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在天台相顾无言。李想法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点上，恨恨地抽了一口，然后剧烈地咳起来。
他的手机响了，他接起了电话“嗯、啊”了几句。
李想法直视着我的眼睛说：“我本来准备杀了他，从这里跳下去的，但是现在我改主意了，看你那么惨，我突然觉得活着也不是什么难事，我报警了，你赶紧走吧。”
“你是怎么杀了他的？”我不解地问道。
“警察很快就来，我刚发信息报警了，电话就是警方打来的。就算我不报警，应该也很快能查到的吧，我在他喝的水里下了N-二甲基亚硝胺。他不是呛死的，是被我毒死的。”
“啥？”我是个化学白痴，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算了，就你这小白兔，知道那么多干啥，走吧走吧你。”
警察很快冲上了天台，我还没来得及走，而且我也走不了。除了李想法，我也是重大嫌疑人。虽然李想法自首报案，但我是那份巨额保险的受益人。
警察打量我的眼神，我都能脑补出他在想什么。他肯定觉得，备受欺辱的我和李想法，密谋杀了叶枫，获得大额保险赔偿，过程中李想法良心发现，自首了。
话说这个警察是不是个npc啊，每次都是这个警察，每次都是。其他警察怎么不来问询我？
啪，警察把一叠报告重重地拍在桌上问我：“你老实交代，你们俩是怎么把叶枫杀了的？”
“这，这真的跟我无关啊，李想法不都自首了么？”我非常镇定，我啥也没干啊，我怕啥。再胆小的人，一进宫二进宫，我这都几进宫了，我还怕啊，我都跟刷游戏里的boss一样，这都刷第一次了，木了。
“无关”警察冷哼道，“李想法是自首了，也交代了他投毒的细节，但他是不是替你定罪？你老实交代？！”
“嗯？替我定罪？为啥啊？图我好看？图啥啊？”我困惑地看着警察，发出灵魂的质问。
“叶枫不是死于毒药，身体没有检测出任何药物成分，法医检验证明，叶枫是死于水进入人体主要呼吸通道或呼吸器官而被物理性窒息。简单说，他是呛死的。”
“这个死法，我有那本事，我还受着欺负？”我自嘲地说。
话说这警察咋每次都跟我说真正的死因啊，真警察这样，这是能跟犯罪嫌疑人说的么？我果然还是在做梦。
李想法说他下毒了，他都准备杀人后跳楼了，他应该不会骗我，那叶枫咋没有毒药反应呢？
“额，是不是毒地计量小，代谢掉了？”我弱弱地问道。
“你以为警察、物证都是吃白饭的么？叶枫喝的水里，瓶子里，都没有药物反应。”
怪怪，还物证，真跟电视剧演的一样啊。
“不仅如此，李想法供人的他下毒的小瓶子，那就是一瓶矿泉水，怎么化验都是一瓶矿泉水。要知道，报假警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警察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他紧紧地咬住牙关，双手攥紧成一团。他的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话语中透露出强大的权威其实。他用严厉的目光扫射周围，传递出无法反抗的信号。
我坐在椅子上，神情严肃，思索了很久，问道“您认识我么？”我有些焦虑，看向他的眼神里，有好奇有畏惧。
“你的问题好好交代，不要东拉西扯，攀什么关系。”他坚定地回答。
我开口说：“我见过你好几次了，叶枫每次都死的不一样，真的不是我。”
这一刻，一切都停止了，时间真的停滞了，询问室墙上的钟秒针停了，无尽的虚空。等我说完这句话，我发现秒钟开始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我说那句话的时间，好像被谁剪掉了一样，他甚至不知道，我开口说过话。
警察：“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我：“我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情。”
警察：“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你做了什么?”
我：“我只是来配合。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相反，我还是个受害者。”
我：“我什么都说了，但是你听不到。”我在心里默默地说。这个神秘的力量，是什么？叶枫为什么会死，又是什么？不让我说出我经历的这一切？
警察：“李想法，嗯”他停顿了下，思考了下，好像在斟酌自己的用词，“李想法有妄想症吗？或者说，他是不是精神有点不正常”
我错愕地看着他，警察脑洞都这么大的？“没有吧？我不知道。他看起来很正常，虽然他说他杀了人，但是条理很清晰，不会吧？”
警察：“你看到的不见得是真正的事实，他现在正在做精神评估，我们严重怀疑，他有妄想症或者精神分裂。”
我：“那你不如说他人格分裂呢，另一个人格杀了叶枫，这个人格以为是自己杀的呢。”
警察居然沉思起来，然后说；“有道理。”
我：“那我还人格分裂了呢，我早想杀了他了呢？我跟李想法都分裂了，另一个我和另一个李想法，合伙杀了叶枫，行了吧？”
警察终于听出了我的嘲讽，恨恨地看着我。他出去打了个电话，真的带我去做心理检查了。出审讯室的门时，我看到了李想法，他也被带出来做检查了。我可能真的嘴巴有点欠。
医生用多种方法来了解我的思想、感受、行为和人格特征。此外，医生采用一些标准化测试来帮助判断受测者是否有心理障碍或其他相关问题。我做了MMPI-2测试，据说可以帮助判断是否存在焦虑、抑郁或其他情感因子;耐力测试，据说可以帮助判断能量水平;通过使用EEG技术来监测大脑中神经信号的异常。
测试结果不出我意料，我确实有病，中度焦虑症和中度抑郁症，但没有精神分裂，更没有我胡说八道的人格分裂。警察的双眼像火焰一样，满脸通红，气的整个人都在颤抖。他的手握着紧紧地，用力到几乎要将它们压断。他想大声嘶吼，又忍住了，脸上青筋暴起。
快十二点的时候，我离开了警察局，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是我杀了叶枫，李想法自首，但叶枫也不是被他毒死的。叶枫是喝水呛死的。法医怎么检查都是个意外，我甚至能听到警察冲法医咆哮的声音“怎么可能！”
今天，我不准备睡觉了，我准备熬过十二点看看。我准备从警察局步行回家，十公里，足以让我走过十二点，避免我睡着。我慢慢地走着，没有叶枫的存在，空气好像都是香甜的。我的脚步越来越沉重，一步两步，我还在迈着步子走着，脑袋却越来越沉，手机的音乐已经放到最大声，我甚至在想，一个人能站着睡觉么。夜晚的风，有一丝清凉，却赶不走我的困意，我不敢停下来。有那么一刻，我的眼皮耷拉下来，闭上了，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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