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谁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 富士山下10
换源:


       合作还算顺利,顾幸川了解了一下还算满意,给了顾远虑答复便催着司机回富士吉田。

回去的路途不算远,他嫌太慢是因为归心似箭。

等顾幸川到宋惊眠到家的时候,门口还没关门,灯也没关,她应该在家,在家乖乖等他。

他这样想。

果不其然,一上去就看见坐在榻榻米上的宋惊眠和许多空的透明玻璃啤酒瓶。

她喝了好多酒。

顾幸川脱掉鞋子,把瓶子一个一个捡起来放在箱子里,他走过去坐到她身边。

两个人就这样挨着坐着。

对面投影仪在放宋惊眠最近常看的动漫电影《烟花》。

“乖乖等我就是这么乖乖等的吗?”顾幸川问她。

宋惊眠没急着回答。

她说:“顾幸川,我今天喝得很爽,有些话我也没告诉过别人,你要不要听?”宋惊眠头倒在沙发上,看着幕布,他们认识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叫他顾幸川,是字正腔圆的中文。

顾幸川嗯了一声。

“你知道,我爸爸为什么带我来日本吗?”宋惊眠笑着又喝了一口酒。“我五岁的时候,被人骗进小公园里,差点被性侵,我六岁也是,七岁也是。后来我妈自杀了,我爸爸受不了,他生病了。他就带我走了。”

“世界上很多人都对美有所觊觎…”顾幸川没想过她会有这些遭遇,惊得手发抖。却想着安慰规劝他,而下一秒,他想将那些人弄死。

“我来告诉你那些人都是谁…我一个远房舅舅的儿子,我亲大伯的二儿子,我外公弟弟的儿子。”

顾幸川:…

“我也觉得无话可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畜生的人。”

“你知道我爸爸为什么去世吗?”宋惊眠又说。

顾幸川听见之后,没有阻止她扒开自己的伤疤,他牵住她的手。

“他是得了癌症,但是他是自杀的。”

“就那样,活生生,吊死在我面前。”

“很奇怪,我一点都不害怕。”

顾幸川深吸一口气,心脏疼到痉挛,他只能伸手搂住她。

“我爸爸他喜欢日本,我也很喜欢。因为他爱这里,所以我不想走。”

“顾幸川,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回港市,想一直呆在富士吉田了吧…”

顾幸川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抱住她。

“阿眠,我抱抱你好不好。”

宋惊眠没反驳…

“顾幸川,我得告诉你,我一直以来的一切伤害,都刻在我血肉上了,我人生中也遇到很多美好的事情,就像你,可是这只是我在下坠的过程当中遇到的蝴蝶,只是在这段下坠的过程中陪了我一段路程,但是并不能阻止我下坠。”

顾幸川闭了闭眼,他当时还没有很深刻的意识到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觉得他能救她。

他几乎是一夜无眠,宋惊眠的话,他消耗了一晚上。

第二天宋惊眠醒的时候,顾幸川一直守在身边,没有走,顾幸川醒的时候是早上八点,他一直没睡。

所以宋惊眠看见的就是眼底乌青的顾幸川。

她记得之前秦止说过,顾幸川不失眠。

“一晚上没睡啊?”宋惊眠问。

顾幸川点点头,眼睛盯着她。

宋惊眠看他实在是觉得不忍心又累,自己爬下床把他推到床上。

“睡会儿吧…”

“你什么时候才会愿意和我说中文。”顾幸川突然开口没来由问这一句。

宋惊眠愣了一下。

她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她真的做不到。

“顾幸川…”她用中文喊他,顾幸川很奇怪,因为她喊他的时候字正腔圆。

“嗯?”顾幸川答应。

“等等吧,我以后会和你说的。”

他答道:“行,等你。”

顾幸川这次过来反而没陪宋惊眠到四天,因为昨天会日本这边的合作伙伴洽谈得还不错,顾远虑刚给他打了电话让他晚上尽快回去把这件事情落实好。

本来就是突如其来的工作,原本顾幸川想推辞多留几天,顾远虑给了他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事成之后你就留在日本管理那边的公司。

所以晚上还得飞回港市,想到这他又不想睡了,打算多陪她一会儿。

“我晚上得回港市,我想多陪陪你。”

宋惊眠当然知道他的意图,立即制止了。让他睡一会儿,午饭的时候叫他起床。

顾幸川又答应了。

逞着她下楼去准备的时间,他眯了一会儿实在睡不着,随即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你把宋家人和大大小小的亲戚的资料发我邮箱一份,最好做成pdf,每个人都查清楚了。”

接电话的是他的助理陈一,他觉得疑惑,也没多问说了句好就开始去找。

顾幸川这才安心闭上眼睛。

午饭宋惊眠叫他起床他还心情舒畅闹了一会儿。一直到宋惊眠佯装生气了他才慢悠悠揉着头发爬起来。

正巧陈一也做好了宋家人资料的pdf发给他。

他快速翻看了一眼目光锁定在一个叫吴平的人身上,很远的亲戚了,只是和宋惊眠妈妈同个姓,但是和宋家有生意往来。

他笑了一下,这个人完全就是社会垃圾,他这么想。

吸毒,嫖娼,赌博,把公司抵押出去,现在是一穷二白。

很好处理。

宋惊眠端菜过来看他一副笑里藏刀的表情,没忍住问他笑什么。

顾幸川摇头,说她做的蛋包饭闻起来好香。

宋惊眠没理他,转身去端寿司。

余下两个,一个叫宋盛港,一个叫吴世英,背得不是人命就是灯红酒绿打胎丑闻。

几乎都是臭名昭著的主。

宋盛港已经被宋家送去泰国这辈子都回不来。

至于吴世英,也蛮好解决的。

“好好吃饭,别玩手机了。”宋惊眠敲了敲桌子。

顾幸川放下手机看着她笑。“你知道吗,你现在就像那种凶巴巴的妻子。”

“一点都不好笑顾幸川。”宋惊眠划开蛋皮,蛋液顺着流出来。

“嗯…我吃饭,这能堵住我的嘴。”

宋惊眠笑着摇了摇头。

他们一起双手合十,说出每次餐前都会说的:“我开动啦!”

宋惊眠看着他边吃边说真好吃的日文,她觉得可好玩了,一直看着他笑,心里有一种油然而生的幸福感。

那种感觉上次是什么时候?

忘记了,不重要,当下是最好的。嗯,她这样想。

顾幸川回去的机票是五点,期间也没干什么,就是宋惊眠在阳台上画画,他在旁边翻阅她之前看过的书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比如最喜欢哪个作者,为什么,喜欢哪本书。

宋惊眠一直都很有耐心的回答他。

顾幸川听完她的建议,自己也默默看了起来,他看着这些书,感觉也走进了她灵魂世界的一端。

时不时顾幸川看一眼她的画,也会给出他的建议,比如颜色太暗了,笔触太细腻了不应该这样,应该狂野一点,富士山美但是不应该只是是细腻,也应该独一无二。

宋惊眠也没烦,只是画的色调不改,她也听劝,笔触是粗旷了很多。

富士山她画过太多次了,这次听顾幸川的建议,很随意狂野画出来之后,她感觉她不止画出来了富士山的美丽,还有一丝丝的与世无争。

“你过来看看。”宋惊眠喊他,指了指画。

顾幸川放下书过去端详。

“嗯…厉害呀,一下就画出来韵味了。”他说着说这手摸了摸宋惊眠得头。

宋惊眠意识到了这个动作的时候笑了,觉得他夸奖自己开心的同时,觉得自己画好了也开心。

顾幸川也笑了,因为她乖。

晚上顾幸川原本不想她来送自己,宋惊眠还是陪着来了。他开着那辆白色卡宴带着她去机场,去东京机场一路上也没怎么多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她心情不好的原因,一想到她说的那些事,他突然也就不想问了。害怕她又伤心难过。

等到了机场,他将那辆卡宴停好,嘱咐了司机等会儿送宋惊眠回去。

宋惊眠一直陪着顾幸川等飞机。

听见喊航班号提醒开始登机的时候顾幸川才注意到时间。

“我走了,我这边生意不错,会经常来。”他自己想起顾远虑给自己的承诺,他给了她这个承诺。

宋惊眠一直信他是因为工作没多久就跑一趟日本,没有想到之前根本不是,是因为她在日本而已。

宋惊眠点点头,朝他挥手。

顾幸川叮嘱她回去注意安全,到家了发信息。让司机送她回去,也不让她拒绝。

宋惊眠目送他走到安检。

心里突然被昨天那种浓浓的失落笼罩,她还没意识到,嘴就已经大喊出声。

“顾幸川!”她喊的中文。

顾幸川转头,脸上是温暖的笑容,眼睛却是有些红的。

宋惊眠跑了过去,大脑完全失灵,支配不了她的行动。

她一下抱住了顾幸川,“一定注意安全,落地了给我说。”

宋惊眠顿了一下,顾幸川也是,整个人都麻了。

随后顾幸川听见的就是中文。

她说:“你要一路平安,我会在这里乖乖等你回来。”

顾幸川笑了,他揉揉她的头。“一定。”

宋惊眠这次招了招手,这是真正的告别了。

顾幸川挥手进入安检,脸上藏不住笑。

安检人员看着他一副甜蜜的样子笑着打趣:“先生你女朋友看起来挺舍不得你的,你真的舍得离开啊。”

顾幸川说:“嗯…舍不得。”

但是现在她在这边才会开心。

这就够了。

他刚下飞机,准备给宋惊眠打个电话报平安,一看微信发来一条新的好友通知。

hana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头像是一张初次遇见是宋惊眠穿着那套紫金腰带白色和服她明艳笑容的脸后面是绽放硕大朵烟花的夜空。

他很快就点了同意,顺带把备注改成了宝贝。

顾幸川:我刚下飞机。

那头很快就回了一条语音:好,我画完这幅画就准备睡觉了。声音软软糯糯的。

顾幸川笑,心里轻松。

他回:乖的,要早点睡。

顾幸川没有多逗留,直接取了停在机场的车回老宅,在路上路过维港的时候,维港正在放烟花。

他侧头看向车窗外,目光锁定在一座大厦上。

顾幸川心里有个想法悄悄萌芽。他现在觉得可能那个地段看维港的烟花是最佳视角。

把房买在那儿也不错,如果某天她想回来,还能看看烟花。

或者在富士吉田修一栋也可以。

到老宅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梁初清听见他那辆迈凯轮轰隆隆的声浪披着披肩走了出去。

她站在门口等着顾幸川。

顾幸川停好车就看见梁初清站在门口等他,粗大的罗马门柱显得他的母亲娇小无比。

他走过去拥抱梁初清,亲吻脸颊。

“妈,港市这么热的天你还披披肩啊?”

梁初清抚上他的手臂,又精壮了。“晚间寒气重。”

“那我们快进屋。”顾幸川搂过梁初清,往里面走。

“Frank,你最近往日本去,是不是因为你两年前和我提过的那个女孩子?”

梁初清突然问出这么一句,顾幸川是没有想到的,但是他也没有心虚否认。

“是呀。”他大大方方承认了。

梁初清笑着摸摸他的头,“你这样我很开心。”

因为真正爱上一个人好几年还有回应太不容易了,她想,她希望儿子是一个长情忠贞的孩子。

很显然顾幸川现在是这样,而她原本害怕他变成无所事事的花花公子。

“之后她回国了我会带她来见你。”顾幸川说,这句话也让顾母的心安。

“是国内的姑娘吗?”

“您应该也认识,宋峰先生的女儿。”顾幸川扶她坐在沙发上,自己也坐在旁边。

梁初清愣了一下…

她突然想起来,那个小姑娘小时候的样子,被发箍压着的长长乌黑的头发,白呼呼的,眼睛大大的,穿着一身miumiu套装,当时她就怯生生躲在宋峰身后。

那个时候顾幸川还在念书,回来之后家里就多了一张小女孩和自己父母的合照,他当时还小,只觉得这小姑娘长得好漂亮。

后来见到的是16岁的宋惊眠,她不仅更漂亮了,还变得青涩但是又冷静,成熟但是因为瘦的原因,她看起来摇摇欲坠。

他心突然就疼了。

而后来的爱意越来越浓烈。

而今晚的宋家,正掀起浓烈的血雨腥风。

宋惊茗到宋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她眼神空洞,连刚出门的哥哥和弟弟和她说出去拿东西一会儿就回来了她都没有注意。

但是在进门的一瞬间看见跪着的宋峭几乎是拿着怀里藏好的刀扑了过去。

昔日温婉的宋家大小姐声嘶力竭大喊着宋峭的名字,而下一句话是,我要杀了你。

宋峭被这场面吓得瘫倒在地,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宋惊棠已经和一干仆人把宋惊茗手中的刀夺了,将人拉开送进客房里。

宋峭才发现腿被划破了。

“疯子!疯子!”他捂着伤口,指着宋惊茗大喊。

坐着的宋陇实在忍不住结结实实甩了他一巴掌,“把嘴闭上。”

“你竟然敢打我!宋陇!”

宋陇比宋峭年少了十七岁,宋陇扇他这巴掌,对于他来说是奇耻大辱。

“你这是不尊重兄长!”宋峭大喊。

宋陇刚坐好,听见他说这句话又起身踹了他一脚,指着对面站着倒茶的宋峦和坐着死死盯着他的宋岭。“我的兄,我的长,在你对面坐着。你一个私生的东西也配和我谈论长幼了,真的是蠢得够可以的。”

刚好说到私生这句话,门口就传来了呜呜咽咽的哭声。李玉容穿着一身紫色旗袍,半披着一身披肩手中的手帕还不停擦拭着脸颊上的泪痕。拦着的一干人还在后面追,她就这么闯了进来,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和保养得不错的脸,让宋陇看见就直犯恶心。

“哟,说外室外室就来了?”

李玉容没理宋陇,径直跑过去抱着宋峭哭。“我的儿啊。老爷子你看看他吧。可怜可怜你的儿子吧。”

宋陇翻了个白眼,“你叫宋柏人不如一刀捅死自己去地府叫他。”

听见宋陇直呼老爷子名讳,李玉容看着她那双眼睛恨了又恨。

“一家子贱货,还跑来主宅哭了,不知道还以为来奔丧的,也不嫌自己恶心。”宋陇坐着拍了拍身上的裙子,居高临下看着这对母子。

听见这句话宋峦终于是没忍住笑了,递给宋陇和宋岭各一杯茶。

“小幺,喝点水,润润嗓子。”

宋陇接过这杯茶,还没送到口边,门口又传来扯着喉咙的哭声。

她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这一家子蠢货今天是没完了是吧。”

宋麓和李玉容如出一辙的姿势跑进来哭着抱住李玉容和宋峭,二她身后跟着小跑来的是入赘的宋家女婿,冉山华。

冉山华一见这种场面,站在旁边看着,这种场面是万不能插手的,特别是看见李玉容和宋峭都在地上抱作一团。

冉山华走过去一手就把宋麓拎起来了。

“等老太太来了再说。”他安慰宋麓。宋麓对他这种行为不满。看着他就想怪罪。

“如果你想把我们一家搭进去的话。”冉山华冷着眼看她。

宋麓会意,站着开始小声抽泣。

宋陇这才得以喝一口水。

“现在哭是不是太晚了?”侯文芳穿着拖鞋下楼,清脆的响声就像死神在给众人倒计时,而她的手里拿着一把左轮手枪。

而真正感受到这份恐惧的,只有在下面跪着的李玉容和宋峭。

老太太亲眼看着宋惊茗在楼上精神失常躲进被子里哭,她第一个孙女自然心疼无比。看着底下的人更是冷漠。

见老太太来了,坐着的宋陇和宋岭都站起身来,宋岭几乎是宋峦扶着站起来的。

侯文芳手往下挥了一下,示意宋岭坐下。

“宋盛港的事情才过去不到十年而已,你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吗宋峭?”侯文芳穿着一身黑色睡袍,坐在沙发上看着跪在地毯上的那对母子。

“母亲!我不是故意的!”宋峭爬过来抓住侯文芳的裤腿,哭诉着自己的错处。身旁的李玉容无力瘫坐,只能身上掩面而泣。

宋陇走过去和宋峦站在一起。两兄妹好不耀眼,犹如判官审视跪在地毯上的宋峭和李玉容。

“还记得你好儿子宋盛港的下场吗?”侯文芳开口问。

记得,当然记得,他的儿子不过是夜晚和宋峰家那个小贱人呆了一会儿就被砍断一条腿送去泰国一直到现在…都没能回来。

“记得宋盛港那条腿是怎么没的吗?”

宋峭颤巍巍回答:“我亲手打断的。”

然后那条腿就再也接不回来,被截肢了。他唯一的儿子是个残疾人。

“老四。”侯文芳喊宋峦。

宋峦听见了走过来,从茶桌旁的柜子里取出一大叠单子。全是宋峭这些年的罪状。

“念。”侯文芳拿着手枪的手敲了敲膝盖。

宋峭见状躲了回去。

“侵犯白家千金未果,侵犯李家千金未果,强奸罪十余例,包括公司员工,模特,明星。杀人罪两例,有一项是父亲生前摆平的,还有一项是父亲临死请母亲保住他的,挪用公款…教子无方,企图侵犯阿眠,将小茗绑架至东南亚,被十余人轮流侵犯…”

这些罪状数不清了,李玉容死死抓着旗袍的裙边,喘着气。

“如果老爷在…”李玉容开口。

侯文芳拨动保险阀,“可是他已经不在了。”

“李玉容,你最好现在就滚出去。”

见李玉容一直跪着,她也不多说,转头嘱咐宋陇上去和宋惊棠一起照顾宋惊茗。

宋陇点了点头,走上楼。

楼下只剩宋岭,宋峦,宋麓,还有跪在地上的李玉容。

侯文芳将保险阀已经打开的手枪丢在宋峭面前。

“里面有一半有子弹,有一半没有子弹。你自行解决。”

这是宋老爷子当年惯用的解决手段。

宋峭几乎是哭着求李玉容。

李玉容见侯文芳一点都不顾宋柏人,于是擦掉眼泪安慰儿子。

“好儿子,有一半机会呢…不要害怕。”说这句话的时候李玉容死死盯住侯文芳。

而侯文芳只是轻轻瞅了他俩一眼,再也不看。

宋峭还是摇头。

李玉容却把手枪塞进他手里,他见过太多次宋柏人用这种方法惩治人,每一次宋柏人都没放一颗子弹。所以她不怕。

她轻凑过宋峭耳边说完这些,叫他不要害怕。

李玉容信侯文芳不敢忤逆宋柏人的规矩。

宋峭一脸错愕看着李玉容,而李玉容擦掉眼泪。微笑朝他点头。

他选择相信母亲。

宋陇在楼上看见宋惊棠喂宋惊茗喝着药,也是过去查看了一下宋惊茗的伤势。

“叫过医生了吗?”宋陇问。

宋惊棠点头,看着床上躺着眼神空洞的大姐她也不免心疼。

“阿华和阿家去哪儿了?”宋陇又问。

宋惊棠摇摇头,“我到的时候,爸爸让哥哥和阿家去取东西,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宋陇越想越不对劲。

“小棠,你看见你奶奶下去的时候拿了一把左轮手枪吗?”

宋惊棠点头,她看见了,但是奶奶当时把她支出去了,房间里只有大姐和奶奶。

“我之前看过你外公用过这种办法,另一半死了的几率从来没中过。”宋陇坐在床边,拉住宋惊茗的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宋惊棠放下手中汤匙,话还未说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宋惊茗开始癫狂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她眼神猩红挣扎着爬起来拉住宋惊棠和宋陇。

“怎么了小茗?”宋陇担心抓住她的手扶她起来。

“那里面我塞满了子弹哈哈哈哈哈…小姑,那里面我塞满了子弹!阿棠!那里面我塞满了子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惊茗一颗一颗将那把左轮手枪塞满,她塞一颗,侯文芳就对她说一句没关系。

两人才从宋惊茗癫狂的话语中理解出什么意思的时候,随着宋惊茗癫狂的笑声的是一声巨大枪响,两人皆是被吓得抖了一下。

接着就是李玉容以及宋麓的尖叫声。

以及宋惊茗一直没停的笑声。

宋陇立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立即下意识捂住宋惊棠和宋惊茗的耳朵。

宋惊茗还是一直笑。

“哥哥们去给宋峭拿收尸的裹尸布了哈哈哈哈哈…”

怪不得宋峦让他们去取东西一会儿回来有用。

宋陇听见之后,叮嘱宋惊棠千万别出来。

她下楼,在拐角的时候脚步慢了下来。转过楼梯看见的就是宋峭被宋盛华和宋盛家拿回来的白布盖住和一身血液和白色酸奶状布满全身的李玉容。

那是脑浆。

“明天把地毯,沙发,还有茶几都换了。”

“记住,宋峭是自杀。”

李玉容似还有些不相信,伸手拿过那把还有火药余温的枪,她掰开弹夹,发现里面填满了子弹,少了一颗。

而少的那一颗,此刻正在宋峭的头里。

她瞬间软下去,侯文芳居然破了宋柏人的规矩。她根本没想让宋峭今天活着走出主宅。

她疯了一样笑了几声随后晕了过去。

宋麓早就被吓晕了,此刻冉山华才将她送回车上又返回。

看见侯文芳,冉山华低头。“小婿懂。”

侯文芳拿过一旁的手帕擦了擦手。“小麓好福气,找了你这么个聪明的先生。”

接着一群保镖进来将李玉容拖出去,又来一群保镖抬着打好的棺材打开讲宋峭连同裹尸布塞了进去。

“对了,不用办葬礼,这种不干净的东西,牌位也不用入祠堂。”

侯文芳安排好了一切,起身上楼。看见站在楼梯上的女儿,她顿了一下。“今晚让你四哥送你回去。”

宋陇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走下去。

看见两个不比自己小多少的侄子她说不出来话,宋岭将这两个儿子教养得很好,两个人都是善良心地,今日这种场面也是第一次见。宋陇拍了拍他们肩膀,拿出面巾纸擦掉他俩的眼泪。

“小姑…”宋盛家喊她,他才不过20岁。

宋陇抱了他一下,“没事儿,他罪有应得。”

接着看着两兄弟,她扶着两人的头。“回去之后好好洗个澡,点个安神香,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什么事儿都没有,听见没有?”

两兄弟点点头。

宋峦拿过钥匙拉着宋陇出门。

“自己都没见过这种场面,还安慰阿华和阿家。”

宋陇越想越打寒战,“哥,虽说是他罪有应得,但是我还是害怕。”

“害怕妈?”

宋陇点点头,她长这么大从未见过母亲如此很辣,上一次还是她逼着宋峭打断宋盛港的腿。

“妈一向是这样的。从小到大你没见过的场面多了,你是个女孩,自然是不会让你见这种脏东西的。”

“可是…”宋陇欲言又止。

宋峦知道她想说什么,顺势接了话茬。“可是残忍?”他轻轻抬眼看着眼前的妹妹。“阿陇,知道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宋陇点头。

“那你更应该懂要用其人百倍之道还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