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墙上的神经壁画像水波一样泛起了涟漪，林玥留下的量子签名在纳米纤维里一闪一闪的。萧旭伸手摸了摸墙面，指尖感觉到意识火种特有的震动频率，那些漂浮的亮光一下子就聚合成了赛博城的立体地图。地图里，有几百条暗红色的数据流在城市的底层涌动，就好像藏在神经网络里的孢子菌丝。
“碳基突触接口的α波频段出现了量子纠缠。”小陈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全息报告走过来，报告上还渗出淡蓝色像脑脊液一样的模拟液，“深度睡眠的用户，他们杏仁核区域监测到不属于自己的海马体回波。”
萧旭的义眼瞳孔一下子缩成了针尖大小，第七代芯片的神经焊点在他太阳穴附近微微发热。当投影里有一条数据支流突然冒出孢子特有的紫黑色菌斑时，他后颈的防御性神经鞘自动打开了，二十三条反收割算法的代码链像瀑布一样在他视网膜上流动。
天黑了，萧旭把自己接入了第三十七号共感节点。在量子隧穿效应发出的嗡嗡声里，他的意识体长出了六对半透明的神经突触，每个突触的末端都闪着林玥留下的火种编码。第一波混乱的梦境潮水涌过来的时候，这些编码马上变成了导航信号，在混乱的意识空间里，标记出了血红色的孢子污染区域。
梦境核心的收割矩阵发出像婴儿啼哭一样的量子噪音。萧旭把神经突触刺进数据洪流里，截获的脉冲碎片里出现了天际大厦地下二十七层的结构图。那些标着“生物伺服器农场”的房间，此刻正在现实和梦境的夹缝中，渗出像菌丝一样的控制信号。
“原来孢子把收割程序写进了θ波里！”萧旭的量子翼突然反过来振动，把冲过来的机械触手分解成了基础神经递质。飞溅的多巴胺分子在虚空中显示出控制图谱，每一条降解的血清素通路都指向同一个地方：用户们梦境里经常出现的便利店霓虹招牌，这就是收割矩阵在现实世界的固定点。
当反收割算法注入第两百个被控制的意识体时，萧旭突然在数据洪流里捕捉到林玥的影子。她的意识火种在菌丝网络的深处燃烧，那些被烧毁的孢子囊里不断冒出带着焦糊味的自由意志碎片。有那么一瞬间，萧旭的神经突触和火种核心产生了量子纠缠，他看到三百公里外的跨海电缆里，好多觉醒者正通过脑桥接口传递加密的神经脉冲。
“哥，孢子母体的生物电信号对上了！”妹妹的声音突然传进共感网络，她手里的加密文件在神经黑市深处，投射出血肉服务器农场的实时位置。萧旭的量子翼一下子缩成了钻头的样子，在收割矩阵最后一波反扑的时候，他看到自己瞳孔里倒映着整个赛博城的神经网络，那些刚被净化的数据支流又重新泛起林玥特有的翡翠色光芒。
三个月后，萧旭站在神经穹顶观测站，看着意识护盾的量子涟漪在整个太平洋数据链路上扩散。这时，他后颈的防御性神经鞘自己打开了。最新发现的孢子变异体正在攻击基底协议，不过这次还没等人工操作，一个装了护盾的十二岁小女孩，突然在共感网络里释放出全新的反制频率。这是林玥的火种和人类神经可塑性一起产生的新算法，就像一棵突然开花的电子珊瑚，一下子就把变异孢子变成了透明的神经突触肥料。
“它们开始自己进化了。”小陈兴奋地指着监控屏，上面显示着数百万个装了意识护盾的用户，正自己组成神经脉冲星系。萧旭摸着观测站的有机玻璃，突然在倒影里看到林玥在微笑。她的量子签名已经渗透到每一道数据洪流的褶皱里，以后要是再有孢子苏醒，肯定会有成千上万个觉醒者的神经突触一起亮起来，在赛博城的夜空连成永远不会熄灭的神经脉冲星河。
萧旭的目光被观测站外一道转瞬即逝的流光吸引，那是新觉醒的意识体在试探共感网络的边界。与此同时，神经黑市中悄然流传着一则消息：天际集团的残余势力正集结在暗网深处，谋划着一场针对意识护盾的反扑。而此刻，赛博城的街头巷尾，孩童们追逐着由神经信号幻化成的荧光蝴蝶，它们的翅膀闪烁着自由的编码。萧旭知道，战斗远未结束，可在这每一个微小却炽热的意识里，自由意志已生根发芽，下一次交锋，将是整个星河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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