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撞得是李想法时,立即停下来道歉说:“对不起。”
他瞅着我,面无表情地说:“你装什么装?”
我惊慌失措,手在不停地颤抖,眼神里充满了焦虑与害怕,呆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只能咬紧牙关,心里却是一团乱麻。我好像听到他说杀人了,还被他发现我偷偷跟着他,他会怎么样我?我张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但又语无伦次,只发出小声的呜咽声。
“瞧你这出息”他冷哼一声,拉着我向天台走去。
我一遍努力地后退,蜷缩着身子,一遍小声恳求着“我什么也没听到,我什么都没听到,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李想法皱了皱眉头,嘴角抽搐了下,用手攥着我的手腕,把我拖向了天台。他哪是什么李绵阳啊,他是扮猪吃老虎的,那手,攥的我胳膊生疼。
“看你那兔子胆,白天伺候叶枫,晚上还伺候他,他死了你不开心么?”他用非常嘲讽地语气问我。
“开心,但...”
“但什么但,人是老子杀得,又不是你,你怕个鸟。”他不屑的说着,这还是那个说话温文尔雅,和气的李想法么?他是不是被奇怪的东西给附体了?
“额,问你个问题,昨天周几?”
“你是不是吓傻了,今天周三,昨天周二呗。”他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我。
周二!!!对我而言,昨天还是周三啊,我们的时间不一样吗?
“昨天,额,就周二,叶枫死了么?”
“叶枫,那不在楼下大厅躺着么?昨天?不好好的么?你是被吓傻了么”
“额,你不怕我报警么?”我吞吞吐吐地问。
“就你那兔子胆?人都被欺负成那样了,都不敢报警,他死了,你不高兴么?你会报警么?”李想法说道。
“我,我”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是的,叶枫怎么欺负我,白天他们是知道的。有一次一个设计方案做的不好,叶枫直接把方案文本,A3的方案本子,拿着得有几斤重了,直接砸到了我的头上。我当时惊恐地倒退了几步,脸上露出剧烈的疼痛表情。周围的人都吓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而本子已然落在地上,尘埃落定...办公室充斥着他的怒吼“你看看你做的是个什么东西!”“你这个废物”“你真是个吃白饭的东西”“你配做一个设计师么?”“你这是什么表现?”“狗都做的比你好”。我只能捂着流血的额头,低下头听着他的训斥,我不想看,也不想想其他员工是怎么看我的,真的是公开处刑。
而这种事情,平均一个月要发生好几次。
除此以外,我还听到有同事私下里叫我,陈痔疮。我本名叫陈天,工作日很少有人叫我的名字,都叫我陈工,但有一次很偶尔的机会,我听到他们叫我,陈痔疮。
是的,在公司同事的眼里,我有痔疮。如果没有痔疮,我怎么解释我经常坐在椅子上,脸上却露出剧烈的疼痛表情。我试图不动声色地承受这无法忍受的疼痛,但是却总是难得坐得片刻安宁。如果没有痔疮,我怎么解释我的坐立难安,怎么解释我一蹲厕所都是半个小时,是出了名的带薪拉屎。这疼痛,这折磨,都是叶枫强加给我的,按他的话说“一只狗,不训斥训斥,会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知道我的遭遇么?”我惨淡地问李想法。
“知道啊,谁不知道啊?你天天被训斥,扣奖金,降薪,辱骂。我们都听着呢。”
“就这些么?”我追问道。
“就这些还不够么?老子都回他折磨的抑郁症了,天天画大饼,pua我,强迫我顺从他的工作方式。就这还不够么?”李想法不解地问我,感觉我像是问了个天大的笑话一样。
原来李想法跟我不一样,仅仅是精神上的折磨,他都受不了了,要杀了老板。
“你是真的不知道,私下里他是怎么对我们的么?虽然没有像你一样被公开处刑,但是,也快折磨死了”他向我抱怨道。
李想法拿起来他的手机,给我播放了一段通话记录。
李想法:“老板,我有一个请求,希望您能考虑一下。”
老板:“什么请求?说来听听。”
李想法:“我希望在非工作日不接电话,这样我可以有些私人时间和家人朋友相处。当然,如果有紧急情况,我会立刻回复您。”
老板:“不接电话?不行。我们公司需要保持高效率,你不接电话会影响到我们的业务。”
李想法:“我理解公司的需要,但我也需要一些时间来放松和充电,这样我才能更好地工作。如果每天都要24小时待机,我会很疲惫的。”
老板:“但是如果有重要的客户需要联系你呢?你不能不接电话。”
李想法:“如果是紧急情况,我会立刻回复的,但如果只是一些普通的问题,我认为可以等到下一个工作日解决。”
老板:“不行,我要求你不论任何时候都必须接打电话。这是你的工作职责之一。”
“你敢相信么?在清明节回家上坟的路上,他给我打电话让我改图。在我结婚前一天晚上,他给我打电话让我改图。在我中午吃饭的时候,在我晚上睡觉的时候,他给我打电话让我干活。我现在特码地有电话恐惧症。”他愤怒地咆哮。
“因为我没及时接电话,他还给我打电话训斥我,说我工作态度有问题。不止一遍地因为我没及时接电话而骂我。甚至还不允许我挂他电话,他是不是有病?”李想法抱着头,苦恼地喊着。
“我知道他有病。”我开口安慰他。
“不,你不懂,我是怎么一步步地被他画的大饼给我坑的。他说行业前景好,让我不要计较一时得失,好好干,会有很好地收入和职业发展前景,可现在呢?”他使劲揪着自己的头发。“没有奖金、工资还降薪了,什么时候发也不说,一问他就是哭穷,一会儿说他父亲摔断了腰,一会儿说他小孩生了病。每次跟他要钱,他都说我不接他电话。完全没办法沟通。”李想法越说越悲伤,瘫坐在天台上。
“他骗你呢。他是个孤儿,哪有什么父亲啊?”
李想法听完我的话,眼都红了。他可能想不到一个人的底线是什么样的,设计院老板,只要能不发钱,怎么忽悠地惨怎么来。
“至于孩子,更假了。他是个同,跟女的完全不行。”我讽刺地说。
“我没有痔疮。”我这会儿已经平静下来了,也瘫坐在天台上。
“什么!!!”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联系之前我的话,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我苦笑着,冲他点了点头。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看上去忍的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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