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浸着冷雾，像团化不开的墨。
林宇贴着斑驳的合金墙面，战术目镜的红光在瞳孔里跳动。
突击小队的影子被探照灯切割成碎片，七个人的呼吸声通过通讯器连成一根细弦——这根弦此刻正绷在敌方控制区的防线上。
第三区巡逻队换班时间提前了。雷诺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
这位高级仲裁者的战术刀正抵在墙缝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们的热感扫描仪频率调高了，老办法可能行不通。
林宇的拇指在喉间通讯器上轻叩两下，这是保持静默的暗号。
他能感觉到后背的防辐射服被冷汗浸透，灵魂回收器的重量压在腰间，像块烧红的铁——这东西在反隐装置覆盖区无法启动，但此刻却成了他最踏实的依靠。
林队。
极轻的呼吸扫过后颈。
甄悦不知何时贴了过来，发梢沾着的雾珠落在他肩章上，凉得刺骨。
她的指尖勾住他作战服的衣角，力量小得像片飘叶，却让林宇的神经猛地一紧——三天前通讯器亮起时她发白的耳垂，深夜修改防卫系统时键盘的轻响，此刻全在他脑海里翻涌。
我...我收到的信息里提到了幽灵。甄悦的声音比雾还轻，睫毛在战术目镜下快速颤动，他说能给我们星尘晶石。
林宇的瞳孔收缩。
星尘晶石是制造心灵分割器的核心材料，三天前总部紧急传讯时，元老会甚至用联盟存亡来形容它的重要性。
他转头看向甄悦，目镜的红光里，她眼底的动摇像团将熄的火：坐标？
西南区废弃仓库群，C-7栋。甄悦从内袋摸出张泛黄的芯片，金属边缘还带着体温，露西说...这是她黑进敌方加密系统时截获的，但信息源显示是三年前失踪的凯文特工。
凯文。
林宇的太阳穴跳了跳。
那个能把情报藏在量子泡沫里的联盟王牌特工，三年前在反抗军与清理者的交界处失联，元老会当时甚至给他追授了勋章。
调整路线。林宇对着通讯器低喝，手指在战术平板上划出新的轨迹，雷诺带玛雅走左翼，吸引巡逻队；露西断后，三分钟内黑掉他们的监控；甄悦跟紧我。
雷诺的回应是一声短促的轻笑，战术刀在墙面擦出火星。
玛雅的作战服上闪过幽蓝的电磁光——那是她启动了干扰器。
露西的影子已融入黑暗，只余下通讯器里一声轻吻般的收到。
废弃仓库群的金属门锈迹斑斑，林宇的战术靴踢到块碎铁片，脆响在空荡的巷道里炸开。
甄悦的手掌按上他后背，隔着两层防护甲，热度却烫得惊人：小心，凯文说这里有自动机枪。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齿轮转动的嗡鸣。
林宇拽着甄悦就地翻滚，子弹擦着他耳际钉进墙面，金属碎屑溅在目镜上，划出蛛网般的裂纹。
他反手甩出颗电磁弹，蓝色弧光裹着火星窜上天花板，机枪的转动声戛然而止。
干得漂亮。沙哑的男声从仓库深处传来。
林宇的灵魂回收器突然发烫。
这是感应到高阶灵魂体的征兆——只有经历过生死淬炼的战士，灵魂才会有这样的温度。
他握紧回收器站起身，战术手电的光锥里，一个裹着破帆布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
那人左眼蒙着褪色的联盟徽章眼罩，右脸有道从眉骨贯穿到下颌的疤痕，却在笑。
林宇的呼吸一滞——那是凯文，三年前在庆功宴上喝到断片，还非要给大家表演量子加密术的凯文。
好久不见，林队。凯文的声音带着金属刮擦的刺响，显然经过变声器处理。
他掀开帆布，露出怀里的全息投影仪，三年前清理者要灭口，我把自己的生命体征调成了脑死亡。
他们把我扔进废弃医疗舱，倒成了最好的潜伏点。
全息投影亮起，淡绿色的立体地图在众人之间旋转。
林宇看清了——那是地下实验室的结构图，核心舱室标着醒目的红色星尘晶石库。
他们用反物质场封锁了入口。凯文的手指划过投影，但反物质场需要持续供能，每天凌晨两点到两点零五分，能源会切换到备用系统。他抬头看向林宇，眼罩下的右眼亮得惊人，现在是一点五十八分。
林宇的喉结动了动。
灵魂回收器贴着皮肤的温度让他想起甄悦三天前泛红的眼尾，想起雷诺在医疗舱里粗重的呼吸——这次，他不会再让队友当诱饵。
雷诺，带玛雅去破坏备用能源箱。他快速分配任务，露西，黑掉实验室的警报系统；甄悦，保护凯文撤退。
林队！甄悦急得跺脚，发顶的呆毛在手电光里乱颤，我要跟你一起——
听话。林宇按住她肩膀，掌心能感受到她制服下通讯器的震动，等我回来，你得把藏了三天的秘密全说出来。
甄悦的耳垂瞬间红透，却还是咬着唇点了头。
地下实验室的入口藏在仓库地板下，锈蚀的铁板被林宇用战术刀撬开时，霉味混着臭氧味扑面而来。
通道里的应急灯泛着幽蓝，照出墙上斑驳的血迹——显然有人试过硬闯。
还有三十秒。凯文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响起，反物质场马上关闭。
林宇的战术目镜突然闪烁。
他抬头，看见通道尽头的金属门正在缓缓开启，门后是间圆形舱室，中央的悬浮舱里，拳头大的星尘晶石正流转着银河般的光。
他几乎是扑过去的。
指尖即将触到晶石的瞬间，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那是危险逼近的直觉。
林队！露西的尖叫刺穿通讯器，警报系统被篡改过，我黑不——
嗡——
刺耳的蜂鸣声撕裂空气。
实验室的灯光突然全部转为刺目的猩红，悬浮舱的防护罩咔地闭合，将星尘晶石封在一片血光里。
林宇转身时，看见通道口的金属门正在缓缓闭合，门缝里漏进的光线下，几十个红点正在逼近——那是清理者的热感武器锁定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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