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六年·阳下郡南山县
漆黑的夜空下着零星的小雨,南山城临近开春,积雪融化,雨水冰冷更盛雪几分,而此时莫府灯火通明,正因乔迁大喜宴请南山城名望.
与莫府的热闹不同,此时府邸对面一街之隔的小巷口,一个面黄肌瘦的男孩抱着自己的身子微微颤抖,衣不蔽体,晦明的灯光照着他带着血丝的眼睛。
这时候,酒过三巡,莫府大门打开,宾客陆陆续续出门。
男孩咽了咽干涩的口水,看向那些衣着光鲜的官人眼里全是羡慕,自两日前他的母亲感染风寒没钱医治离他而去,已经两天没吃饱饭了。
他握了握拳头,再也抑制不住饥饿,颤颤巍巍走到府前嘶哑道:“各位官人行行好吧,给小子口吃的吧!“出来的宾客看到他纷纷捂住口鼻,快步离去。
一名正在送客的家丁看到这一幕面色大变,赶紧跑过来大骂道:“小叫花子,早上不是刚赏你一个馒头,这儿是你来的地方吗,快滚!”
说罢一脚踹出,竟是不留余力,男孩瘦小的身子直接飞出几米远,两眼一白不省人事。
家丁看到男孩倒地不起,眉毛一竖,骂道:“小王八蛋不想活了是吧,还敢讹人!”拾起边上一根木棍就上前欲打。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挺拔,容貌俊朗的年轻人领着一个山羊胡老者踏出府门,看到这一幕,抬手一挥,一块碎银带着劲风将木棍打飞,仆役脚步不稳,直接坐在了地上。
老者眼神一凝,笑道:“莫公子这一手已经快到三境了吧,不过弱冠之年有此修为,了不起啊了不起。”
莫青山脚步不停,仍是领着老者向外边马车走去,闻言回道:“让楼主见笑了,南山城藏龙卧虎,在下可不敢骄傲。”然后眼神向一旁跟随的管家一瞥,管家心领神会,径直走向仆役。
仆役看到管家走来,惶恐地起身抱拳:“乔管家,这小子冲撞了贵宾,现在肯定在装呢,就想讹钱!”
乔管家眯着眼睛,面容和善,似乎随时都是笑眯眯的样子,他俯身探了探小乞丐的鼻息,面容不变,口气却是冰冷:“把这小子抱进去,先送到客屋里,罚你扣掉俩个月俸禄,或者明天领钱走人。“
仆役面色发苦,这几日莫家入驻南山城,这份差事可是他挤破了脑袋才得到的,不敢怠慢,赶紧抱起小乞丐往府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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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谧静的小屋里,卧床上的男孩舔了舔嘴唇,嘴角隐约带着笑容,好像在梦里吃到了人间美味,接着呼吸渐渐平稳,直至胸口再无起伏……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床上的男孩奇迹般地开始颤抖,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头好痛,我要裂开了,我要吃东西,啊不对,我被车撞了,我要去医院。“张守一捂着脑袋坐了起来,脑海里多出了好多像做梦一样的记忆,借着透过纱窗的月光,他看着古香古色的卧室,脑袋怠机,晃晃脑袋,再次怠机。
张守一愣了五秒钟,想起刚才涌出的记忆,起身走到一旁的镜子前,看着又瘦又小的自己,脸快皱成了一团。
“没错,穿越了,穿越就穿越,怎么上辈子当孤儿,才毕业就被车撞,这辈子更惨,不仅是个孤儿还是个乞丐。
我现在就是个六岁小孩,按记忆里这世道我不是得开局就被饿死?不行,这户人家看起来挺有钱的,还挺心善,我得抱紧这条大腿。”
突然,他感觉手背一阵刺痛,一看是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一团火焰,紧接着眼睛一暗,再睁眼四周景色大变。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宏伟的大殿以及直通天际的巨柱,上方没有殿顶,只有一片暗红色的乌云,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左边的巨柱金碧辉煌,龙凤缠绕,微微散发的光芒让他感受到深入内心的温暖。
右边的巨柱是各种说不上名字的骨头堆积而成,地上湿哒哒的好像是血水,一股瘆人的恐惧感一直想要钻进他的身子,若不是有那光芒阻挡,他感觉自己根本无法抵抗。
张守一站在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大殿分界线上,早已是惊骇莫名,抬头望去,前面是一个向上延伸的阶梯,可能有五六层楼高,其上隐隐绰绰是一个王座,上面有一个高大的人影,一手托着下巴倚靠在上面,散发着莫名的气息。
“这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
突然,王座上的人将目光投了下来,他只觉得一股恐惧在脑海里爆炸,大脑一片空白,直接跌坐到地上,不过几息时间,便是汗流浃背。
高大人影收回目光,微不可及地摇了摇头。然后所有场景片片崩塌,张守一耳边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本王今日传你神通,名为天命,望你好好珍重。”
随着大殿破碎,他心神一晃就回到了卧室,害怕跟兴奋交织在脸上。
突然,手上的符文闪烁两下便隐去不见,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话天命者,杀生成仁。张守一随之心中明悟神通的用法。
这时候,一股强烈的虚弱感袭来,张守一回过神来,感觉到这副身体的虚弱,他的眼皮开始打架,他走向床铺躺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到天亮应该就有人来管我,到时候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个事。”上辈子的张守一无父无母,在孤儿院微薄的资助下硬是考上了大学,虽然没有太大的志向,却也不曾向命运低头。
疲惫如潮涌来,带着对未知的期待,他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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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跟过来做什么啊。”只见乔管家一脸无奈地看着身旁地小女孩,清晨的阳光丝丝缕缕照在她的脸上,映得两只大眼睛烁烁发亮。“
”我们家的家丁惹了祸,爹爹不来,我当然要来看一下了!这小乞丐怎么这么臭,檀香都熏不掉味儿。“小女孩一身红衣,看起来还要比张天明高上几分,说着还挺直了腰板,晃得腰间的小铃铛叮叮作响。
”乔叔乔叔,你看他的眼皮在动!“乔管家顺着她的话看去,张守一轻咳两声,再也没法装睡,假装刚刚醒转,揉了揉眼睛起身对着乔管家说道:“是两位收留我留宿吗,小子张守一,见过二位。”
乔管家也不想自我介绍,开门见山道:“醒了就好,昨天是我们家丁冲撞了,这有些银两,你拿着就出府买些吃食吧。”说罢就要掏出腰包。
张守一见状眼睛一转,学着他们拱手道:“大叔且慢,我娘亲前些日子刚刚病逝,在这南山城无依无靠,早晚横死街头,请求大叔收留!”
乔管家有些面露不快,正要回绝,小姑娘摇了摇他的下摆,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这小乞丐好可怜啊。”他扶了扶额头,为难道:“你一稚口小儿,来历不明,我收留你如何安置?”
张守一刚才在床上假寐早已思虑好对策,连忙说道:“我常在私塾偷听讲学,不是小子自夸,先生讲的内容我都觉得分外简单,尤其是算学部分,我可以帮忙算账!而且小子什么苦都能吃,端茶送水,洗衣做饭都是愿意的。”
乔管家看着眼前不过六七岁的孩子,似是想到了什么,半信半疑说道:“我看你小小年纪口齿伶俐,确实颇为聪慧,这样吧,我带你去面见家主,由家主定夺。
这是莫家小姐莫依依,你喊我乔管家便是,你先洗漱一下,待会出门让家丁带你到主厅来一趟。”说罢转身便走,莫依依对着他摆了个鬼脸,蹦蹦跳跳地跟上。
看着二人离去,张守一松了一口气,好在有这小妮子在,不然还要多费一番功夫,接下来就要应付莫家家主了,理清一下思路,他稍微洗漱一番,便去往主厅。
不多时,到了主厅,主座上端坐着一名年轻人,脸庞线条分明,眉眼却是柔和,正抱着莫依依打闹,一旁站着乔管家。张守一站在门口,有些摸不准年轻人的身份,还未开口,乔管家说道:”愣着干什么,这位就是莫家主了,赶紧过来拜见。“
张守一走近,拱手道:”小子张守一,拜见莫家主,家主太年轻了,我以为是小姐的兄长呢。“莫青山放下女儿,温和笑道:”乔叔说你颇为机灵聪慧,还会算学,我看是有几分油嘴滑舌,今年几岁了。“
“八岁。”
“与依依倒是同岁,我今日收你为义子,你可愿意?”
“?”张天明当场死机,愣了几秒,看见莫依依在一旁吃吃笑着:“小呆子,刚刚还想留在我们家,现在怎么又不说话了。”张守一摸不着头脑,还是先拱手道:“谢谢莫家主,小子愿意。”
莫青山沉吟一下道:“入了莫家,以后就改名莫守一吧,乔叔,安置一下他吧。”乔管家拱手告退,带着还在思考莫青山用意的张守一,不,带着莫守一离开主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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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乔管家走到府邸的另一个院子,莫守一马上就看到一群孩童叽叽喳喳围了上来,
“来新人了!”
“我叫莫天铭,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莫大牛,喊我大牛就行了!。”
“你们也是?”
“我们都是干爹的儿子,以后你就是小弟了,快,喊峰哥。”
莫守一看着眼前的混乱场景,感觉陌生又熟悉,他抬头望天,感觉自己的前途堪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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