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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雨丝斜织,将城市的轮廓晕染成一片灰蒙。

沈阔刚刚结束一个关于集团战略调整的视频会议,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隼。

助理林琛步履无声地走进来,手中拿着一个平板,神色比平日多了几分凝重。

“先生,”林琛的声音压得很低,“孟珂小姐的行踪…消失了。”

沈阔擦拭钢笔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眸,眼底瞬间凝结的寒意让室内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分。“消失?什么时候?最后确认的位置?”

“就在一小时前,我们的人按照您的吩咐,监控孟家别墅外围。她借口去花园透气,翻越了后院的矮墙,避开了所有监控探头,上了一辆没有牌照的旧车。”林琛迅速调出地图,“车辆最后消失的方向,指向城西。”

城西…沈阔的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地点——那家环境清幽、安保相对普通的高级疗养院,孟婉的母亲柳霞就在那里!

“她去了疗养院。”沈阔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冰冷的笃定。他猛地站起身,黑色大衣带起一阵风,“立刻通知疗养院安保,封锁柳霞女士所在的楼层!让他们确认情况!快!”

林琛立刻拿起加密电话传达指令。

沈阔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语速极快地对紧随其后的林琛命令:“你亲自带人,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不惜一切代价,确保柳霞女士安全!同时,立刻加派人手,暗中保护好孟婉!孟珂现在就是条疯狗,她恨透了孟婉和我,什么都做得出来!尤其是孟婉那边,绝不能让她离开我们的视线!”

“明白!”林琛肃然应道,迅速分派任务。

沈阔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专用电梯里。

电梯急速下降,他紧抿着唇,盯着不断变化的数字,眼神深处翻涌着冰冷的杀意和一丝罕见的焦灼。

他低估了孟珂的疯狂程度,也低估了她对孟婉母女深入骨髓的恨意。

城西,静心疗养院,柳霞的独立病房。

病房内弥漫着消毒水和淡淡花香混合的气息,宁静得只剩下窗外沙沙的雨声。

柳霞半靠在床头,看着一本旧相册,照片里年幼的孟婉笑容灿烂。

“咔哒。”一声轻微的、并非医护人员习惯节奏的开门声响起。

柳霞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门口走进来的年轻女子。

女子穿着不合身的、似乎是偷来的护士服,头发有些凌乱,眼神飘忽不定,带着一种神经质的亢奋。

“你是?”柳霞温和地问,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面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是不是走错病房了?”

孟珂反手将门轻轻关上,又“咔哒”一声,悄悄拧上了内锁。

她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个夸张而僵硬的笑容,慢慢向床边走来。

“阿姨,是我呀。”孟珂的声音刻意放得甜腻,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我是宋婉的朋友,她今天临时有事,让我来接您去个地方,说是有惊喜给您。”

柳霞心中的警铃大作。

这个笑容…这个眉眼间的轮廓…像极了年轻时的蒋秀云!

她年轻时和蒋秀云打过不少交道,对那种骨子里的倨傲和此刻伪装下的扭曲感无比熟悉。

柳霞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被单,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你和蒋秀云什么关系?”她几乎是本能地问出了口。

孟珂脸上的假笑瞬间凝固,如同面具般碎裂剥落。

她眼中最后一丝伪装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赤裸裸的怨毒、疯狂和一种大仇即将得报的扭曲快意。

“哎呀,被你猜到了呀?”孟珂歪着头,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刺耳,她一步步逼近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病弱无力的柳霞,眼神如同淬毒的刀子,“真不愧是当年跟我妈抢男人的贱人!眼神还挺毒!”

柳霞的心沉到了谷底,挣扎着想按呼叫铃。

“抢男人?”孟珂猛地俯身,一把拍开柳霞伸向呼叫铃的手,力气大得惊人,柳霞痛呼一声,手腕上立刻浮现红痕。

孟珂的脸几乎要贴到柳霞脸上,浓烈的恨意扑面而来,“你年轻时不知廉耻勾引我爸,现在!你那个下贱胚子生的野种女儿!也敢来跟我抢男人!”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恨意而扭曲变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沈阔!沈阔他本该是我的!是我的!都是因为孟婉那个贱人!她抢走了我的一切!身份、地位、沈阔!现在连我家都被她害得身败名裂!我爸完了!我妈也疯了!我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孟珂越说越激动,胸脯剧烈起伏,眼中布满了骇人的血丝。

她环顾四周,目光像毒蛇一样搜寻着。

“都是你们!你们这对该死的母女!”她的视线猛地锁定在床边挂输液瓶的金属架上!那架子沉重、冰冷,顶端尖锐。

“我要你们付出代价!我要让孟婉那个贱人痛不欲生!让她一辈子活在悔恨里!后悔她不该生在这个世界上!后悔她不该碰我的东西!”孟珂发出歇斯底里的尖笑,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去拽那个沉重的金属输液架!

“哐当!”金属架被她蛮横地扯离了固定底座,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柳霞惊恐地看着如同恶鬼附身的孟珂,看着她举起那沉重的、带着尖锐凸起的金属架,眼中充满了毁灭一切的疯狂。

求生的本能让她想逃,但虚弱的身体根本无法支撑她迅速移动。

“不…不要…小婉…”柳霞绝望地看着那高举的凶器,眼中充满了对女儿的担忧和深深的恐惧。

孟珂脸上是彻底癫狂的狞笑,双手紧握冰冷的金属杆,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床上惊恐无助的柳霞,狠狠砸了下去!

“去死吧!老贱人!带着你女儿的悔恨下地狱去吧!”

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走廊的宁静。

沈阔几乎是撞开了安全通道的门,林琛和几名气息彪悍的保镖紧随其后。

他们刚刚在楼下与疗养院惊慌失措的安保汇合,得知孟珂确实混入了柳霞所在的楼层,并锁了门!

“先生,门被反锁了!”一个保镖指着紧闭的病房门。

“撞开!”沈阔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就在保镖准备撞门的瞬间——“砰!!!”

一声沉闷而巨大的撞击声,夹杂着某种金属物品砸在柔软物体上的可怕声响,清晰地穿透了厚重的病房门板,传入走廊上每个人的耳中!

那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沈阔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神中的焦灼被一种近乎实质化的、毁灭性的暴怒取代!他猛地推开挡在前面的保镖,亲自狠狠一脚踹在门锁的位置!

“砰——!”

脆弱的锁舌连同部分木框应声撕裂,发出令人牙酸的破碎声。

沉重的病房门猛地向内弹开,撞在墙壁上又弹回,发出巨大的回响。

门开的一瞬,时间仿佛被拉长、扭曲。

浓重的血腥味如同实质的铁锈潮水,瞬间冲垮了病房里原本消毒水和花香混合的虚假宁静,劈头盖脸地砸在每一个冲进来的人脸上,浓烈得令人窒息。

沈阔的瞳孔在踏入的刹那骤然收缩成针尖!

就在他眼前不到三米的地方——

柳霞歪倒在病床上,头颅不自然地偏向一侧,散乱的花白头发被黏稠、暗红的血液浸透,紧紧贴在额角和苍白的脸颊上,形成刺目的斑驳。

鲜血正从她头顶一个狰狞的开放性伤口里汩汩涌出,以惊人的速度晕染开她身下雪白的枕套,大片刺目的猩红还在不断向洁白的床单蔓延。

而那沉重的金属输液架,就斜斜地压在她无力摊开的手臂和胸腹之间,冰冷的金属杆上,赫然沾着黏稠的血迹和几缕花白的发丝。

床边,孟珂正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双手还死死攥着那金属杆的底部,似乎要将它再次举起。

她脸上凝固着一种混合了极端癫狂、毁灭快意和一丝力竭虚脱的狞笑。

这笑容在门被暴力撞开的巨响中猛地僵住,随即扭曲成更深的怨毒。

她看到了沈阔,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恨意瞬间燃烧到极致,几乎要将她自己焚毁。

“沈阔!你看到了吗?!哈哈……这就是报应!孟婉那个贱人的报应!!”她尖厉的嘶吼如同夜枭啼哭,撕裂了病房内死寂的空气。

沈阔的动作比她的嘶吼更快,没有任何停顿,甚至没有看清他如何发力,他的身影已如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黑色猎豹,带着撕裂空气的低啸,瞬间跨越了那几米的距离。

他眼中积压的冰冷焦灼,此刻已化为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怒岩浆。

他甚至没有去夺那凶器。

一只铁钳般的手带着千钧之力,精准无比地攫住了孟珂握着金属杆的手腕,那力道之大,骨头瞬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咔”一声轻响。

几乎在同一刹那,沈阔的另一只拳头,裹挟着能击碎岩石的恐怖力量,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丝毫怜悯,如同出膛的重炮,狠狠砸向孟珂那张扭曲的脸!

“砰!”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肉闷响!

孟珂的尖笑和嘶吼被这一拳彻底砸回了喉咙里。

她的头猛地向后甩去,颧骨肉眼可见地塌陷下去,皮肤瞬间被撕裂,鲜血飙射而出。她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破败木偶,被这股巨大的力量带得双脚离地,向后重重摔飞出去。

“哐当!”她的身体狠狠砸在冰冷的墙壁上,又软软地滑落在地,那沉重的金属输液架也从她脱力的手中滑落,砸在地板上,发出空洞而悠长的回响。

她蜷缩在那里,口中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抽气声,鲜血混着唾液从破裂的嘴角不断涌出,脸上只剩下茫然和剧痛带来的空白。

沈阔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他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动作,都在柳霞身上。

“封锁走廊!清场!无关人等全部驱离!靠近者视同攻击!”沈阔的吼声冰冷如刀,斩钉截铁地砸向身后的林琛和保镖,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命令。

他的身体却已半跪在病床边,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

他迅速扯下自己昂贵的手工西装外套,毫不犹豫地用力按压在柳霞头顶那可怕的、仍在涌血的伤口上!

昂贵的布料瞬间被浸透成深褐色。

“林琛!止血!叫医生!立刻!最强的急救团队!告诉他们,人要是没了,这破疗养院就给我从地球上消失!”他抬起头,对着正在执行封锁命令的林琛咆哮,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此刻翻涌着足以让地狱都冻结的恐怖风暴。那不是请求,是最终的审判预告!

林琛脸色煞白,额角青筋暴起,对着加密通讯器用尽全身力气嘶吼:“急救!柳霞女士!顶层!最高级别!重复!最高级别!目标危殆!所有安保立刻封锁通道!任何试图干扰急救者,就地解除威胁!不计代价!立刻!”

走廊外瞬间传来急促奔跑的脚步声、惊恐的呼喊声被强行压制的混乱,以及保镖们低沉而充满压迫感的命令声。整个疗养院的平静被彻底撕碎。

沈阔紧紧按压着伤口,感受到手下微弱的生命迹象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他盯着柳霞惨白的、毫无生气的脸,下颌线绷紧如刀锋。一种冰冷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后怕和滔天怒火在胸腔里剧烈冲撞。

他低估了孟珂的恶毒,这种错误,代价太过惨痛。

“撑住…”他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是对柳霞说,更像是对自己刻骨的命令,“柳姨为了小婉…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