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蹲在后厨门槛上剥蒜，檐角镇海铃的铜舌缺了半截，在穿堂风里哑着嗓子晃悠。敖丙的白衫袖口沾着陈醋，正往陶坛上贴黄符，符纸边角还印着海底捞的LOGO。
龟老头！哪吒把蒜皮甩进功德箱，昨儿泡的梅子又少了两坛！
龟丞相顶着算盘从库房钻出来，龟壳上黏着晒干的龙须菜：敖总说要做醋溜藕片...哎哎三太子别揪我胡子！
混天绫突然从房梁垂下来，卷着哪吒手腕往酸菜窖拖。敖丙的霜靴踏过青砖地，在窖口凝出冰纹：自己闻。
陈醋的酸气混着海腥味扑面而来，哪吒的火尖枪挑开窖门，二十口陶坛齐齐震颤。坛身渗出的暗红水渍在地上爬成偿字，最后一笔正勾住他的布鞋。
鲛人血债。敖丙的玉佩泛起青芒，比上月多添了七笔。
哪吒踹翻功德箱，铜钱滚进醋渍里滋滋冒烟：李靖那老货死了都不安生！小爷这就去掀了他
掀什么？敖丙的霜刃抵住他后心，你娘埋在醋坛里的东西不想要了？
混天绫突然暴长缠住两人，拽着跌进醋窖。哪吒的后背撞上陶坛，封泥簌簌落下，露出坛身褪色的梅枝纹——正是母亲绣在围裙上的花样。
敖丙的龙角刺破束发带，寒霜冻住翻涌的醋浪：丙寅年封的陈醋，该启坛了。
龟丞相的算盘珠噼啪乱跳，在醋渍里拼出卦象：坎上离下，水火未济...
济你个头！哪吒的火尖枪捅穿陶坛，陈年醋香炸裂的瞬间，他看见自己五岁时的模样正蹲在醋缸边，往坛里扔小银鱼。
敖丙的霜刃突然调转方向，劈开扑来的醋浪：银鱼锁魂阵！你娘在醋里养...
哪吒的乾坤圈已套住幻象中的幼童，火灵根烧得银鱼焦黑：装神弄鬼！小爷早不是当年...
幼童幻象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龙牙：哪吒，你偷过敖丙的龙涎香。
醋窖剧烈震颤，敖丙的白衫被醋染成赭色：是问心阵！别听它...
去年中元节。幼童指尖凝出冰棱，你在海底捞后巷给敖丙烧纸钱。
混天绫绞碎冰棱的刹那，哪吒瞥见敖丙耳尖泛红。醋浪中浮起更多幻象：白衫青年夜访陈塘关，母亲将龙涎香混入醋坛；暴雨夜敖乙褪鳞为产妇挡劫，鬓角的盐渍梅落入醋缸...
原来你们早就...哪吒的火尖枪抵住敖丙心口，合起伙算计小爷？
敖丙的霜刃在醋气中融化：是你娘求我哥照拂...
龟丞相突然抱着醋坛撞进来：三太子！镇海令！
坛中银鱼化作锁链缠住哪吒脚踝，幼童幻象长出龙角：陈塘关的醋，该还了。
敖丙的逆鳞离体刺入醋坛，龙血染红陈醋：哪吒！点往生灯！
混天绫卷着功德簿飞旋，纸页在醋浪中燃起青焰。哪吒看见母亲站在往生灯阵中，手中的醋勺正舀起敖乙的龙血。
梅三郎。幻象中的殷夫人轻笑，该给敖丙少爷续醋了。
哪吒的火尖枪突然调转，捅穿自己的掌心。血染的陈醋凝成红绳，将漫天银鱼串成往生桥。敖丙的霜刃割断最后一条锁链时，醋窖顶部的镇海铃终于发出清鸣。
喂。哪吒瘫在醋坛堆里，你哥是不是叫我...
食醋不语。敖丙甩给他半块龙须酥，酥皮里裹着陈年的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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