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星核碎裂的刺痛从脊椎窜到太阳穴，像有无数根细针扎进脑髓。
他尝到喉咙里翻涌的血锈味，却硬是扯动嘴角——这是他能给出的最轻松的表情了。
都还活着。他盯着歪倒在雷诺臂弯里的甄悦，看着玛雅半跪在地上调整步枪角度，听着露西操作舱里此起彼伏的警报声，突然笑出声。
恐惧像被高温蒸发的水，此刻他的脑子里只剩下最清晰的念头：这些人不能死在这里，至少不能因为他的软弱。
甄悦的指甲几乎要抠进雷诺的肩甲。
仲裁者徽记裂开的纹路里渗出淡金色的光，像蛛网裹着碎金。
她能听见徽章内部传来齿轮崩裂的脆响，鼻腔的血滴落在金属表面，腐蚀出细小的青烟。
可当她抬头对上林宇的视线时，突然屏住了呼吸——那个总爱调侃她的男人，此刻眼里燃着她从未见过的火。
空间乱流！她突然低喝，右手按在裂开的徽章上。
指尖触到的温度烫得惊人，可她反而用力压了下去。
黑暗漩涡边缘的紫色电弧突然扭曲成某种规律的螺旋，看漩涡最内层！
那些暗纹在绕着中心转，每转三圈就会重叠一次！她的声音因为痛苦而发颤，却字字清晰，能卡着这个节奏稳定空间！
林宇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能看见甄悦颈侧的血管在突突跳动，金血顺着下巴滴在战术靴上，却仍在拼命抬头看他。
他对着她用力点头，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出别硬撑——他们都清楚，现在的每一秒都是命。
轰！
雷诺的巨斧劈开第三道黑暗能量波。
斧刃上的符文这次亮得刺眼，像被鲜血浇过的红宝石。
他的肩甲凹进去一道深痕，那是刚才替甄悦挡下的冲击。小丫头，抓紧了。他头也不回地吼了一嗓子，手臂肌肉绷得像钢铁缆绳，斧风带起的气浪掀得玛雅的战术披风猎猎作响。
玛雅的能量步枪战术屏红光闪烁，倒计时跳到8。
她咬着牙把枪管从扭曲的麻花状掰回大概形状，枪管表面的高温在手套上烫出焦痕。自毁程序需要稳定的能量输出口。她对着通讯器喊，眼睛紧盯着漩涡中心，等那东西的触手伸过来，我需要三秒——不，两秒的静止时间！
露西的操作舱震得更厉害了。
她额角抵着操作台，左手死死攥住固定带，右手在全息键盘上翻飞。
屏幕上的数据流从混乱的墨色突然涌出几缕银线，像黑绸子上绣了金线。找到了！她的声音带着破音，能量波动每十七秒弱0.3个百分点！
下一次弱化在......五秒后！
林宇的灵魂回收器烫得几乎要熔进掌心。
他能感觉到回收器内部的光子晶体在疯狂震颤，那些被他回收的灵魂碎片此刻都在共鸣，像无数个小太阳在他意识里燃烧。
甄悦说的螺旋、玛雅的倒计时、露西的十七秒——这些信息在他脑子里转成一个发光的点，越来越亮。
雷诺！他突然转身，声音里带着金属刮擦般的锐度，下一波能量波来的时候，用斧风把我推到漩涡正下方！
雷诺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看见林宇的白大褂已经被血浸透，星核核心的金光从领口溢出来，像套了个燃烧的项圈。你疯了？他吼道，斧柄在掌心攥出红印，那地方的空间乱流能把你撕成原子！
甄悦能稳住！林宇的目光扫过甄悦，后者正咬着唇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徽章的裂痕里渗出的光已经变成了稳定的银白，玛雅的自毁需要精准的能量冲击点，露西的弱点窗口需要有人去捅破！他举起灵魂回收器，金色的光在指尖凝成实质的剑刃，而我......他笑了，笑得像个孤注一掷的赌徒，是那个捅刀的人。
玛雅的战术屏跳到5。
她盯着林宇染血的侧脸，突然把步枪保险彻底打开。
枪管里的能量核心发出蜂鸣，像头被激怒的野兽。我数到3就引爆。她对着通讯器说，拇指按在发射键上，你最好比我的子弹快。
露西的操作舱警报突然变成了长鸣。弱化窗口！
还有三秒！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残影，二......一...
林宇感觉有什么滚烫的东西从心脏涌到喉咙。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战鼓，像倒计时。
雷诺的巨斧带着飓风般的力道扫过他后背，强大的推力让他整个人飞了出去。
在被空间乱流包裹的瞬间，他看见甄悦的徽章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那些蛛网般的裂痕里，竟有新的金色纹路在生长。
黑暗漩涡在他眼前无限放大。
他能看清每一道暗纹的走向，能听见那些由痛苦面孔组成的躯体里传来的呜咽。
灵魂回收器的光剑穿透了他的手掌，鲜血顺着剑身滴落，在虚空里凝成红色的星子。
就是现在！
露西的尖叫混着玛雅的3同时炸响。
林宇的光剑精准刺进漩涡中心最暗的那一点——那里，正是虚空之主即将完全显形的心脏。
能量爆炸的强光中，他看见雷诺的巨斧劈开了最后一道能量波，甄悦的徽章裂痕里涌出了比太阳更亮的光，玛雅的步枪枪管在自毁前的瞬间对准了他刺出的方向。
而在所有光芒的最深处，那由无数痛苦面孔组成的躯体突然僵住，那些无声的尖叫，终于有了一丝破碎的颤音。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黑暗漩涡中的能量波动突然攀升到峰值，那些原本规律的暗纹开始疯狂扭曲。
虚空之主的轮廓在强光中膨胀，每一张痛苦的面孔都裂开了更狰狞的笑——它，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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