只是……”
“只是什么?九弟有话直说便是,不必吞吞吐吐。”李庆催促,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盯着李昭,看他还要耍什么花招。
李昭装模作样叹了口气,装出一副十分哀怨的模样,扶着额头摇了摇头,这才一脸惋惜地看向李庆,
“只是弟弟不能再陪三哥征战了。”李昭再次长叹,这才不紧不慢地继续道,“父皇走也传旨,召我即刻回京,我手中后勤诸事,全权交由三哥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