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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便是最好的机会”
余末不疾不徐,抬起手边茶水喝了一口。
对面女子看着眼前的少年,不敢相信这手无缚鸡之力的瞎眼少年竟在谋划一件大事。
“所以说,你的目的就是让他们自相残杀?”
“对。”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们是匪,我是民!”
“匪?”女子扫视了墙角一眼,墙那边,此刻正趴伏着一个脸色青紫的官差。
“这一边可是官差,对了,你指使小二亲自用毒药调换了银票,所以他算你杀的,你自然知道他是谁。”
女子看着眼前少年的目光更加感兴趣了。
“没有官差,他们是匪!”余末重复了一遍。
女子嘴角玩味的勾起,懂了,杀匪算是民,杀官差算是匪,这少年……有点意思。
...
前院,王五轻轻扶住两名食客,动作轻缓,来到窗边,丢下。
窗下,赵四正在等待。
一个轻巧的垫身接住丢下的两人,对着窗口的王五点了点头,便扛着二人丢进了柴房,二人明日醒来,可能也就以为自己喝断片了。
王五则回到了适才二人桌旁,默默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徐徐开口,声音与平时完全不同。
隔壁。
酒过三巡,眼看菜已即将上齐,取银心腹还未归来,宋捕头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房门,今日怎的如此之久。
他倒不怕对方拿钱跑路,毕竟自家嫡亲侄儿。
随手支使了一个手下捕快前去查看,却听隔壁影影绰绰传来一阵低语,正是方才吵闹的醉酒雅间。
声线低沉,想来是刻意压低过,但这客栈本就只是个路边酒店,远比不上城内豪华,雅间也只是薄薄的木板相隔,所以根本谈不上什么隔音。
想来是隔壁之人贪多了杯,一时有些失了谨慎。
宋捕头来了兴致,窥私之欲人皆有之,他也不例外,但一听之下,却是怒火丛生,恨不得直劈了人。
“什么狗屁捕头,好大威风。”一男子压低嗓音,但却能感受到有些许怒意。
“忍他一忍,事在今日,且容他蹦跶片刻”另一个声音宽慰道:“刚才他来之时已有弟兄出门报信,且待大当家带人前来,就是他伏诛之时。”
隔壁的宋捕快本已持刀在手,正待杀将过去,听闻此言,心头一惊,连忙压下心头怒火,细听后续。
“哼,任他狂妄,他还以为今时如往日,还由得他骑在我黑山头上显威风,殊不知我黑山如今兵强马壮,就连西边闯王也眼热,给大当家发来了密信,直许了大当家元帅之位,一个小小城捕如今没有半分作用,早些时日喂他吞下的钱银,今日叫他统统给我吐出来。”
“此话不对,这宋大捕头还是有用的,大当家此行带着我们去投奔闯王,虽一切安顿了好,但毕竟我等山匪的名声过于难听,若是提着一个衙门走狗的头做投名状,那.....”
“好算计,还是大当家聪明,这是真真的一石二鸟啊,等收回了钱银,再将他脑袋往闯王那儿一提......”
“嘿嘿嘿...”
“砰”,只听隔壁一声爆响,原来是宋捕头再也压不住心头怒火,一掌将桌子拍了个稀碎。
这边一听,便知事情有变,顿时一阵惊慌。
“糟糕,暴露了,快跑。”一个声音顾不得压低,连忙提醒。
“从窗户走,分头跑,发信号,告知大当家已暴露。”另一个声音大声呼喊,说话间,一整乒乒乓乓桌凳打翻的声音。
“快,窗边,别让他们跑了。”宋捕头大怒,急忙带着唯一的手下来到窗边,却见隔壁窗户大开,楼下一道人影嗖一下闪过,便朝外面跑去,就着月色,只能看到个大概影子。
等到宋捕头二人朴刀出鞘跳下来时,那人影早已没了踪影,当即拔腿便追。
行至几步,便听一人大喊,却是另一个方向,二人一时为难,左右望了望,选择直奔喊叫声来处。
客栈有前后门,前门是正堂,后门正对一块小院,则是酒水平日补给进出的地方,当宋捕头二人赶到时,小院别无旁人,只有客栈小二赵四惊魂未定的持着一根扁担怪叫着朝着后门挥舞。
直到宋捕头身旁的捕快将其拦住,赵四这才仿佛回神一般,磕磕绊绊的讲起了经历。
原来方才赵四过来取酒,隐隐见到一个人影向这边奔来,手上还拿着一个火折子。
要知道后门边上不远便是厨房,所以杂物颇多,而且还有今日刚送来未来得及归库的酒水柴火等,当然不能不防。
于是赵四大惊之下大喝一声,捞起一根扁担便冲上去打掉了那人手中火折子,却不料那人见火折子被打掉,竟丢掉手中之物掏出一把短刀朝着赵四挥来。
赵四惊骇之下避让,那人得了空挡,翻过后门便跑了。
听完赵四讲诉,捕快立马提刀朝着门外奔去,却哪有赵四口中的人影,于是返回宋捕头身旁,宋捕头则是借着月光,找到了那个火折子,火折子旁边,还有一物,看着像是个加长的爆竹。
宋捕头立马会想起雅间内两人的谈话,大惊。
“遭,这是贼人要发的信号,刚才跑走之人定是那俩贼人中的其中一个,此刻逃走定是去送信去了。”
“小刘还没到吗?”宋捕头转身向着身旁的捕快问道。
小刘正是刚才被支使去后院大厅情况的捕快,宋捕头话音刚落,便闻着声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宋...宋头,小宋.小宋已经没了。”
“什么?怎么没的?”宋捕头连忙追问。
“毒,是毒死的,钱箱里没有银票,全是毒粉,小陈开箱触发了机关,毒粉撒得全身都是,已经没气了。”
宋捕头脑袋嗡的一声,一股怒气自胸口喷发!
那可是他的亲侄子,自己大兄亲自交到自己手上,平叛的活自己都没躲开,还是想方设法给他推掉,自己关照爱护了多年,却不料在今日的阴沟里翻了船。
“草,直娘贼的腌臜货,害我侄儿,今日定叫你这群反贼伏诛!”宋捕头气的胸口打擂,一声咆哮震动客栈。
说罢呛啷一声归刀入鞘,一转头,满脸络腮胡子乱颤,一双大眼如同入魔一般冒着红光:“走,随我回城上报,点兵,今晚便灭了这群反贼!”
一句话,便给黑山匪人定了性!
侄儿已死,方才还对雅间二人对话将信将疑的宋捕头立马不在犹疑,那处交易之所极为隐秘,知人甚少,能拿此做文章的估计只有黑牛这个杂碎!
关键时刻,宋捕头却也压得住自身情绪,情况紧急,再多啰嗦恐怕自己都走不成,于是便丢给了赵四几两碎银,让其帮忙收尸,交代完,便带着两个手下加紧上马回城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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