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奇妙的旅程II > 第四章 生命中无与伦比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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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日清晨,祁妙习惯性将手机调成振动并压低音量,裹着被子沉沉睡去。直到九点多,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脸上,她才揉着惺忪睡眼,从床头柜摸来手机。解锁屏幕的瞬间,数十条消息如潮水般涌来,她下意识划过工作群的未读红点,却被龚总编的微信牢牢吸引——“恭喜你,新书大卖!第一批版税已打入账户,注意查收。”

祁妙瞬间清醒,后背猛地挺直,将枕头垫在腰后,手指颤抖着点开银行短信。当看到那串五位数的余额数字时,她先是瞪大眼睛愣住,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屏幕,随后猛地坐直身子,被子滑落也浑然不觉。“天呐!”她兴奋地抱住手机在床上打滚,这数字足够抵她半年的死工资,连呼吸都因激动变得急促。

平复心绪后,祁妙立刻打开微信,给闺蜜佳倩发消息:“倩倩!速来!我要请你吃米其林大餐!”

消息刚发出,佳倩的回复秒到:“哟,这是中彩票了?还是找到有钱人了?”祁妙笑着打字:“比这还刺激!”此刻的她,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彩,满屋子都弥漫着喜悦的气息。我的新书大卖了!”

祁妙飞速敲下文字,连着添加了三个哈哈大笑的表情,连屏幕都似乎要溢满她的雀跃。指尖在键盘上轻跳的节奏,都比平日里欢快了几分。

屏幕很快又跳出新消息:“过两天珂姐在你们那边有商业活动,准备接驾吧。”佳倩发来的语音里带着调侃的尾音,祁妙笑着回了个敬礼的表情包,心里盘算着到时候要带她们去哪家私房菜馆。

对话框自动滑回通讯录界面时,祁妙的拇指突然顿住。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个特别备注的名字上,明明是他主动添加的好友,可这两天对话框里却始终安静得可怕。胸腔里像是被塞进团毛茸茸的棉花,闷闷胀胀的。她咬着下唇点开对方头像,却在看到最新动态的瞬间呼吸一滞——“终于捕捉到穿透云层的那束光。””配了一张阳光折射椰子树的照片,定位在某某省。

她记得以前他的朋友圈满是晦涩的经济学文章链接,寥寥无几的内容总透着拒人千里的清冷。正因为以前和他失联的那段时间,有一次她点进他朋友圈时,入目皆是一片空白,她才忍不住发消息询问,却惊觉自己早已被对方删除好友。而此刻这条带着诗意的动态,和从前的他判若两人,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发这么文艺的文字了?看来他的身体已无大碍,还有闲情逸致享受旅途。

周一,盛世公司开始全力筹备“明天”集团旗下新推出的一款法国沐浴露项目。“明天”集团点名由丁柔担任新品代言人,祁妙正被繁多的工作事务弄得焦头烂额,电脑屏幕上铺满了策划方案和各种资料。

此时,手机屏幕亮起,是季悠泽打来的视频通话。看到来电显示的瞬间,祁妙下意识地慌乱起来,她迅速瞥了一眼自己略显凌乱的模样,来不及整理,急忙将视频通话转为语音通话。

接通后,季悠泽那低沉又好听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传来:“这么不想看到我?”

祁妙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手机,眼神闪烁,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些:“公司里事情太多,环境太乱,不方便接视频。”

“你就不关心关心我身体好了没有?”季悠泽接着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祁妙沉默了几秒,脑海中浮现出他朋友圈里的那张照片,语气略带酸意地说:“都有闲情去旅游,想必也用不着我关心吧。”

“我不是旅游,是出差。”季悠泽认真地解释着,话锋一转,“你怎么知道我出省了?看到我的朋友圈啦?”

祁妙不经意地回答:“嗯,翻朋友圈的时候无意看到的。”她听到那边传来一声轻轻的轻笑。

季悠泽轻叹了一声说:“唉,我的烧退了,可是又被其他病侵入了?”

果然,祁妙一听就有些慌乱,关切地问道:“啊?什么病?要不要紧?严重的话要去看医生。”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季悠泽忍住笑意,干咳了两声:“你这么关心我啊?”

“我没有。”祁妙极力否认,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还好季悠泽看不到。

“这几天公司忙,我想过几天我就能见到我的那位专属医生了。”季悠泽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祁妙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呵,真是矫情,看个病还必须看专属医生,真是有钱人的通病呀。”

“那没办法,普通医生可治不好我的病”季悠泽突然认真起来。

祁妙懒理他的矫情病,对着手机嘟囔着:“你要是严重的话一定要及时看医生。你照顾好自己,我这边工作忙,先挂了。”指尖已经悬在挂断键上。

“行,不打扰你工作了。”季悠泽低笑出声,声音突然压低,带着蛊惑的尾音,“等我回去,要是病没好——”顿了顿,“你可得负责。”

祁妙手一抖差点按错键,耳尖发烫:“跟我有什么关系!”没等对方回应,她慌忙挂断电话,屏幕映出她发红的脸颊,像被夏日的阳光灼伤。

下午的摄影棚灯光明亮刺目,祁妙抱着策划案踏入片场时,正撞见丁柔倚在镀金雕花椅上补妆。粉扑轻扫过瓷白的脸颊,那双丹凤眼余光瞥见她,忽然弯成两道月牙:“祁妙,又见面了,上次在宴会厅里太忙了,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

祁妙垂眸掩住眼底冷意。分明那日她就站在盛开身侧,丁柔却将香槟杯举得恰到好处,只与盛开谈笑风生,连个眼角余光都没分给自己。此刻这般热络,倒像是忘了那刻意的无视。她勾起嘴角,精致妆容下的笑意带着几分锐利:“丁小姐哪里的话,您如今是广告界新宠,自然不必与我这小虾小蟹寒暄。”

“你可不是普通的小虾小蟹。”丁柔唇角扬起得意的笑,“我能有今天,多亏悠泽愿意花钱力捧。多少影视大佬求他代言都被拒了。”尾音故意拖长,眼波流转间满是挑衅,死死盯着祁妙的神情变化。

祁妙的指甲掐进掌心,季悠泽的名字像根细刺扎进心口。她当然知道“明天”集团的代言竞争有多激烈,多少一线明星挤破头想拿下这个资源,却不知丁柔竟把董事长钦定的决策,说成是季悠泽的“偏爱”。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字字如刀:“听闻丁家和季家合作多年,以丁行长在商界的地位,再加上丁小姐这副符合品牌调性的好皮囊,‘明天’集团自然要卖个顺水人情。毕竟,不捧丁行长这颗在广告界摸爬滚打的掌上明珠,又该捧谁呢?”

丁柔的粉扑重重砸在妆奁上,面色瞬间泛白,杏眼瞪得浑圆。可转瞬,她又恢复了优雅得体的微笑,只是指节捏得泛青:“说到底我们也是旧相识,别一口一个丁小姐,我还是喜欢你叫我丁柔。”

话音未落,摄影师盛开匆匆跑来,额角沁着薄汗:“丁柔,大卫走得急,临时顶级化妆师不好找,只能启动我们公司的专职化妆师,不能影响拍摄进度——”他瞥见祁妙,话头戛然而止,气氛一时陷入僵局。

丁柔猛地攥紧椅扶手,指尖泛白:“那怎么行?我皮肤最近过敏得厉害,普通化妆师的产品根本不敢用!要是加重过敏,整个广告都得重拍!”她眼尾的钻石闪粉随着语气颤动,在棚顶射灯下划出刺目的光。

盛开急得直搓手,剧本被捏出褶皱:“可现在全城的顶级化妆师都被订满了……”话音未落,祁妙突然想起今早佳倩发来的定位——宁珂在城西商场的商演,距离片场不过两公里。她咬了咬下唇,试探着开口:“丁柔,我有个朋友叫何佳倩,是宁珂的专属化妆师。她今天正好在附近,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问问她档期?”

丁柔原本漫不经心转着戒指的手骤然停住,丹凤眼瞬间亮得惊人:“你说的可是拿过彩妆大赛金奖的何佳倩?”

“是她!”盛开激动地拍了下大腿,“上个月《星耀》杂志封面就是她操刀,连宁珂的泪痣位置都是她设计的!”

丁柔指尖摩挲着天鹅绒椅面,面上仍维持着矜持:“既然是得过奖的,用她也行。”她突然俯身逼近祁妙,香水味裹着威胁的意味,“但要是出了半点差错,你知道后果。”

祁妙攥紧手机后拨通何佳倩的电话,听筒里传来佳倩熟悉的抱怨:“姑奶奶我刚啃完炸鸡!你倒好,又来占我午休时间……”话没说完就听见那边传来塑料盒扣紧的声响,“行了行了,定位发过来,半小时到。”

30多分钟后,何佳倩风风火火的赶到摄影棚,盛开匆匆几句介绍,何佳倩和丁柔便算打过照面。时间紧迫,何佳倩二话不说掀开化妆箱,粉底液、化妆刷翻飞如蝶,指尖在丁柔脸上精准落点。二十分钟后,粉色纱裙裹着柔雾珠光,雏菊花环斜坠发间,丁柔踩着花瓣踏入布景时,恍若真从晨雾中走来的林间精灵。祁妙望着监视器里轻盈奔跑的身影,感叹说:“难怪她能红,这模样确实担得起‘女神’二字。”

“她整过容,所以她的脸很容易过敏。”何佳倩突然凑近,温热的气息扫过祁妙耳畔,口红蹭在她耳边低语,“我给她选的都是医用级底妆,普通化妆师根本不懂这些门道。”

祁妙盯着监视器里丁柔流转的眼波,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策划案边角:“我知道啊,当年听盛开提过。不过气质这东西,倒真是天生的。”

何佳倩漫不经心地拧开定妆喷雾,余光却偷偷斜睨着导演位上专注录影的盛开。片场镁光灯持续闪烁,丁柔提着纱裙在“花海”中旋转的模样美得惊心动魄。当大官捧着玫瑰花凑近低语时,她笑弯的眼角泛起细碎流光,惹得场务们纷纷侧目。

大官突然转头看向祁妙,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悠泽这几天忙着谈并购项目,连自家代言人的拍摄都顾不上了?”

祁妙脸“腾”地一下红透了,耳尖发烫:“他在做什么,关我什么事啊!”

大官见状笑得直拍大腿:“哟哟哟,不关你事,你脸红什么啊。”夸张的笑声引得周围同事纷纷侧目。

祁妙咬了咬唇,纠结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他……他生的什么病啊?”话音刚落就后悔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大官却一脸茫然地挠头:“生病?他退烧后就出差了,没听他提过不舒服啊?”

祁妙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强撑着打趣:“我就随口一问。”

为庆祝广告拍摄顺利,袁正涛大手一挥,邀请众人前往娱乐放松。抵达目的地后,大家才发现竟是本市声名赫赫、排名前列的网红酒吧。踏入其中,霓虹光影交错闪烁,灯光忽明忽暗,营造出一种虚实难辨的迷幻氛围。舞池中央,人群随着震耳欲聋的劲爆音乐尽情摇摆,肆意释放着活力。

盛开见状,不禁皱起眉头,向袁正涛问道:“袁经理,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咱们同行的还有三位女孩子呢。”

袁正涛神情严肃,振振有词地回应道:“我持有这家酒吧的VIP卡,消费既能打折,还能畅享不限量的时令水果。再者说,有我们三个大男人在,还保护不好三位女士吗?”

丁柔闻言挑眉,指尖绕着高脚杯边缘:“盛开,你这话说得可有些小瞧人了。酒吧又不是男士专属,我们女士来坐坐,倒显得不合时宜了?”

何佳倩赶忙拉了拉祁妙的衣角,笑着打圆场:“都别较真了,来都来了,就当放松放松。”

丁柔看向祁妙,眼神带着几分试探:“祁妙,你怎么想?”

祁妙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手机,语气随意:“我没意见,大家开心就好。”

侍者将众人引入包厢,随即推着餐车送来果盘。晶莹的提子、鲜红的西瓜切片整齐码在白瓷盘里,旁边还点缀着几块精致的马卡龙。袁正涛掀开果盘罩子,转头对女孩们说:“你们先吃着,我们去挑几瓶好酒。”说完便和盛开、大官一同往吧台走去,包厢门在身后轻轻合拢。

何佳倩望着他们的背影,轻轻嗤笑一声:“男人啊,到哪都闲不住。”祁妙抿了口酸甜的鸡尾酒,叉起一块切好的芒果递过去:“别管他们,尝尝这个,芒果超甜的。”

丁柔突然端起酒杯,杯中的冰块碰撞出清脆声响。她往祁妙身边挪了挪,声音混着音乐传来:“祁妙,这杯敬我们的过去。以前为了季悠泽闹得不愉快,现在想想真幼稚。”说完仰头一饮而尽,喉结微微滚动,“其实他心里一直只有你。”

祁妙的手指攥紧杯身,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她仰头饮尽剩下的酒,苦意蔓延舌尖:“都过去了,我和他……回不去了。”

丁柔轻笑出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泛着微光:“你信我,兜兜转转,他迟早会回到你身边。”她的目光落在远处摇晃的烛火上,像是在对自己说。说罢,她拿起话筒,随着驻唱的旋律轻轻哼唱起来。这时服务员推着餐车送来现烤的肉串与脆饼,香气氤氲在卡座之间,渐渐掩盖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酸涩。

祁妙和何佳倩边吃着精致的果盘,边分享着近况,清脆的笑声混着爵士乐流淌在暖黄的灯光里。直到袁正涛带着满身的烟味挤过来,一屁股坐在祁妙身边的空位,递来的话筒还带着温热的指痕:“祁妙,听说你在公司号称‘百灵鸟’,来露一手?”

何佳倩瞬间沉下脸,将叉子重重搁在瓷盘上,叮当作响:“袁经理,唱歌是消遣,不是表演。你这话说得,倒像是把人当助兴的工具?”

袁正涛被呛得脸色涨红,干笑两声撤回手:“是我嘴笨!自罚一杯赔罪!”仰头灌下整杯酒时,喉结滚动的声响在安静的卡座格外清晰。

祁妙却已经接过话筒,起身时裙摆扫过沙发,带着淡淡的柑橘香:“别扫大家兴。我也手痒了。”她踩上点歌台,指尖在屏幕上划过,最终停在那首藏着故事的经典音乐。

前奏响起的刹那,鼓点震得空气发颤。祁妙握着话筒的手微微发白,开口时,沙哑又清亮的嗓音撞碎了满室喧嚣:“

不怕末日因为我有你

你给我的不计较原因

我一直相信笑容不需要练习

忘不了你慌张的表情

像舍不得消失的流星

我无法相信你把我留在原地

找着等着我想你想得彻底

……

季悠泽到外面透气后,在返回包厢的路上,经过六号包厢时,那熟悉又动听婉转的歌声让他浑身一震。他脚步顿住,缓缓推开了包厢的门。只见祁妙正背对着他站在那里唱歌,大官、丁柔等人也在包厢内。众人看到季悠泽的出现,脸上满是惊讶之色。

丁柔刚准备站起身来打招呼,身旁懂得察言观色的大官眼疾手快,轻轻拦住了她。此刻,季悠泽的视线仿佛被黏住一般,牢牢锁定在距离他不足一米远的祁妙身上。

祁妙专注地唱着歌,连屏幕上的歌词都没看一眼,显然对这首歌的歌词早已烂熟于心。随着音乐节奏,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唱到动情之处,泪水悄然从她眼中滑落,她却浑然不觉,依然深情地演唱着。而站在她身后的季悠泽,目光痴迷地盯着她的背影,包厢里的其他朋友也都被这歌声感染,静静地动容聆听着。

我还是一样的爱着你

不管多少人劝我放弃

有时候我会哼起回忆

这是你可以给我的勇气

我还是一样的爱着你

等待的幸福更不需要怀疑

我知道我可以一直这样爱你

一首歌完毕,音乐的尾音消散在空气中,祁妙仍沉浸在伤感的旋律里,握着话筒,目光呆滞地望着地板。直到身后传来掌声,随后整个包厢都响起热烈的回应。大官调侃道:“祁妙,你这水平都能出道了!”

“祁妙。”

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以为是幻听,心却不由自主地漏跳半拍。缓缓转身,季悠泽就站在眼前。她脸上的泪水还未干透,两人四目相对,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过了许久,季悠泽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走。”祁妙本能地想要挣脱,双脚却不听使唤地跟着他挪动。

盛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刚要起身阻拦,就被大官按住肩膀:“兄弟,这是他们俩的事,咱们别瞎掺和。来,玩筛子,输了喝酒。”

大官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季悠泽啊,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季悠泽拉着祁妙来到酒吧外,祁妙一边挣扎一边喊道:“季悠泽,你放开我!”可她越挣扎,季悠泽抓得越紧。

直到拉到酒吧角落,季悠泽才松开手,语气里满是怒意:“这个地方是你该来的吗?”

祁妙的手腕被抓得泛红,季悠泽注意到后,心里涌起一阵愧疚。他伸手想去查看,满是歉意地说:“妙妙,我……”

话还没说完,祁妙就一把甩开他的手,用另一只手揉着泛红的手腕,满脸怒色:“季悠泽,你有病吧!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我是因为应酬,不然我对这种场合毫无兴趣。”季悠泽很认真的解释。

祁妙才不关心他来这的理由,她生气的说:“你无需跟我解释,再说了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

季悠泽目光骤然变得灼热,喉结滚动了一下,沉声道:“好,那我就争取拥有管你的资格。”

话音未落,他已倾身而下,温热的唇狠狠覆上她的。祁妙整个人被他有力地搂在怀里,这突如其来的吻像汹涌的潮水,将她所有的抗议都淹没。她僵在原地,等反应过来时,双手慌乱地推着他胸膛,可季悠泽双手如铁钳般紧紧箍着她的腰,让她无处可逃。

“唔……”祁妙用尽全力,狠狠一脚跺在他脚上。季悠泽吃痛,闷哼一声松开了她。他强忍着脚上的疼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可真够狠的,要是我脚残废了,你得养我一辈子。”

脱离他的怀抱,祁妙在冷风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季悠泽这才注意到她只穿了件薄毛衣,赶忙脱下自己的黑色大衣披在她身上。祁妙眼角泪水滑落:“季悠泽,你到底想怎样?我都已经忘记你了,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

季悠泽心里一阵刺痛,双手捧着她的脸,轻轻拭去泪珠,温柔地说:“妙妙,对不起,我刚才太鲁莽了。我只想告诉你,我不许你忘记我,也不准你喜欢别人。”

祁妙气得浑身发抖:“季悠泽,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全世界都要围着你转?你不喜欢我,还不许我忘记你,更不准我喜欢别人,你太自私了!”

“我喜欢你!”季悠泽脱口而出。

祁妙浑身一震,呆呆地望着他。只听季悠泽继续说:“傻瓜,我不喜欢你喜欢谁呢?两年前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当时我姑父突然病重,我必须回法国帮姑姑处理生意。我不确定我们有没有未来,只能假装推开你。这两年来,我没有一刻不想你,思念就像虫子一样啃噬着我。那天看到你挽着盛开的胳膊参加晚宴,我嫉妒得快疯了。我追出去,却看见你上了他的车,我以为……”

祁妙像被施了定身咒,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原来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喜悦与纠结两种情绪在心里交织。她猛地抽出自己的手:“凭什么你说走就走,说在一起就在一起?季悠泽,你太自私了!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你,我告诉你,我早就不喜欢你了!你喜欢我是你的事,跟我无关!”这番话虽然说得底气十足,可她的心却乱成了一团麻。

季悠泽并没有生气,他从来不会做没把握的事。他柔情满满地搂住她的肩膀:“就是因为怕你会等我,我才不敢说实话,我不能拿你的幸福冒险。妙妙,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我会用行动证明我说的每一句话。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换我追你,好不好?”

祁妙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追是你的事,我接不接受是我的事。”

“是是是,以后你要星星我就摘星星,要月亮我就摘月亮。我送你回去吧。”说着,季悠泽伸手想去牵她,祁妙急忙把手藏到背后。季悠泽也不恼,追女朋友急不得。他掏出车钥匙按了一下,不远处的车子闪了闪。“走吧。”季悠泽说。祁妙说:“我的包还在包厢里。”

“我让何小姐帮你带回去。”

祁妙这才跟着他走向车子。季悠泽还是那么绅士,贴心地为她打开副驾驶车门,细心地挡好车板,又帮她系上安全带,才回到驾驶座。系好自己的安全带后,他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给大官打了电话,让他把祁妙的外套和包交给何小姐。安排妥当后,车子才缓缓启动。

开车时,季悠泽一边留意路况,一边说:“从我买下这辆车开始,副驾驶就一直为你留着。你是第一个坐在这里的女人,也会是最后一个。”

祁妙心里一阵触动,喉咙发紧,眼眶湿润。她连忙望向窗外,不敢再多说一个字,生怕自己好不容易压抑住的情感又会决堤。

季悠泽见她没有回应,心里难免有些失落,一路上再也没说话,直到把车稳稳地停在祁妙公寓楼下。祁妙想脱下大衣还给他,季悠泽说:“披着吧,别冻感冒了。”

祁妙低垂下眼,半晌才轻声开口:“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

指尖刚触到车门把手,季悠泽已长臂一揽,将她裹进带着雪松气息的怀抱。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妙妙,往后的日子,甜会漫过所有苦。”她僵着身子没有回应,睫毛上凝着的水雾在路灯下微微发颤。

良久,季悠泽松开手,指腹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早点休息。”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转角,他才发动引擎,车灯划破冬夜的寂静。

自那晚告白后,祁妙的工位成了同事们的焦点。每日准时送达的红玫瑰、限量款蛋糕,甚至某奢侈品牌的新款丝巾,堆叠在桌上格外扎眼。“祁妙和盛总监果然在秘密恋爱!”八卦声此起彼伏,她望着奶油蛋糕上的爱心装饰,咬唇打开手机——对话框干干净净,季悠泽的朋友圈却更新得频繁,满是异地美食与晴好天气,配文轻松得像从未在她世界缺席过她本想发消息让他别再送了,手指悬在输入框上方许久,最终又默默退出界面。他故意不发消息,却用礼物填满她的生活,摆明了是要她主动联系。祁妙偏过头,倔强地扬起下巴:“季悠泽,想用这种手段让我低头,做梦!”

她强压下心底的悸动,将注意力重新投入工作。一直等到下午,祁妙的手机才震动起来。

季悠泽的消息跳了出来:“喜欢我送的礼物吗?”

她盯着屏幕冷笑一声,飞快打字:“季先生,你这是在闹哪出?”

几乎是秒回,对话框弹出新消息:“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在追你吗?”

祁妙盯着手机,指尖发白。对话框里季悠泽的消息刺得她眼眶发烫,索性将手机倒扣在桌面。

晚上,暮色提前笼罩城市。祁妙站在写字楼前,看雪花簌簌落在掌心融化,忽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唤。盛开撑着墨蓝雨伞走近,伞面倾斜成遮风挡雪的弧度:“我送你?”

她摇头婉拒:“我想走走。”

“我陪你。”

“我想一个人。”

盛开的瞳孔猛地收缩,喉结滚动着挤出苦笑:“因为季悠泽?那些礼物都是他送的,所以我们只能到此为止了?”

祁妙后退半步,雪地在脚下发出细碎声响:“我们永远是最重要的朋友。”

盛开瞳孔收紧、声音发涩:“所以真的只能是朋友了?”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在风雪里发颤,明知这答案会剜心,却偏要亲耳听见才肯罢休。

祁妙望着他眼下青黑的阴影,愧疚感如潮水漫过胸腔“盛开,对不起……。”

盛开却抬手打断她,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楚,别过头去,声音有些发颤:“打住,我可不想再收好人卡了。”他用力眨掉眼底水光,强扯出轻快的笑,将伞塞进她怀里,伞柄还残留着体温,“雪天散步浪漫归浪漫,冻感冒了,何佳倩得把我骂出天际。”

祁妙被他故作轻松的语气逗得破涕为笑,指尖触到伞面细腻的纹路:“知道啦,谢了。”

转身时,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回响,每一步都像踩在两人未说出口的遗憾上。突然,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铃声刺破凝滞的空气。她指尖微颤着取出手机,屏幕上“季悠泽”三个字赫然在目,心脏猛地漏跳半拍。

按下接听键的瞬间,带着电流杂音的沙哑嗓音传来:“你在哪?”

“某广场。”祁妙的话尾音还未消散,季悠泽低沉的嗓音从听筒里传来:“在那别动,等我。”

紧接着,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他干脆利落地挂断了通话,只留下她握着的手机,在寒风中怔在原地。

蓝黑色劳斯莱斯急刹在雪地里,季悠泽大步走来,肩头落满碎雪,却掩不住眼底灼人的光。祁妙下意识举起伞,却被他覆住手背:“忙完临市的业务,就赶来见你,想我了吗?”

她别过脸,睫毛在脸颊投下轻颤的阴影,“不想。”

“可我出差这几天,却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季悠泽将伞丢在雪地上,大步跨到她面前,修长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颌,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祁妙如坚冰般的心瞬间消融,她震惊地仰起头,撞进他深邃幽暗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的深情如同漩涡,将她整个人卷入其中。她满心疑惑,想问为何连一通电话都没有,可倔强的性子却让她死死抿住嘴唇,不愿先开口示弱。

季悠泽的拇指摩挲着她冰凉的脸颊,嗓音温柔得近乎虔诚:“妙妙,错过的两年让我明白,你是我此生唯一的眷恋。重逢后你冷淡的模样,差点让我以为彻底失去了你。别再推开我了,我发誓,往后余生都护你周全,好吗?”

祁妙眼眶瞬间酸胀,粉拳砸在他胸口:“季悠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明明我已经逼着自己熬过无数个夜晚,好不容易快把你淡忘了,你知不知道我……。”哽咽堵住后半句,季悠泽已将她揉进怀里,掌心一下下抚着她颤抖的脊背:“对不起,是我不好,我答应你,以后我再也不会不告而别,以后我的任何行程都向你报备,我们已经错过两年了,不要再错过余生,未来我好好的弥补你,让你看到我对你的真心。”

祁妙陷在裹挟着白檀木气息的怀抱里,听着胸腔下震颤的心跳,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雪花扑簌簌落上滚烫的面颊,寒意却被周身的温度煨成细碎的温柔。

季悠泽缓缓松开手臂,骨节分明的手指托起她泛红的脸颊。白檀木的醇厚香气随着他倾身的动作愈发清晰,像是古寺中袅袅升起的檀香,带着沉静又勾人的气息。他垂眸凝视着她睫毛上凝结的雪珠,喉结轻滚,俯身时温热的唇先吻去她眼角残留的泪痕。触感从颧骨蜿蜒而下,直到终于覆上她微颤的唇瓣。

祁妙猛地一颤,双手抵住他胸膛想要推开。季悠泽垂眸望着她泛红的脸颊,眼底笑意温柔:“怎么了?”

“有点冷。”她别开眼,睫毛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季悠泽低笑一声,黑色大衣将她整个人裹住,紧接着再次俯身。从试探性的轻吻,到逐渐加深的缠绵,连飘落进嘴角的雪花都顾不上。祁妙僵了一瞬,终于缓缓伸出手臂,环住他精瘦的腰回应这份炽热。

返程车上,祁妙望着窗外飞雪,突然开口:“以后别往公司送礼物了,同事总打趣。”

“我以为你喜欢惊喜。”季悠泽腾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指腹摩挲着她微凉的指尖。

“喜欢归喜欢,天天送太招摇了。”她想抽回手,却被他扣得更紧,轻吻落在手背上。

“感觉自己太好追了。”祁妙嘟囔着,“便宜你了。”

季悠泽嘴角勾起,薄唇轻启,“以后我对你永远保持追你时热烈的状态好不好?”

祁妙微微一笑说:“我现在可吃不下你画的饼,先做到再说吧。”

季悠泽诚恳的说:“放心,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车停在公寓楼下,季悠泽帮她解下安全带:“不请我上去坐坐?”

祁妙虽默认了他们彼此的关系,但他曾带给自己的痛楚也是一时无法释怀的,她回:“很晚了不太方便,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季悠泽知道她内心对他还有怨气,略带失望的努了努嘴:“好吧,女朋友的话就是命令。”他愿意努力的去弥补这两年的空白,他相信时间能证明他对她的真情实意。”

祁妙看到他失望的表情,有些不忍便问:“对了,你上次说你落下了病根,回来后有没有找你的专属医生看看。”

季悠泽温柔的看着她勾了勾唇说:“我见到了那位能医治好我病的医生,现在已经痊愈了?”

祁妙满脸疑惑:“什么?”

“傻瓜,那位医生就是你啊,你不仅是医生还是我生命中那一束无与伦比的阳光。”

祁妙想起他们重遇后,他发的朋友圈,原来他文案中的阳光就是指自己啊。”感动和抱怨两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季悠泽伸出修长的手掌揉了揉她的长发:“想什么呢?”

“没什么”。祁妙摇了摇头,“我回去了,再见。”

季悠泽率先推门下车,身影融进纷飞的雪幕中。他绕到副驾驶一侧,指尖刚碰到车门,却发现祁妙已经握住把手。两人动作同时僵住,短暂沉默后,他后退半步,喉结滚动:“我送你到电梯口。”

雪粒子密集砸在伞面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季悠泽将伞面大半倾向祁妙那边,自己半边肩膀很快落满白霜。到电梯口时,他收起伞抖落残雪,低声道:“到家好好休息。”

祁妙指尖捏着被暖气烘得温热的门禁卡,睫毛上还沾着雪沫:“你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报声平安。”

电梯门缓缓合上的瞬间,她看见季悠泽抬手碰了碰领口,转身又走进了茫茫雪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