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我成了尚书大人的药引 > 第45章 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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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将军呢?是不是也被寄予了厚望?”

张舍低声一笑,顺势将池暮搂回怀里。

“阿暮终于问到我了。”

他的下巴抵住她的颈窝,慢悠悠道,“在下有自知之明,若护不了你,便不会招惹。”

池暮没有犹豫很久,开口道。

“我愿意这样一直陪着你,但若哪天你也有了放不下的责任,只需坦言相告,我自会离开,绝不打扰。”

“阿暮就这么懂事?”张舍反问。

“将军不喜欢?”

张舍把她楼得更紧了一些,“你也是我的责任。”

池暮垂头咧嘴,张舍伸头想去看她,她侧头吸了吸鼻子,笑道,“将军要带我去看的美景,不会就是这片蜡黄消瘦的草地吧?”

“上次的日出没看成,阿暮就这样便宜我了?”

池暮压着满心欢喜,嘴角的弧度微微上翘,看起来还算镇定。

“那将军想如何补偿?”

“听闻阿暮去城外看过了?”

池暮瞟他一眼,这人明知故问啊……

“将军其实是想知道吴卓温的事?”池暮疑惑,“吴卓温这个人吧我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他是个生意人,从邬月国来到这里做生意——”池暮一边说一边猜测张舍是不是对吴卓温的身份起疑?毕竟此地是边关,吴卓温这个不缺钱的,根本无需跑来异乡谋生。如此想着,池暮努力回忆是否还有漏掉的细节没说。

可张舍听得心不在焉,低声冒出一句,“阿暮觉得他长得如何?”

“他吧,长得还行,就是……”

“就是什么?”

池暮皱眉,对上他清明的眼神,突然有冒出个想法,“将军,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嗯,接着说,就是什么?”张舍道。

池暮瞪大眼睛,笑了。渐渐地连背都颤抖起来。从掩嘴笑变成了脆声朗笑,最后那笑声被张舍按在怀里。

凛凛冬日,两国边境依旧热闹,与上次不同的是此刻张舍在身边,池暮对于琳琅小物的好奇完全没有遮掩。

摊位上满满当当的发簪耳饰花里胡哨,蕉绿樱粉的彩石色泽鲜亮,融合了异国风情的做工样式,每样都吸人眼球。

“姑娘可有看上的?”小贩笑脸相迎。

池暮神色闪闪,张舍双手抱臂,“看来都喜欢。”

池暮迅速从里面拿起条紫石手串,“老板,这个怎么卖?”

小贩是个聪明人,朝张舍报了价钱。

一路上,池暮盯着自己的手腕看了又看,嘴角上扬的弧度保持得稳稳当当。

“此石名为紫棠石,王都少见,在此地不过寻常之物。阿暮若是喜欢,日后我定送你个拿得出手的物件。”

池暮抬起小臂在他眼前晃啊晃,“这个手串我就很喜欢。”

日落之后气温变冷,晚风飕飕让人想吃点热乎乎的东西。

“阿暮可有什么想吃的?”张舍问。

想起上回吃的果饼和豆汁确实美味,但……

“除了果饼和豆汁,可还有什么美食?”她问。

“自然是有的。”

夜幕降临,灯火阑珊。张舍带着她吃了热气腾腾的火锅,香辣四溢的肉串还有酸爽脆口的酸果。穿过拥挤人潮,池暮不自觉地扯紧他衣袖,他转而牵住她的手。

对面有人疾步穿行,池暮来不及侧身,突然间的力道让她步子踉跄,张舍顺势抬起臂肘护她在怀中。短暂的骚动过后,两人几乎了贴在了一起,池暮抬头,脸色微红。

“没事吧?”张舍问。

池暮摆摆手,却发现手腕上的紫石手串不见了,整个人瞬间耷拉了下来。

张舍回看人群方向,神色渐沉。

“天色已晚,我们可是要往回了?”池暮侧头。

张舍再次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就这样回去了,阿暮确定不会哭鼻子?”

池暮刚要否认,张舍已经拉着她往前走。被留在巷口处的浮云早就不耐烦了,见到他们立刻长嘶一声,双蹄前蹬。

二人上马,离开了这灯火如昼的闹市,穿行在山间小路。

皎洁月光穿过林间,洒得一地斑驳。行至山腰,豁然开朗,满天繁星犹如翡石,镶嵌在夜空之中闪闪发亮。

第二次来到沐光舍,张舍直接牵她至后院,有香气渐浓。眼前的木门上次来就是锁着的,她以为是院舍后门,没想到此处还有个后院。

张舍推门,这个所谓的后院竟是一片无边花海,在这璀璨星空下美得摄人心神。

“好美……”

目光所至,皆是一片嫣红。深绿的茎叶在夜里看不真切,而盛开的茶花异常惹眼,花瓣娇艳,层层渐深。

“这片花海本该上回看日出就用上的。”

日出配花海,绝对是俘获芳心的绝佳时机。看到此刻池暮这般神情,张舍觉得效果也不错,于是打算乘胜追击。

“阿暮可还喜欢?”张舍站在她身后,微微前倾。

池暮早就看傻了眼,乐呵呵地点头。

“阿暮日后若嫁予我,这些便不算什么。”他声音缭绕,缓缓道来。

池暮猛地回头,终于清醒了过来,“将军何意?”

“在下想求娶阿暮为妻,阿暮可愿意?”他双手环在她腰间,与她又近了几分。

池暮回过身与之相对,两人的额头几乎要贴在一起。

“此情此景,若不答应岂不是不知好歹?”她轻声,明明是紧张的,但还是绷住了。

“也是,阿暮从来都是知进退的。”张舍凑到她耳边,“所以,阿暮的答案是?”

“那将军说说看,若这些都不算什么,等我嫁予将军后还有什么了不得的好东西?”池暮挑眉。

“天高海阔,自由自在。”张舍伸手起誓,“阿暮嫁为吾妻,吾定以性命护之爱之,不问缘由不计得失。”

池暮捂住他的嘴,他顺带在她掌心啄了一下。

“我家中情况你应该晓得,将军的婚事又岂是我一句愿意就能成的?”池暮垂头,把心中的顾虑明白说出。

“我是个孤儿,在战乱中被王上捡回宫中抚养。王族中人做事习惯权衡利弊,我的婚事他们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但只要阿暮点头答应,剩下的只管交给我。”

池暮伸手抱住他,心中热辣滚烫,“好!我信将军!”

原来他已无父无母,就算是被养在那金碧辉煌的王宫中,也难以想象他是如何才成为了众人敬畏的铠戎将军。王族中人无利而不往,张舍于他们便是一把利剑,谁都想拿捏在手。

但,既然他承诺于她,她便没有退后的道理。

直到深夜,池暮才舍得与这片星空和花海说晚安。二人依旧在二楼的卧房休息,池暮依旧是盖着厚厚的棉被扭头去看躺在长椅的张舍。

“怎么?又想问我冷不冷?”

池暮立即坐直,几乎把脸埋进被子里,“那你……冷不冷?”

“阿暮嫁我后,还有个好处。”张舍起身向她走来,“便是能与我同床共枕。”

池暮愣着看他在床边坐下,“确定那不是你的好处?”

张舍掀开被子躺了进来。

池暮猛地往里挪,“你怎么就进来了!”

“刚才阿暮问我冷不冷。”张舍看向她,“冷,十分冷。”

张舍拉着她躺下,她翻身与之相对,看到对方意有所指,立即把脸扭向了一边,随即又翻身背对。

“虽我们没有夫妻之名,但若阿暮再动得厉害些,这夫妻之实便可心想事成了。”

二人醒来已是天光大亮,日出什么的自然又没赶上。简单吃了早饭,池暮恋恋不舍那片花海,张舍则几次回头看那床榻。

他的确想多住几日,但府中传消息说沈慈到了。石之信的死不易拖太久,手上的邬珏也该要用用了。

“听闻与沈慈同行的还有廖梅青。”张舍给池暮系好披风,也翻身上马。

池暮喜出望外,让浮云快些再快些。

疾风略过两颊,纵然冷冽,却畅快非常。池暮回头看他,他的目光一直都在。

刚回府上,侍卫禀告昨晚有人找池暮,并归还一物。

池暮接过那条紫石手串,十分意外。

“可知道是何人送来的?”

“那人未报姓名,只说是姑娘的故人。”侍卫答。

“可还记得此人的长相?”张舍问。

侍卫点头,便直接去请画师来作画了。

“将军猜到是何人了?”池暮问。

“昨晚人群拥挤,想必此人也在其中。阿暮的故人不多,如此有心机的也就甄游一人了。”张舍看她。

池暮的脸色变了又变,握着的手串如同荆棘一般扎手,最后眉头扭成一团,“晦气!”

好在这种不快没有持续很久,远远就听到了廖梅青欣喜若狂的声音。一段时间不见廖梅青看上去精神了许多,她拉着池暮上下打量了一番,池暮问起她为何会跟沈慈一起来。

廖梅青忽而变得娇滴模样,仅维持了片刻便眉飞色舞道:“我原本在亲戚的布庄上老老实实讨生活,后来沈慈来找我,问我可否愿意到他的药铺帮忙,我答应了。后来他要来君合关,我便也跟了过来。”

池暮抬眉看向她身后的沈慈,廖梅青扯了扯他袖口,沈慈连忙双手作揖,“梅青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池暮了然一笑,猜到了大概。情爱这种事,自然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夜里,张舍拿着侍卫呈上的画像,神色晦暗不明。

“这甄游怎么阴魂不散的。”庄厚道。

“他既知晓阿暮姑娘身体的秘密,却不似李传英那般着急献给王族。他图什么?”沈慈道。

“按理说,石之信有甄游给的丹药,身体已然康健却突然死了。而且,甄游不去给王族炼制续命神药,跑来这偏远之地作甚?单单为了邬珏?”庄厚问。

“石之信的死,恐怕与他脱不了干系。”张舍道。

“这话说得,若人是甄游杀的,那他当初又何必献出丹药?”庄厚道。

“你又怎知那丹药一定是救人的?”张舍放下画像,目光一直死盯着画中人,“石之信又有什么值得他救的?求财求权他大可直接向王族进献。”

庄厚有些头皮发麻,“那丹药若不是救人的话,那……”

那池暮进池家,再用她的血炼制丹药,这些都是甄游一开始便设好的局,而局的最后是要石之信死?

真的是令人匪夷所思。

“听闻将军已寻到邬珏,从石府取回的丹药我带着,这回应该能用上。”沈慈道。

用邬珏识别药性比预想中的要复杂。邬珏稀有,古籍对其的记载不多,除了把其作用夸得神乎其神,在操作方面却很少描述,只简单写了将药汁滴在邬珏上,不同的药性会呈现不同的颜色。譬如毒性药物呈红色,颜色越深则毒性越强,而滋补的药性分很多种,可惜书中的描述却少之又少,只提到补气血之药多呈黄色。

沈慈在房中研究邬珏已有十多日,因有眼疾,是廖梅青在旁帮他辨别颜色。

石之信所服用的丹药,以水化开丹药滴在邬珏上,呈暗淡红色。沈慈之前就辨别出此丹药混合了许多滋补药材,可其药性却含毒。也许这就是石之信在服用后起死回生,最后又枯竭而亡的原因。

因丹药中也参入了池暮的血,沈慈试图用邬珏找出其中缘由。

池暮戳破指尖,鲜血慢慢滴落在邬珏上,邬珏由原本的墨黑色变成了深紫色。沈慈听完廖梅青的描述后微微皱眉,随即又滴了自己的血上去,邬珏则恢复了原本的墨黑色。

“紫色?何解?”池暮问。

沈慈摇摇头,“邬珏的用法还有很多未知,只能通过大量的药材去反复验证,才能知晓这紫色是何意义。”

池暮点点头,她回想起甄游说过,不是随便谁的血都能供他炼药。

在进石府前他们并不相识,但甄游早就清楚她身体的秘密,甚至还藏有她母亲的画像。更让人不解的是,甄游与石之信相差近四十岁,他们之间能有什么恩怨?

池暮将这些疑惑说给张舍听。张舍寒声道,“甄游师承何处是该查查了。药师最重门派系别,他却从未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