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的历史源流极远,最早可追溯到第三纪元兵祖辟道创立兵家时起。
当时的白家始祖是兵祖座下弟子,也即后来的兵形势一脉的开脉祖师。
因为这份家学的缘故,白家历代族人在兵形势一脉的成就极高。因此连带着白家在整个兵家内部的威望都极显耀。
这份荣耀在第三纪末达到了鼎盛,那一代的白家出了一个冠绝天下的绝世天骄。
他就是兵家亚圣白止。
三岁习道,甫一入道即入五境。随后一路势如破竹,十八岁时以兵形势入九境,三十二岁统合三脉证兵圣之位。
那年的白家真是辉煌无极,以一家之姓统御兵家三脉,天下兵道修士闻命莫敢不从。
可惜很快盛极而衰,白止妄想以一人之力强杀天帝,最后功败垂成英年早逝,白家也在天族的打压下迅速衰落。
虽然在第四纪后白家从天族的阴影中恢复过来,但是也不复昔日鼎盛时期了。
等到第六纪白家辅佐秦帝开创帝国荡平妖氛,才勉强恢复了几分昔日的盛况。
因为大秦以兵家立国,所以对兵家修士向来优容,而白家作为兵家执牛耳者自然更是优容备至。
秦白两家结成通家之好,双方互相结为儿女亲家。
彼时的白家也一时威赫无两,长安白氏之名一时传遍天下。
可惜到了现在,白家虽然威名依旧但是地位却相当尴尬了。
在大秦灭亡后,白家作为率先举义的义军之一,对于大秦联邦的建立具有定鼎之功。但是在建立大秦联邦后当时的白家家主白横却一力主张保全秦家余孽,不惜和白家老人闹翻。
这直接导致兵家由白家为始被分成新旧两党,但是值得玩味的是儒家法家诸派却把以当时的白家家主白横为首的一派名为新党。
在这场白家内讧后,虽然白家还是白家但是已经分为两派。
新白家的成员极少,只有白横和他侄子现任白家家主白璋一家。有趣的是现存的唯一一位兵家兵圣,白家先祖是被白横划入旧白家和旧党的。
据杂家某不知名吕姓修士言,两人曾经爆发过一场激烈冲突,白横甚至怒斥兵圣为老贼。
在这场冲突后白横直接把旧白家包括兵圣在内的一大帮子人开除出了族谱。
自始至终那位兵圣也只说了句小儿辈胡闹,就不再搭理这件事了。既不曾换了白横白家家主的位置,也不曾出手夺了新党对兵家的主导权。
所以自这之后白家的位置其实就有些莫名其妙。白家确实分裂了,但是不论是出于白家这位兵圣考虑,还是后来白横平定深渊之灾的功绩,新白家的威名依旧。
但是另一方面新白家又确确实实是维护以秦家为首的前朝余孽,而这又导致白家不受人待见。
所以白家相当奇怪,它既反对大秦但是又维护以前朝皇室为首的余孽,这就越发显得白家在大秦联邦的政坛格格不入了。
延康路221号,这是白家现今居住的地址。
这是一栋以楠木为骨,檀木为肌,三重歇山顶的三层仿唐木楼。
坦白来说,这对于白家来说多多少少有些寒碜了。
不过白家现在毕竟不是从前了。自深渊之灾后,白家的家底就基本掏空了。
不仅当年的晋王府被拆分卖给了联邦政府,祖传的宝药灵植法器也不是用了就是拍卖出去了。
甚至就连长安城大大小小的店铺如今也不剩几家了。
所以如今的白家现在确实显得有几分落魄了。
不过白家人历来对于钱财都不是很在乎,所以也就没感觉什么落不落魄的。
此时二楼的书房内颇为热闹,几个壮汉围坐在一起唾沫星子乱飞,大有一副指点江山怒斥奸臣当道的样子。
而坐在书房已经停了几个小时的白璋直接拽着为首一位面色黝黑壮汉的脑袋猛得往地上一贯,只听咣的一声,整个小楼瞬间亮起金色的符文。
场面也瞬间安静了。
白璋把眼一横直接道:“都给我滚蛋!”
其他几人瞬间麻溜地架着地上的壮汉离开白家。
等到几人离开后白璋才有些心累的坐回椅子上。
不知何时站在门边的颜清墨在白横点了点头后迈步走进书房。
看着有些凌乱的场面,埋怨道:“李文他们性子直率,训斥几句就是了,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妻子怀着身孕白璋也不好反驳,只是转而道:“他们几个憨货说起话来没完没了,声音一个比一个大,你还怀着孕呢,他们也不知道体谅。”
想到这白璋越发有几分恼怒,但是看到妻子担忧的神情还是宽慰道:“放心,我下手有分寸,李文皮糙肉厚的没什么大事。”
闻言颜清墨也不再说什么自顾自撑着肚子在凳子上坐下道:“那几家是不相信儒家不削减军费吗?”
白璋无奈道:“各家各脉都是通着的,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儒家内部的情况,大概只是想要我出这个头防患于未然罢了。”
颜清墨分析道:“白家作为如今兵家执牛耳者,不管儒家是否真的要削减军费,白家都是要组织应对措施的。但是李文他们却三番五次过来提议对儒家重拳出击维护兵家的威严,听着就不太像那几家的言论,倒是像他们自己在胡闹了。”
白璋有些烦躁道:“可是他们几次三番过来‘胡闹’,我就不能当做是他们自己的想法了。”
颜清墨想了想突然问道:“你觉得兵儒两家真的产生冲突了儒家会退让吗?”
白璋有些奇怪地点了点头,然后颜清墨问道:“那你觉得儒家会退让多少呢?”
白璋这才回过味来,不由怒骂道:“这群白痴,火中取栗之事也敢做。”
颜清墨看着白璋的脸没有说话。
白璋塞拉菲尔帝国神情一僵,但还是坦言道:“你是知道我的,我才能不及中人,守住基业就已经勉力为之了,怎么可能寄希望于这种事情。”
颜清墨没有反驳,她固然知道自家丈夫一向安分守己,但是她还是要打消他心里那道万一的念想。
有些事情那几家可以做,但是白家是做不得的。
自新党成立以来,兵儒两家的矛盾日益激烈,白家作为兵家魁首如果率先发难,很有可能影响兵儒两家的格局。
更何况白家本就因为前朝余孽的事情和儒家结怨,自然更不适合挑头去做这件事。
白璋对此虽然心知肚明但是对于颜清墨在他面前把事情挑明还是莫名有些不悦。
因此在从袖中变出几个金甲力士打扫房间后,就扶着她去休息了。
颜清墨倒是也没有抗拒,顺着白璋回房间休息去了,对此她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李文一行人出门后也没心思闲聊纷纷坐车回去了。
大秦联邦禁绝一切空间法术神通,因此在不想惹人注意的情况下他们往往都是坐交通工具。
李文刚一钻进车,司机就注意到李文那颇为显眼的大包。不由得开口道:“二爷,发生什么事了吗?”
司机何必是他大哥当年跟随多年的亲兵属于自己人,再加上李文性格向来直率也不在乎丢不丢人,所以直接道:“白家大哥嫌我们唠叨,教训了一顿也不是什么大事。”
事实上这包也就看起来严重,实际上白璋下手相当有分寸,也就砸的时候让李文吃了点苦头,事后只需要施个治疗术就好了。
何必从军多年,那些内伤病理或许不了解,但是像这种跌打损伤他再清楚不过了,所以在李文一上来他就明白不是什么大事,他真正想问的是“那您干嘛不顺手治了?”
虽然那个大包配着他那张黝黑粗糙的大脸有些滑稽,但是他还是颇为神气地道:“不这样回去怎么向老爷子卖惨。”
虽然何必不知道这种连他都能看出来的伤有什么卖惨的余地,但是他还是明白了二爷的意图。
他不想再去白家了。
伤重不重不重要,反正他受伤了这就是个现成的理由,再加上他已经把老爷子交代的事情搞砸了,总不能再让他去吧。
对此,何必想起自家将军的话“有点脑子,但不多。”
聊天结束后,何必就专心开车,李文就躺在座位上翘着二郎腿玩着游戏。
不得不说,从住宅地址来看白家在有些人眼里确实是有些落寞的。
因为白家所在的延康路严格算来已经是外城了,而这在李家这种大族眼里是不可理喻的。
大族有着大族的尊严,门阀有着门阀的体面。
在李家这种世家大族眼中,白家就相当不体面。
但是白家是门阀李家不可能直接指出白家不合规矩,因此只能背地里偷偷暗示。
当然以白横的性子,他自然不可能听他们的,更何况当时打仗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那些规矩能值几个钱啊?自然不可能听他们的。
到了白璋这一代,秉持着叔父的教导,不能说是一代胜过一代吧,也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江湖人送外号白陶朱。
李家老太爷为此没少骂白璋抠搜,一点都没有门阀世家族长的样子。
白璋对此也就只是一副滚刀肉的样子,主打一个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对此,李家老太爷认命了。除了资助白家年轻子弟的修行,对于白家的现状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