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青丝白发度晚春 > 第3章 幼年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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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青候的冷漠无视、林音黛的操持忙碌,倒是成就了夏晚春自由散漫的童年。幼年的夏晚春,时常在莲池与竹林里穿梭游玩,或者到那些压根没人住的房屋里躲猫猫,一直到肚子饿了,也未有人发觉。直至林音黛发现,让张嬷嬷四下寻找,才能找到女儿,有时,夏晚春早已困得随处呼呼入睡了。

待到大了些,林音黛便也会抽空教起女儿读书识字,晚春时常窝在娘亲怀里认字练习,满满的皂香味充斥着她的鼻腔,那便是她最爱的味道。可晚春的性子散漫惯了,时常被教着教着便睡着了。开始时,张嬷嬷还会开口问是否要把小姐唤醒,林音黛蹙起眉头,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了,与其满腹文采,不如就这般开开心心长大也是好的。”最后也还是劳烦了张嬷嬷将小姐抱着回了房间。

午休之后,晚春有时想着偷偷摸摸溜走,便会被张嬷嬷抓来林音黛身边学习练字,嬷嬷仍然觉着,像是母亲这般有学识的女子,如何能养成晚春这般粗鄙无才的女儿呢。可晚春不爱的便是练字,最不爱的就是写自己的名字。夏晚春,夏晚春。哪有人名字里又有夏天又有春天的,全是季节命名也太敷衍了吧。林音黛每每见着如此便笑着宽慰道,“晚春挺好的,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晚春过后便是夏,伊年复始又重头。”

林音黛身边一直是玉儿照料,晚春自幼唤她玉姨,玉姨最擅长做的便是午后小点,不管是桃花酥、杏仁糕、糖心圆子都是最最好吃的,比市集的点心斋里做的都好吃。玉姨比晚春不过大了十岁左右,不免有些孩子心性,总爱揪着晚春脸上的肉团,对她说,“小姐最爱哄人,何时吃过点心斋的点心便说我做的点心最好吃,不过是想骗我多做点好满足她这个小馋猫罢了。”

玉姨和张嬷嬷便是自京师跟随林音黛的,玉姨是林音黛幼时捡的孩子,林音黛见乳娘张嬷嬷膝下无子便让嬷嬷将玉姨养了下来,自幼便随着嬷嬷跟在林音黛身边。林音黛被赶出林府,随夏青候回了江南时便只带了一些行囊和嬷嬷、玉姨二人,未曾再添几个家丁丫头,就连生下我后除了喂奶时需要的奶娘也未添过一人,都是玉姨和张嬷嬷帮衬着照料。因而,林音黛对晚春也确实常有关照不到之处,还好夏晚春

十岁那年,春天刚刚开始苏醒,还记得院子石缝里的小草趁着温暖天气刚刚开始冒着尖儿。一大早,晚春穿着绣花薄夹袄,于前厅院内肆意玩耍,手中嫩绿的柳枝被甩得嫩叶四处零落。远远见着,夏青候急匆匆地从外面回来,穿过前厅回廊,丝毫见不着女儿盯着他的目光,只是口中大声唤着“音黛,音黛”。晚春直觉有大事发生,一双小短腿匆忙跟在她爹后头,头上的发髻跑得松动,小脸颊也扑红扑红的。

林音黛赶忙放下手里的绣花针,匆忙从里屋走出来,只见夏青候俯首在林音黛耳边说了几句,林音黛听完惊诧,一双俏手慌乱颤抖地摸着发髻,询问丈夫,“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很不得体?”。男人面露微笑,原先清冷的眸子看似像涌入了春风暖水,低声回道,“哪里,在我看来,音黛你还如当时初见一样,明媚动人得很”。林音黛娇羞得挨在男人胸口,两人轻声细语地交流着些什么。

随后林音黛喊来了众人,张嬷嬷,玉姨,许明,还有马叔……所有的人都动起来了,打扫屋院的,整理花草的,就连门口新挂不久的门帘又被拆了换上了新的,整个院子里充斥着欢快忙碌的气息。

小小的晚春猜想,这必定是有大事发生或是贵人登门,心中下定了决心也要去凑个热闹。大家的忙碌,衬得夏晚春十分清闲,无人有空管晚春是在后院里上窜下跳还是捉猫打狗,只是经过的嬷嬷丫鬟,看到了便喊着,“小姐,小姐,别皮了!”一听到如此,夏晚春便笑得更为神气了。

第二日清晨,张嬷嬷穿着过年时新做的裙襦,一把将熟睡的晚春从床褥里拉了起来,边催促着,边将晚春拉到镜子前面束发,好生的装扮起来,从前小姐一直央求要戴的兰花发钗总算给戴上了,发髻也被扎得又稳又紧。晚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有些陌生了。嬷嬷夸道:“小姐装扮起来,真有那么几分像你娘亲年少的模样”,说罢便拉着她的小手出门找夫人去了。

晚春牵着嬷嬷的手,内心嘀咕着,“本就是娘亲生养的,就算长相有些偏颇,哪能丑到哪里去呀?自然也会长得像娘几分。像娘就行,可能像我那个冷脸无趣的爹。”

走到前厅,爹爹和娘亲早就已经梳洗准备好了,平时用膳的桌子早已收拾得空荡荡的,早膳看来是吃不上了,晚春不由得在心里嘀咕怨怼起来。她斜眼看去,爹爹今日穿着墨绿长衫绣着银边丝线,发冠戴玉,下颌线勾勒出了轮廓,一双剑眉深眸,红润薄唇闭着,竟一时也能想象当时娘亲一见倾心时见到爹的模样。娘穿着鹅黄色绣花长裙,绣着金边的绣花鞋一步一步都闪着光,头上的朱钗也比平常多了,连平日里舍不得佩戴的玛瑙手镯也带了出来,脸颊不知是否因紧张而红润,呼吸间比平常要急促了些。大家这般穿得端庄隆重,唯有晚春觉着这身新衣服穿着实在绑人得很,手脚像是被束缚住了一般。

一大清早,一家人齐齐整整的便在门口等着,晚春没见着玉姨便问嬷嬷来,知晓玉姨正带着下人在厨房忙着不停,一下子心情愉悦起来,想着今天一定能够吃到美味的菜肴点心,便不觉得傻站着等是个苦差了。

马叔小跑着从门外进来,气喘吁吁地说来了,“来了,来了,到路口了……”

听闻着,一众人便齐齐走到门外候着,晚春走得慢些了,便躲进了丫鬟们的人缝中,看到一辆轻奢幔帐打扮的马车正朝府邸过来。马车前后都围着带刀的官兵,好不威风。而这些官兵看着就与县城府衙里的很不一样,一个个着着黑色劲服,身披铠甲,看着便精干有力、训练有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