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妮姨妈正用镊子夹着方糖往红茶里放时,电话铃突然炸响。弗农姨夫鼓胀的腮帮子抖了抖,培根油顺着报纸边滴在蕾丝桌布上。
“见鬼的推销员。”他扯开领带往走廊走,皮鞋在地砖上敲出闷雷。达力把麦片碗推过桌子,碗沿在哈利手背上碾出红印。
“女贞路小学?”弗荣姨夫的声调突然变得古怪,像被掐住脖子的斗牛犬,“玛莎·温特老师?”他机械的说……
哈利似乎在听筒里听见赵青的笑声。
“你在干什么?亲爱的?”佩妮姨妈削苹果的银刀顿在瓷盘上,刀尖在晨光里闪了闪。
哈利看着面包屑在桌布经纬间滚动。达力正把第三根香肠戳进嘴里,油星溅到哈利眼镜上时,他听见自己的名字。
“小子!”弗农姨夫的脸涨成紫红色,话筒在他肥厚的手掌里像根火柴棍,“找你的!”
佩妮姨妈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瓷砖上划出刺耳的尖叫。
哈利的手指刚碰到听筒,电流声里突然爆出清亮的笑声,是赵青姐。“生日快乐,哈利·波特。”蒋聿怀的声音裹着滋滋作响的杂音。
哈利喉咙发紧,眼泪漱漱往下掉:“你们怎么都不——”
弗农姨夫似乎回过神来,“该死的巫师把戏!”弗农姨夫抢过话筒时撞翻了玄关的伞架,黄铜伞柄砸在哈利膝盖上。
赵青把沾着草屑的运动背包甩在玄关,汗湿的刘海贴在额头上:“可算从工人体育场爬回来了!英国回来这两周训练量翻倍啊!”她操着鲁西南腔调朝里屋喊,“聿怀!你桂花糕给姐留两块!”
正在往藤箱里叠长袍的蒋聿怀抬起头,山毛榉木魔杖在她发间转出金光:“青姐上个月不是说英国房子空着就行?”玄猫乌圆突然从箱子里窜出来,打翻了装着桂花香膏的瓷盒,“罗恩的信上说他们8月3号开着会飞的汽车撞进女贞路4号,把哈利从碗柜里救走了!”
叶丹握着竹篾扇从里间出来,素色短袖衬衫别着治疗师徽章:“赵青你上个月飞伦敦的机票钱还没报账呢!”她突然揪住女儿运动衫领口,“还敢让哈利·波特帮你收拾女贞路13号?人家孩子在德思礼家受了这么多委屈!”
“哎妈你听我解释!”赵青被拽得踉跄,手里咬了一半的冰镇西瓜差点掉在青砖地上,“是哈利听说老宅空着,主动要帮忙的!”她朝蒋聿怀挤眼睛,“不信问聿怀......”
赵建国端着凉面掀开竹帘进来:“都消停会儿!聿怀明天要去陋居对吧?”他浓重的鲁西南口音带着笑意,“给韦斯莱家带点实在的,去年咱家腌的糖蒜装两坛?”
窗外的蝉鸣突然静了,叶丹把冰镇酸梅汤重重放在八仙桌上:“赵青,明天跟我去魔法部出入境司补手续。上个月你突然飞伦敦,害得治安队以为有黑巫师偷渡——赵建国!管管你闺女!”
治安支队长捧着凉面碗装傻:“今天三十八度呢,让孩子喝口汤......”
蒋聿怀的手指紧紧抠住车窗边缘,麻瓜汽车的皮革座椅散发着古怪的机油味。她看着后视镜里亚瑟·韦斯莱先生乱糟糟的姜红色头发,他正用膝盖顶着方向盘,魔杖插在耳朵后面,活像一支滑稽的羽毛笔。
“韦斯莱先生...这辆车真的安全吗?”她第三次问,话音未落汽车突然颠簸着冲进云层,几只惊慌的椋鸟扑棱棱从挡风玻璃前掠过。
“相信我的技术!”亚瑟骄傲地拍了拍仪表盘,结果拍出一串紫色火星,“麻瓜的金属外壳加上无痕伸展咒——当然还有我独创的云雾伪装涂层。”他忽然压低声音:“千万别告诉莫丽我拆了她旧衬裙做原料。”
汽车猛地向下俯冲时,蒋聿怀的肠子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透过翻涌的云层,她望见歪斜的红砖房顶正在急速放大,四根烟囱冒着形状各异的炊烟,其中最粗的那根正源源不断喷出蓝色泡泡。
“我们到了!”随着轮胎碾过鸡群的惊叫声,汽车歪歪扭扭停在了长满荨麻的院子里。亚瑟刚拔出卡在排气管里的旧飞路粉罐子,阁楼突然传来闷雷般的响动,震得晾衣绳上的龙皮手套纷纷掉落。
“男孩们在研究新型费力拔烟火。”亚瑟扶正被震歪的眼镜,“不过别担心,莫丽把他们的实验材料都锁在......”他的话被厨房窗口突然炸开的彩虹色烟雾打断,一只长着喇叭花的仙人掌气呼呼地蹦进了卷心菜地。
蒋聿怀低头看着自己沾了泥点的黑皮鞋,想起三小时前在希思罗机场的遭遇。
“护照显示您从北京转机到伦敦?”安检员狐疑地打量她行李箱里的《魔法药剂与药水》,烫金封皮在X光机里泛着可疑的亮斑。亚瑟·韦斯莱突然从身后探出头。
“这本《中草药图鉴》是我托蒋小姐带的!”他举着本临时变形的《飞天汽车维修指南》,封面牡丹花纹正在缓慢蠕动成月季,“您看这当归插图多精美......”
等警察被登机口电子屏吸引注意时,蒋聿怀迅速把魔药课本塞回夹层。
“麻瓜的金属探测器简直精妙绝伦!”亚瑟突然挥舞着接骨木魔杖,差点打翻门廊上的食肉水壶,“那些绿色射线是怎么看透衣兜的?会不会是某种改良版透视咒?还有传送带上的小斜坡——麻瓜居然懂得用重力原理代替搬运咒!”
蒋聿怀正要解释红外线原理,厨房里突然飘来烤派的焦香。她仰头望着这座摇摇欲坠的魔法堡垒,晒着袜子的飞天扫帚棚顶上,有只铜茶壶正在播放天气预报;花园地精在跳踢踏舞的地方突然塌陷成流沙陷阱。
“他们都在厨房。”亚瑟替她推开咯吱作响的木门,黄油焦糖的甜香立刻裹着八月末的热浪涌来。
门扉开启时漫出的暖光淌过蒋聿怀的面庞,琥珀色瞳孔里浮起晨星般的光晕。发梢贴着瓷白脖颈蜷成小勾,发间别着枚珍珠发卡,闪烁出月晕似的柔光。二十寸樱花粉行李箱安静倚在腿侧,金属包角映出她整理裙摆的手指——修剪圆润的指甲盖泛着贝壳光泽。
“叨扰了。”
轻软的嗓音惊落了攀在篱笆上的夕颜花。她微笑时左颊先于右颊泛起梨涡,饱满的下唇被贝齿松开瞬间,唇珠晕开的水红色像极了捣碎的石榴汁。苏格兰羊毛开衫从单薄肩头滑落半寸,露出内搭衬衫第二颗纽扣处的手工刺绣紫藤——针脚藏着不易察觉的稚拙,许是家政课习作。
莫丽·韦斯莱的红发比炉火还要耀眼,她举着魔杖转身时,木勺上的面糊滴在围裙上。
“梅林啊,亲爱的快进来。”魔杖尖冒出火星,蒋聿怀注意到她目光在自己墨绿格纹裙摆上多停留了一秒,“罗恩说你会穿——我是说,路上还顺利吗?”
“非常顺利,韦斯莱夫人。”纸袋里的中国茶叶沙沙作响,她将一缕黑发别到耳后。阴影里传来憋笑的噗嗤声,乔治(或是弗雷德?)正把岩皮饼往餐盘里垒,饼干相撞发出石头般的闷响。
楼梯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脚步声。“她到了?”罗恩的雀斑在鼻尖发亮,运动裤膝盖处沾着花园的泥巴。哈利跟在他身后,眼镜歪斜地架在鼻梁上,闪电伤疤在刘海下若隐若现。他的运动鞋带散开了。
“嗨。”哈利说,声音卡在喉咙里。他盯着蒋聿怀的玛丽珍鞋,鞋扣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
金妮从珀西身后探出头,她今天第三次把刘海别到耳后,发卡上的小珍珠晃个不停。“我、我是说,你要喝茶吗?”她结巴着去够茶壶,袖口扫翻了糖罐。
“当心!”珀西的级长徽章在领口闪烁,魔杖已经抽出半截。弗雷德(这次确定了)吹了声口哨:“我们的小妹妹要施展第一个家务魔法了?”
蒋聿怀轻轻按住金妮颤抖的手背。“让我来吧。”魔杖滑出袖口时带起一缕银色流光,“修复如初。”糖粒像倒流的银河飞回罐中。莫丽挑起眉毛,炉火映得她瞳孔变成温暖的琥珀色。
“苹果派马上就好。”她突然说,魔杖一挥,四条奶油缎带在派皮上绽开花纹,“亚瑟,把海格寄来的岩皮饼端过来——亲爱的,坐哈利旁边那把椅子,当心乔治在凳脚施的粘粘咒。”
乔治的目光在蒋聿怀身上停留片刻,嘴角浮起一抹促狭的笑意,“斯莱特林的毒蛇小姐,好久不见,蒋聿怀。”
蒋聿怀微微一怔,随即展颜笑道:“你们怎么记我记得这么清楚?”
“想忘也忘不掉啊!”弗雷德抢着接话,脸上的笑容和乔治如出一辙,带着几分调侃。
乔治点头附和:“哈利每五分钟……”
“每两句话……”弗雷德默契地接上。
两人异口同声道:“都会提到你的名字!”
这话一出,哈利只觉得脸颊微微发烫,他故作镇定,垂下头,一边拨弄着餐具,一边若无其事地说:“你们别瞎说了,大家都是朋友,平常聊天提到很正常。我提到赫敏次数不也挺多吗?”声音不高,却努力让自己显得自然,心里暗自庆幸厨房的嘈杂掩盖了他的一丝慌乱。
韦斯莱双胞胎,微微一笑。
厨房蒸腾的热气里,收音机旋钮正在自动转动。塞蒂娜·沃贝克欢快的旋律撞上煎锅的滋滋声,蒋聿怀注视着莫丽挥动魔杖指挥四把餐刀同时切蘑菇和香肠“你们能不能,安静点?”莫莉气冲冲的看着兄弟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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