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看官,上回书说到赵六老夫妇老来得子,视如珍宝,纵是痘症险死还生,仍不知收敛溺爱之心。如今赵聪年满七岁,本该开蒙习字,偏生这学堂之上,要闹出一场鸡飞狗跳的泼天闹剧!有道是“严师出高徒,惯子如杀子”,且看这对糊涂爹娘如何将好好的读书郎,养成那目无尊长的混世魔王——
第二章:顽劣成性纵子成灾
暮春三月,赵家庄的桃花正盛,赵府新修的书房前,周先生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衫,手捧《三字经》正等学生。只见赵聪穿着蜀锦裁的童子衫,梳着双丫髻,被钱氏牵着手送来,袖口还沾着没擦干净的糖霜。
“先生早。”钱氏堆着笑,往周先生袖中塞了个锦盒,“小小意思,给先生买茶喝。”周先生打开一看,竟是五两银子,忙要推辞,赵聪却已爬上书桌,晃着腿踢翻了笔架:“这破字有啥好读的?我要去放纸鸢!”
周先生刚要呵斥,赵六老已从廊下走来,腰间玉佩叮当响:“先生莫怪,孩子初次入学,难免心性未定。”说着抱起赵聪,往他手里塞了串糖葫芦:“乖儿,先读半刻钟,爹带你去骑马。”钱氏也跟着哄:“是啊,咱聪儿最聪明,一学就会。”
自此后,赵聪的书房成了戏台子。晨课时分,常常见他蹲在窗台逗蚂蚁,先生刚念一句“人之初”,他便接口“性本玩”,惹得书童们偷笑。周先生拿戒尺要打手心,钱氏立刻冲进来哭喊:“先生何苦跟孩子置气?他皮肉嫩,打坏了可怎么好!”
最荒唐的是中秋前,赵聪装肚子疼,钱氏竟请来郎中在书房支床,看着儿子吃着蜜饯装病,还抹泪道:“我的儿,咱不读书了,爹娘养你一辈子。”周先生气得摔了书本:“如此溺爱,何异于养虎为患!”赵六老却赔笑:“先生莫恼,孩子还小,大点就懂事了。”
光阴荏苒,赵聪十四岁时,周先生已告老还乡,赵府的书房换了三任先生。这日,赵六老听人说城中有位举人老爷开馆授徒,忙揣着田契去借钱——他不知,家中良田已卖了七亩,换得的银钱全填了聘师的窟窿。
“张举人肯来?”钱氏喜得合不拢嘴,“咱聪儿要是中了举人,可就光宗耀祖了。”赵六老拍着胸脯:“五十两束脩算什么?我儿天资聪颖,定能让张先生刮目相看。”却不知张举人早听人说赵家公子顽劣,肯来不过是贪图厚礼,每日只在书房喝茶作画,任由赵聪溜去赌坊耍钱。
某个三伏天,赵聪带着一群恶少闯进书房,踢翻了张先生的端砚,墨汁溅了满地。张先生拂袖而去,赵六老却对儿子笑道:“先生脾气大,爹再给你请个更厉害的。”钱氏心疼地擦去儿子额角的汗:“咱聪儿是做大官的料,哪能被这些小事绊住?”
秋风吹过赵府,檐角的铜铃不再清脆,倒像是生锈的叹息。账房先生王福跪在赵六老面前,捧着一叠地契:“老爷,剩下的二十亩良田,若再典出去,怕是连来年的租子都收不上了。”赵六老正拨弄着给儿子新做的镶玉腰带,头也不抬:“先典着,等聪儿考上功名,有的是银钱。”
钱氏在里屋翻箱倒柜,想找件像样的首饰给儿子做生辰礼,却见妆匣里只剩几支银簪。她摸着当年赵六老送的翡翠镯子,轻叹一声——那镯子早典给了当铺,换作赵聪打马球的银杆了。
书房里,赵聪正把《论语》垫在棋盘下,与小厮赌钱。忽听得窗外有人议论:“赵府的屋梁都裂了,还天天大鱼大肉地摆宴,真是打肿脸充胖子。”他啐了一口:“我赵家有的是钱,要你们多嘴?”却不知,墙角的裂缝里,已有老鼠拖走了他掉落的半块点心。
冬至那日,赵六老请了戏班唱堂会,庆祝儿子“通读”四书。台上唱着《教子》,赵六老却对钱氏笑道:“你看那王春娥打子,咱聪儿可没受过这委屈。”钱氏擦着眼泪点头:“咱聪儿福气大,哪用吃那苦头?”
席间,有个老学究醉了酒,指着赵聪道:“贤侄既读圣贤书,可知‘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赵聪翻着白眼:“老东西,管得着么?”赵六老却哈哈笑:“孩子年轻气盛,先生莫怪。”满座皆惊,唯有夫妇二人笑出眼泪——他们看不见,赵聪的眼中已没有半分敬畏,只有对银钱的贪婪与对父母的不屑。
且说这赵聪长到十五岁,虽说四书五经读得稀烂,赌钱斗鸡的本事却炉火纯青。某日,城中殷太守家遣了媒人上门,竟要将千金许配给这浪荡子。赵六老喜得魂都没了,却不知这门亲事,正是那催命的阎王帖!殷家小姐是何等人物?又怎会看上赵聪这等顽劣之徒?
欲知这攀高结贵背后藏着怎样的算计,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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