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9最后24小时
布达拉山举行烛光祈福过程中,有一半卫士紧张观察僵尸动向,并未参与仪式。
因为,卫士的职责,首先要防御僵尸可能大举进攻。
卫士们看到,几队僵尸围绕人类防线,在距离石墙几百米外常规巡逻。
自从进攻遭滚木和湖水反击后,成群僵尸都主动与石墙保持一定距离。
然而,出乎大家意料,僵尸巡逻队短暂停止了两秒钟,看了看人类的烛光,继续巡逻。
卫士们紧张防备了一夜,发觉,
“僵尸并没把人类点燃的烛光当做威胁。
就像看到极夜期间人类做饭燃烧的炉灶一般,直接忽视。”
2月23日凌晨。
大家稍稍松口气,突然遭僵尸大举进攻。
猜想,僵尸预料到人类会加强戒备,故意等待6-7个小时后,人类倦怠再进攻。
抵抗期间,为了吸引僵尸攻击力量,亚历克赛中士率领突击队袭击僵尸主力,被僵尸中裹挟的未成年身材僵尸包围。
情急中,亚历克赛中士为了不被感染变成僵尸,掏出手枪对准喉咙下锁骨窝自尽。
亚历克赛中士成为第一名牺牲的骑士。
僵尸潮水退去后,亚历克赛中士的尸体被抛弃在战场。
短暂天亮期间,乘僵尸巡逻队距离较远,突击队把亚历克赛中士尸体带回。
大家为亚历克赛中士举行了简单告别仪式。
一同参与抗击僵尸的斯丹德上士和瓦西里中士表情严肃,向遗体敬礼。
四名士兵把亚历克赛中士遗体送去火化前,几名俄罗斯士兵齐声唱起《安魂曲》。
苗晓琳第一次听到深沉男声唱出如此悲伤曲调,禁不住落下眼泪。
查韦斯把俄文歌词翻译成汉语,向苗晓琳讲解。
“《安魂曲》,提炼于安娜·阿赫玛托娃的诗歌,大意是:
长眠者遍野,
他们行将解脱,他们终会欢欣。
替亡者,
盖上黑色呢绒,
吹熄火把夜灯,
只留下无尽,在长夜——。
现在只剩,
落满尘土的花和香炉的叮当声,
那些穿梭在未知的脚印,
宛如一颗巨星,
用毁灭威胁——,
直直将我凝视。
在这沉重悲痛前,山峰低头不语,
江河也静止沉默。
癫狂煽动它的翅膀,
笼罩我逾半灵魂,
用烈火般炽热酒浆,
引诱我步入深渊。
听到喃喃自语,
才清醒,
我须双手,
向它呈上胜利。”
彭涛听了歌声,也感觉十分震撼,悲哀之情溢于言表。
查韦斯补充,
“在俄罗斯,有些部队禁止士兵们唱这首歌。
因为,曲调过于悲伤,会伤害战斗士气。
对我来讲,与袁海龙曾经一同剖析欣赏过的《最后的莫西干人》最为凄凉,
其次,就是这首歌令我感动。
谈到音乐,我回忆起,袁海龙曾经以阿兹特克人后裔鼓舞我,要誓死同命运抗争。
不管命运多么无情,放弃,就永远没有希望,只有坚持下去,才有可能走出黑暗。
感谢苗姐,给我们几天时间反思。
如果,不想使布达拉山变成人类文明消逝的挽歌,我会全力去击杀僵尸。”
彭涛插话,
“是啊。
经过几天思考,反思。
我和查韦斯都想开了。
为了保护儿童和妇女,能够像骑士一样死去,也算是完成命运交给我们的使命了。”
苗晓琳默默目送几名士兵抬着亚历克赛中士尸体离开,心情沉痛,对二人讲,
“你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我依然希望所有人能够以更积极态度参与战斗,希望大家活下来。”
击退僵尸进攻后,因祈祷仪式短暂提升的士气再度低落。
部族首领们拿出事先请首饰工匠打造的36枚铜、银、金混合戒指。
亚历克赛中士葬礼结束后,部族首领们为每一位正式骑士颁发,佩戴。
骑士们拿到戒指,都格外珍惜,认为,这是一项荣耀。
由于缺少一名士官,泰勒中尉临时接替亚历克赛中士职责,每隔几小时率突击队在石墙内巡逻。
指挥部一群人则跟随泰勒中尉一同巡视,移动办公。
2月24日。
凌晨,鸡叫刚过。
苗晓琳既没有洗脸更没吃早饭。
查韦斯搀扶一名中年女士前来求医。
粗略看了中年女士一眼,苗晓琳就感觉坠入了奇幻世界,大脑运转不灵活。
“依稀记得,几个月前,命查韦斯回洞穴取手机时,查韦斯描述过这名中世纪女巫。
当时,查韦斯用的措辞是……,‘蓬头垢面、模样阴森可怖’。
难道,查韦斯并没有做梦,是真实经历?”
带着疑惑,苗晓琳用英文询问中年女士病情。
查韦斯急忙把苗晓琳语言翻译成西班牙语。
中年女子恶狠狠瞪了查韦斯一眼,对查韦斯一呲牙,轻轻向帐篷外努努嘴。
查韦斯十分听话,像仆人一样恭敬鞠躬,转身,轻轻离开。
中年女子对查韦斯呲牙瞬间,苗晓琳看到,她满嘴牙齿很黑,左下一颗门牙,是亮银色假牙。
苗晓琳有些尴尬,感觉对方似乎不懂英文,试着用中文询问病情。
中年女子伸出纤细但较肮脏的一只手,轻轻在空中比划。
苗晓琳感觉从未体会过的舒适感笼罩全身。
在十分轻松氛围中,苗晓琳内心的隔阂与恐惧消失,伸手为中年女子把脉。
然而,令苗晓琳惊诧,
“把脉,根本找不出中年女子任何脉象特征!
手指,像落在没有生命的干尸上,根本无法确认病情阴阳、虚实、表里、寒热。
由于女子很久没有洗脸了,从面庞皮肤及气色都看不出,无法判断症状!
唯一难忘,是女子拥有一双清澈像湖水般淡绿色瞳孔。”
一丝尴尬,苗晓琳盯着中年女子瞳孔,试图用中文询问不适及症状。
刚刚开口,中年女子显然已经知道苗晓琳意图,微微一笑。
苗晓琳产生一丝疑惑,女子瞳孔瞬间变色!
由浅绿变棕红,再迅速变成天蓝色。
苗晓琳来不及赞叹,脑海中,立刻被灌入海量信息!
其中,混合了若干种语言的声音告知,
“请不必惊慌,我来自欧洲高贵部族,名叫贝拉斯特拉。
你可以遵循查韦斯身份,称呼我‘贝姨’。
你是善良人,我不会伤害你。
因在山洞中受风,目前我半身麻痹(经络阻滞),两个月没有打通。
你需要帮助我度过难关。
我要尽快恢复行动能力。
三个月前,我就该离开这座山的。”
苗晓琳动了动三根手指,不知所措,因为感觉不出贝姨具体什么经阻滞。
贝姨显出一丝懊恼且无奈表情,直接向苗晓琳脑海中灌输最近一段时间体验回忆。
瞬间,苗晓琳似乎回到豹子洞穴前,真的看到安阿姨在空中漂浮!
之后,贝姨从悬崖坠落,半侧身躯遭冲击,拖着痛苦步伐返回高海拔一处山体凹陷。
苗晓琳可以感觉到,贝姨用了三个月恢复皮外伤,但半身经络受阻,却无法冲破。
能够明显感觉贝姨带有高贵且强大的气场,苗晓琳不敢轻举妄动。
正犹豫间,贝姨向苗晓琳脑海传来威严口气的命令,
“人类最大的悲哀,是不知道自己不知道什么。
你可以寻求指导。
不知怎样治疗时,请教权威,并不丢脸,比伪装专家犯错误精明多……”
于是,苗晓琳像不会做题的小学生,当着贝姨面打开手机咨询露西。
露西给出三套方案,并要求按顺序下针,根据病患反应,判断是否有效。
苗晓琳按顺序试验,果真,第三套方案有效,打通了贝姨经络。
看贝姨长长舒了口气,苗晓琳感觉,
“就像被老师留下补课的小学生,终于做对了题目,瞬间解脱。”
贝姨活动了一下半侧手脚,满意点点头。
贝姨离去前,向苗晓琳表达感激,并鼓励,
“你要勇敢!”
贝姨离去后许久,苗晓琳一直陷于糊里糊涂状态,不知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中。
整整半天,苗晓琳既像处于深度睡眠中又像脱离了世界,盲目做了些工作,却没记忆。
过了中午,苗晓琳恢复一些主动意识,开始复盘对贝姨的诊疗过程。
尚未回忆起全部细节,静玄与查韦斯一起,来倾诉。
静玄讲,
“那个贝姨找到我,似乎,认识我很久了。
直接命令我把国内抗击僵尸的救命针剂交给她。
我没告诉过任何人关于针剂的事情!
3年前,从我离开阿尔泰新科研城时,守卫团长塞给我一支试验用解毒针剂。
那是不成熟配比,只为万一旅途中遭遇僵尸,能够存活。
我知道是测试用药,毒性不确定,没有对任何人讲过,为什么贝姨会知道?”
静玄以质问目光盯着查韦斯。
带着歉意,查韦斯苦笑,连忙摆动双手,向静玄解释,
“我被贝姨控制,有些讲过的话不记得了。
你千万别认为我出卖了你。
你的一些小心思彭涛能够读得懂。
包括你对歌舞团俄罗斯姑娘的相思,他也知道。
但我的确忘记了对贝姨讲过些什么。
并不是有意伤害你。”
苗晓琳一拍脑门,失望,
“查韦斯啊,如果在战场,你已经第一个变成叛徒了。
你把我出卖给贝姨,医治她的半身不遂偏瘫。
问题是,我把她治好了,她恢复了能力,会对人类做出什么坏事来吗?”
查韦斯惊呆,一脸愧疚。
正待深入盘问查韦斯,泰勒中尉来访。
苗晓琳挥挥手,示意查韦斯和静玄离开,平静了一下心情,与泰勒中尉交谈。
泰勒中尉严肃对苗晓琳讲,
“感谢你给予卫士心理支援,当年,斯大林格勒战役中,许多士兵承受不住压力自残。
也感谢你在埃博拉疫情期间把我手下一半士兵救活。
如果,不是你医术神奇,我早已被烧掉了。
说实话,我,连同大部分手下,都自认为是部队逃兵,被抓回会遭枪毙的战犯。
是你的箴言‘凡受过帮助的人,都有义务去帮助其他人’鼓舞了我们。
我们以‘骑士’或者中华文明中‘侠客’身份自居,冒死为人们维持防御。
这些天,我们一直在探讨、思索……,
生命,需要维持尊严。
男人,可以物理上被消灭,但内心绝不能被打败。
有时候,明知宿命难逃,却依然要行动。
如果,一名战士生命中只剩下最后24小时,该如何度过在世间最后的时光?”
苗晓琳震惊,勉强压制内心恐惧与不安,无奈回复,
“我知道你们持续高强度工作,一直处于极限心理状态。
千万要理智思考,不要被内心的焦虑不安影响工作状态。
要重构负面情绪,把压力转变为动力。
你在所有士兵中军衔最高,需要为卫士们做行动表率。
职能,必须战胜个人情感。
个体心理韧性、社会支持、军官领导力等因素直接影响被围困士兵心理问题严重程度。
指挥官的悲观表现,会影响所有卫士士气。
针对你的问题,从旁观者角度,建议把工作完全放下一段时间,给自己放一个短假。
按优先级综合评估处理一下生活愿望,之后,再返岗工作。
没有人拥有预言能力,可以精准预测自己生命什么时候结束。
请乐观看待战争局势,不要因胡思乱想影响判断能力,要坚定信念。”
泰勒中尉苦笑,礼貌感谢了苗晓琳的宽慰,带着失望离开。
晚间,查韦斯和彭涛来找苗晓琳,告知坏消息,
“今天工作中,我们接待了所有三名中士和斯丹德上士,他们都问过同一问题:
如果,战士只能活24小时,他生命最后阶段如何度过?”
苗晓琳意识到问题严重,要二人外出寻访,确定所有士官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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