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奇妙的旅程II > 第三章 命运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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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天晚宴后,祁妙便再也没见过季悠泽,那场宴会的重逢,仿佛只是她做的一场梦。有时在上下班的途中,她总会忍不住左顾右盼,像是在找寻某人的踪影,原来自己的内心一直都在期待啊。

这天,公司传来消息,“明天”集团这次从国外引进的护肤品,打算启用中国的代言人和广告公司。于是上周举行了一次广告竞标会,竞标当天,盛放带着助理艾拉和业务部经理袁正涛去投了标。投标现场来了许多家广告公司,最终只有三家竞争到了最后。结束的时候,“明天”集团的负责人只是让他们回家等消息。

“我这是怎么了?明明已经决定忘记他的。”祁妙揉了揉太阳穴,努力想把心里那人的影子驱散。

这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拿起电话:“喂!祁妙烦躁地揉着太阳穴,试图驱赶脑海中的身影。“明明决定要忘了...“话未说完,电话骤然响起。

“祁妙,盛总叫你到办公室。“艾拉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36楼办公室内,盛放背对着门站在窗前,阴沉的天色与他周身的冷意融为一体。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示意祁妙落座,随即开门见山:“祁妙,公司业绩处于平稳期,需要新突破。竞标时官逸臣特意问起你,既然是旧识,公司决定调你进业务部,协助袁正涛跟进这个项目。拿下‘明天’集团的单子,对公司打开新市场很关键。“

祁妙解释说:“盛总,我和官逸臣确实认识,但也只是点头之交......“

“我不需要听过程。“盛放转动着钢笔,金属笔尖在文件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公司既然把你调过来,就说明你的价值能派上用场。‘明天’集团这块肥肉,我们不可能拱手让人。“他突然抬眼,目光冷得像淬了冰,“项目成了,公司的业绩和行业地位都会水涨船高,你的奖金提成也不会少——前提是,你知道该怎么配合。“

祁妙喉咙发紧,望着办公桌上“军令状“般的项目计划书,最终只是垂眸应下。落地窗外的暮色漫进来,将她的影子压得扁扁的,像极了此刻无法辩驳的处境。

刚踏出盛放办公室的门,迎面撞上匆匆走来的盛开。他额角沁着薄汗,目光里藏着掩饰不住的紧张:“祁妙,我哥找你什么事呀?“

祁妙轻叹了口气,垂眸理了理耳边碎发:“调我去业务部,跟着袁经理做'明天'集团的广告项目。“

盛开的睫毛颤了颤,这个答案似乎早有预料,喉结却还是忍不住滚动了一下。他攥紧手里的文件夹,声音不自觉发紧:“你还是会喜欢上他的,对吗?“

祁妙脚步一顿,抬眼望着他泛红的眼眶,突然觉得这兄弟俩简直天差地别——一个像六月骄阳炽热直白,一个似腊月寒冰拒人千里。她避开盛开抛出的问题,而是笑着反问:“你和盛总真的是亲兄弟?一个热情得能把人融化,一个冷得能把话冻住。“

“啊?“盛开挠了挠头,脸上还带着没褪去的局促,“当然是啊!怎么突然这么问?“

“没事,我先去交接工作了。“祁妙朝他摆摆手,转身时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敲出零碎的回响。

盛开望着她的背影,心里一阵暗痛,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他只能在心里这样说服自己去接受。

袁正涛握着手机,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热忱:“官总,关于明天集团广告合作的具体细则,我们想邀请您当面详谈。我和祁妙会带着全套方案,恭候二位大驾。”电话那头传来官逸臣简洁的回应:“时间地点发我。”

挂断电话,官逸臣将手机甩在办公桌上,朝斜倚在真皮沙发的季悠泽挑眉:“你这司马昭之心,就差写在脸上了。“季悠泽转着钢笔的动作未停,墨色笔杆在指间划出冷冽的弧光:“重要客户,自然要重视。“

官逸臣嗤笑一声:“少拿客户当借口。你为了祁妙三番五次破例,亲自下场谈合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只是公司的业务经理。“他抓起茶几上的水晶镇纸抛着玩。

季悠泽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心底某个声音反复盘旋:这次重遇她,我一定要好好抓住机会,不会再让她从指缝间溜走。那些错过的时光、未说出口的遗憾,都将在这场重逢里重新书写。

夜幕降临,祁妙跟着袁正涛走进「云顶轩」——这家全市闻名的五星级酒店顶层餐厅。璀璨的水晶吊灯从穹顶倾泻而下,与窗外的万家灯火交相辉映,鎏金雕花的餐具在餐桌上泛着冷光,空气中浮动着若有若无的沉香。

袁正涛迫不及待地从公文包掏出策划案,一边展开一边叮嘱:“这个市场分析部分,等会儿你重点讲。季总虽然年轻,但眼光刁钻,千万别出差错。”话音未落,包间雕花木门被推开,季悠泽身着黑色西装,周身萦绕着冷冽气场,身后跟着笑容温和的官逸臣。

袁正涛急忙起身迎接,握手时语气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讶:“季总竟然亲自到场,看来对这次合作十分重视!”季悠泽微微颔首,目光越过他,径直落在祁妙身上。四目相对的瞬间,祁妙感觉呼吸都停滞了。季悠泽伸手,声线低沉:“祁小姐,幸会。”她迟疑着握住那只带着白皙修长的手,触到的温度烫得她几乎要缩回手。

官逸臣笑着打破僵局:“祁妙,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他瞥了眼神色紧绷的袁正涛:“袁经理,咱们边吃边聊。”

袁正涛下意识将目光转向官逸臣——此前电话里约见时,官逸臣特意询问祁妙是否到场,想来定是对她有些意思。

想到这儿,他连忙指着祁妙旁边的位置笑说:“官总坐这儿吧,方便和祁妙聊聊合作细节。”话音未落,季悠泽已经利落地坐下,黑色西装下摆带起一阵风,将桌上的策划案边缘掀起。

袁正涛僵在原地,手指还保持着指向空位的姿势。季悠泽抬眼,目光似笑非笑:“袁经理费心啦。”余光却牢牢锁住祁妙骤然紧绷的肩膀。

官逸臣憋笑着端起水杯,轻咳两声打破僵局:“点菜吧,听说这家的招牌菜......”袁正涛擦了擦额角的汗,直到重新落座才反应过来——原来真正被搅乱节奏的,从来不是餐桌上的座位。

服务员将烫金菜单摆在袁正涛面前,这家以融合菜系闻名的餐厅,既有米其林级法式料理,也藏着地道川湘名菜。袁正涛忙翻开首页递向季悠泽:“季先生见多识广,还请您先点菜。“季悠泽修长的手指却将菜单推向祁妙,骨节分明的手背擦过她垂落的发丝:“在场女士优先。”他语调漫不经心,目光却牢牢锁着她泛红的耳尖。

祁妙指尖划过烫金的菜名,余光瞥见袁正涛僵硬的表情,故意扬起唇角:“那我就不客气了。季先生能吃辣吗?听说这家的川菜堪称一绝。”她垂眸掩住眼底笑意,听见官逸臣在对面憋笑的轻咳。

袁正涛后背瞬间绷紧,悄悄抹了把冷汗。作为对接人,他原本考虑到季悠泽和官逸臣的海外背景,特意避开了辛辣菜系。然而季悠泽却神色自若:“都可以。”当祁妙报出“烤羊排、香辣油泼鲤鱼、香辣虾”时,他眉峰微蹙,却在她投来试探的目光时,漫不经心地转动着高脚杯:“再加份麻婆豆腐,祁小姐觉得如何?”

大官忍着笑说:“祁小姐,虽然我们什么口味的菜都Ok,但辣椒还是应该适量的点,吃多了容易流鼻血。”大官特意加重了“流鼻血”三个字。想必季悠泽跟他提起过她吃面加辣椒导致流鼻血的事件。

袁正涛也不悦的看了祁妙一眼,心想:“总经理怎么会安排这么不懂事的丫头给我做助理,怕是来砸招牌的吧。”

祁妙转头看了一眼季悠泽,正对上他的眼神,心一惊忙避开他的眼神,想起以前两人一起吃烧烤,导致他第二天拉肚子的事情。她的心一软,又点了几道清淡的菜和一份例汤,就把菜单交给服务员了。

祁妙指尖摩挲着酒杯边缘,抬眼望向对面:“季先生,我点的菜你还满意吗?”

季悠泽唇角漾起温柔的弧度,烛光映得他眼底流转暖意:“你喜欢就好。”

袁正涛迫不及待抽出策划案:“季先生,这是我们公司的方案......”

“袁经理这么心急?”官逸臣笑着按住他的手,“今天只叙旧,不谈生意。”水晶吊灯下,他晃了晃手中的空酒杯,目光在祁妙与季悠泽之间打转。

袁正涛讪笑着收回文件。祁妙立刻起身取酒,琥珀色的液体刚要倾出,季悠泽抬手拦住:“最近胃不太好,不敢沾酒。”他袖口滑落,露出腕表冷光。

“有我呢!”官逸臣豪迈地拍桌,“今晚我陪袁经理一醉方休!”见祁妙又要走向自己,他忙摆手示意服务员:“妹子别动,今晚你就好好陪季总。”

青瓷盘盏在转盘上流转,不到一刻钟,一桌菜已上齐。祁妙右手虚引,仪态端庄:“季总,请。”

季悠泽望着满桌红亮的辣菜,修长的手指顿了顿,最终夹起一碟翡翠色的凉拌芦笋。脆嫩的声响在安静的包间里格外清晰。

祁妙瞥见季悠泽只夹清淡小菜,指尖捏着公筷夹起块滋滋冒油的烤羊排,精准落在他骨瓷碗里:“季总,这家的招牌菜,您尝尝?”

“祁妙……”袁正涛刚要开口,官逸臣已经猛地拍桌,震得杯盏轻晃:“袁经理,咱们别管他们!咱们猜拳,输了的干三杯!”他挤眉弄眼的模样逗得祁妙低头轻笑,余光却见季悠泽将羊排送入口中,喉结滚动时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酒桌上,大官和袁正涛喝得热火朝天,猜拳声此起彼伏。祁妙的目光时不时地瞥向季悠泽。季悠泽优雅地品尝着菜肴,偶尔与官逸臣交谈几句,举手投足间尽显从容。祁妙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有怨恨,有思念,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祁妙借口去洗手间,逃离了包间里喧闹的氛围。她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看着镜中略显憔悴的自己,努力调整着呼吸。当她走出洗手间时,却发现季悠泽正站在走廊里等她。“妙妙,我们聊聊。”季悠泽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愧疚。

祁妙心中一紧,转身想要离开,却被季悠泽拉住了胳膊。“放开我!”祁妙挣扎着,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季悠泽却没有松手,他将祁妙带到一个无人的包间,关上门后,终于放开了她。

季悠泽恍若未闻,把她带到无人的包间。而这一幕正被从包间出来,准备去洗手间的袁正涛看见,他瞬间明白了盛总为何会安排祁妙和他一起跟单。”

祁妙背抵着门板,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季总,你到底要干嘛?“

“妙妙......“季悠泽喉结滚动,目光灼热,“两年没见,你一定要这么生疏?“这个亲昵的称呼让祁妙瞳孔骤缩,记忆突然翻涌。以前她缠着季悠泽,让他叫自己妙妙,他就是不肯。

季悠泽心里暗痛,声音有些沙哑:“我知道上次不告而别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我当时……”他往前半步,抬手想触碰她垂落的发丝,却在距离半寸处僵住。

“够了,我不想听!”祁妙猛地后退,她深吸一口气,眼眶泛红却倔强地仰起头:“你从来都没有向我表示过什么,现在又何必解释?”

季悠泽僵在原地,喉结剧烈滚动。那些未说出口的辩解像块酸涩的硬块卡在喉咙里,他望着祁妙倔强的背影,眼眶渐渐泛起薄雾。祁妙盯着他发白的嘴唇,指尖在裙摆上无意识地蜷缩,才惊觉自己语气太重。

走廊冷气裹挟着香水味涌来,她强撑镇定别开眼:“季总,我们出来太久了。“不敢与他眼底的痛楚对视,“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先回包厢了。“转身瞬间,身后传来压抑的抽气声,像根细针狠狠扎进她心里。

雕花木门缓缓开启,包间里猜拳的喧闹混着酒香扑面而来,祁妙却觉得这热闹恍如隔世,脚步虚浮得仿佛踩在云端。

酒足饭饱,大官和袁正涛两人很有默契,只觉酒逢知己千杯少,嚷嚷着要再喝一场。祁妙见袁正涛早已把合作的事情抛之脑后,便小声地提醒了他一句。袁正涛从公文包里拿出合同对季悠泽说:“季总,那我们两家的合作……。”

季悠泽说:“袁经理把心放在肚子里,明天就让你的助理就带着合同来我们公司找我。”

大官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心,放心,来,我们继续喝酒。”

“好,今天我袁某人奉陪到底、不醉不归。”祁妙见此情形,不知道他们要喝到什么时候,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的这份小心思自然落在了季悠泽的眼睛里,他站起身从衣架上拿起自己的大衣对祁妙说:“走吧,我先送你回去吧。”

祁妙带着赌气的语气说:“不劳你大驾,我男朋友一会会来接我。”她边说边用眼角瞥向季悠泽,见他面色一沉、幽黑明亮的眼眸突然黯淡了下去,她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袁正涛手拿着酒杯带着几分醉意道:“祁妙,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前天一起吃饭的时候,你还说你单身?”

“我……”被袁正涛拆穿的祁妙,面色一红,也不知如何解释。

“好啦,季总愿意屈尊亲自开车送你回去,那是你莫大的殊荣。”

大官也跟着附和说:“就是,祁妙啊,你不知道有多少女孩排着队等咱们季总送她回家,咱们季总看都不看她们一眼。”

祁妙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她缓缓的站起身拿起包说:“袁经理,那我先回去了。”说完就有些急切的离开了这个让她窒息的房间。

季悠泽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大衣也跟了出去。出了饭店,一股凛冽的风扑面而来,祁妙不禁打了个寒战,下意识的裹紧身上的衣服,她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丝毫不在意身后紧追而来的季悠泽。季悠泽心急如焚,几步便如疾风般追了上去,伸手牢牢拉住她的胳膊,声音里满是惶然:“妙妙,等等。”祁妙身子一僵,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更多的是强装出来的冷漠,她用力一甩,挣脱季悠泽的手,语气生硬:“季总,请自重。”季悠泽的手被她这么用力一甩,就那么尴尬的悬在半空,他缓缓的放下手,神色瞬间黯然,带着几分懊恼和急切脱口而出:“你就这么想和我划清界线吗?”

祁妙的睫毛轻轻颤抖,鼓起最后一丝勇气直视季悠泽:“季总,我们从来没有什么关系,何来的划清界限?若以后非得扯上关系,那就只有合作关系。”话音落下的瞬间,呼啸的寒风卷着沙砾掠过两人之间,将她的尾音撕得支离破碎。

季悠泽的身子猛地晃了晃,瞳孔里翻涌的情绪瞬间化作浓稠的失落。他深吸一口气,喉结滚动着咽下苦涩,勉强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天气冷,我送你回去。”

拒绝的话刚到舌尖,祁妙却被他眼底翻涌的暗流刺痛了心脏。“不用了”这三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在这等我。”季悠泽转身时,黑色大衣下摆被风掀起,露出修长挺拔的背影。昏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仿佛要延伸到时光的尽头。当他将车开过来,副驾车门自动弹开的瞬间,祁妙故意绕到后座。金属车门把手在指尖冰凉刺骨,反复拉扯的“咔哒”声里,她听见季悠泽透过后视镜传来的轻笑。

祁妙心里明白,季悠泽是故意锁了后车门。无奈之下,她只好转身上了副驾驶座,车门自动缓缓关上。车内流淌着古典轻音乐,空调暖气驱散了寒意,让祁妙瞬间暖和起来。季悠泽没问她家地址便启动车子,直到祁妙主动开口:“某某公寓。“

他只淡淡地“嗯“了一声,熟练地打开导航,全程专注握着方向盘,目光紧锁前方路况。祁妙也保持沉默,车内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她偏过头望向窗外,路灯接连后退,街边树木在昏黄灯光下投下晃动的黑影。

三十分钟后,车子稳稳停在公寓楼下。祁妙刚要拉开车门,季悠泽突然伸手扣住她的胳膊。熟悉的触感让她心里泛起异样,紧接着便听见他低沉又霸道的声音:“加个微信。

“都已经删了,就没必要再加回吧。”祁妙想都没想,直接拒绝,眼神冷淡地看向车窗外,仿佛那冰冷的夜色比季悠泽更值得关注。

季悠泽以为她还在赌气,耐心地解释:“我知道你气我当初不告而别,我当时情况特殊……其实回法国后,你给我发的微信我都收到了,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回你,又怕跟你多说两句话给了你念想。甚至我每天都在关注你的朋友圈,有一天我打开你的朋友圈,里面一片空白,我当时心突然咯噔了一下,又不确定你是屏蔽了我还是把我删掉了。正准备给你发一条微信,管家走了进来说姑姑找我商量事情,我只好把手机收了起来就出去了。”

他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丝懊恼和无奈,接着说道:“后来我再拿起这部手机却怎么也找不到,我心里觉得奇怪,便去质问姑姑:‘你是不是动过我的手机?’姑姑也大方承认地说:‘悠泽,你回来这么久,每天都魂不守舍的,如何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在国内认识的不相干的人就不要留在社交圈里。’我当时真的很生气,就跟她说:‘你太过分了,那是我的隐私,你能不能尊重下我的感受。’这也是我第一次跟姑姑大声说话,为此有一段时间我们姑侄的关系都不太好……。”

“好了,”祁妙眼睛瞟向窗外无情地打断了他,语气冰冷,“季总,我对你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没什么兴趣,以后除了工作,我们也没必要再联系。”

闻言,季悠泽身体僵硬地坐在那里,眼瞳抽紧,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掉内心的那片冰凉:“好,既然如此,我看你是不想拿下我们集团的单子了吧。”

“你…”祁妙攥紧衣角,气得浑身发颤。深吸一口气,为了合同,她强压下怒火,从包里掏出手机,调出微信二维码递过去。

季悠泽迅速扫码发送好友请求。祁妙点击通过,语气僵硬而克制:“季总,我可以下车了吗?”

“等等。”

“又怎么了?”祁妙眉头紧皱,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我们和解吧。”

祁妙猛地转头,眼神里写满错愕。季悠泽目光炽热,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难得的恳切。心口突然传来一阵钝痛,她盯着他眼底的期盼,“和解”二字在脑海里反复回响——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像普通朋友一样相处,还是......她不敢细想,生怕重蹈覆辙。最终,她别开眼,声音冷硬:“我先上楼了。”说罢,她决然推开车门,脚步匆匆地走向公寓楼,连头也没回,将季悠泽欲言又止的身影,永远留在了身后的夜色里。

晨光穿透写字楼的玻璃幕墙,祁妙踩着八点半的钟声推开办公室门。打印机的嗡鸣声中,袁正涛正俯身整理文件,深灰色西装皱得像隔夜茶渍,眼下青黑如泼墨晕染,指节按压太阳穴的力道几乎要陷进皮肤。

“袁经理?“祁妙的惊呼卡在喉咙里,“您...昨晚睡在公司?“

“宿醉误事。“袁正涛扯了扯歪斜的领带,笑纹里藏着疲惫,“不过好消息是,明天集团的季总答应签约了。“他推过装订整齐的文件,喉结滚动着打了个哈欠,“原定十点的签约,我得回家换身行头。你先带着合同过去?“

祁妙盯着对方衬衫第二颗错位的纽扣,迟疑道:“可是这种重要合作...“

“相信你。”袁正涛的目光掠过她发梢的晨光。昨夜酒局上,季悠泽对祁妙格外关注的种种情形,此刻又浮现在他眼前——那个向来在商场上冷情淡漠的商界新贵,竟然对祁妙动了心思。有了这层关系,还怕拿不下这份合同?”

半小时后,祁妙站在明天集团百米高楼下。玻璃幕墙上折射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喷泉池的水声裹着肖邦夜曲漫过来。丘比特铜像指尖的箭矢正巧指向天际,她举起手机抓拍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官逸臣的声音。

“难得见祁小姐有闲情拍照?“

祁妙尴尬的收起手机说:“大官…。”

大官唇角微扬,指尖轻叩公文包:“你们袁经理刚给我通了电话。不过签约地点改了,你得带着合同去悠泽家里找他。“

“去他家里?“祁妙杏眼圆睁,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玻璃幕墙外的阳光映得她耳尖发红,实在猜不透这位季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身体抱恙,在家休养。“大官边说边摸出手机,“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祁妙的心猛地悬起来。记忆如潮水翻涌——那年带季悠泽吃烧烤害他闹肚子的画面突然清晰,难道是昨晚自己硬劝他吃的辣菜又闯了祸?她咬着下唇腹诽这人比女生还娇气,可胸腔里泛起的愧疚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高档小区的大理石地砖映着祁妙忐忑的倒影。报上季悠泽的名字后,保安立刻恭敬放行。电梯数字跳到26层的瞬间,她深吸口气推开虚掩的雕花木门。

扑面而来的将近300平的法式大平层,L型开放式厨房的黄铜吊灯垂落星辉,180度景观阳台将城市天际线收作背景。祁妙强压下四处打量的冲动,小声嘟囔:“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夜里不怕冷清?“

浴室门恰在这时滑开,蒸腾的雾气里,季悠泽裹着墨色睡袍走来。他额发微湿,苍白的脸色在暖光里泛着病态的潮红:“你来了。“

“坐。“他指了指米黑色真皮沙发,笑纹里却藏着倦意。不等祁妙回答,又转身进厨房端来一杯冒着热气的奶茶,“外面冷,暖暖身子。“

祁妙接过杯子,不自觉往沙发角落缩了缩。这细微的动作让季悠泽喉头滚动,自嘲地轻笑:“看来欠的债总是要还的。“他用眼神示意奶茶,“尝尝?亲手调的。“

奶香混着红茶的醇厚在舌尖散开,甜度恰到好处。祁妙抬眼:“你什么时候学会调奶茶了?”

“只要你喜欢的,我都愿意尝试。”季悠泽目光灼灼,直勾勾地盯着祁妙,绯红攀上她脸颊的模样可爱得紧,他强忍着笑意,心想这人还是和从前一样,表面大大咧咧,骨子里却羞赧得很。

祁妙的心猛地漏跳半拍,慌乱低头猛灌奶茶,滚烫的液体滑过喉咙,烧得她眼眶发烫。连饮几口后,她偷瞥向身旁的人,这才惊觉季悠泽整张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耳垂红得几乎滴血。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你发烧了吗?”祁妙“啪”地放下杯子,声音里藏不住担忧。

季悠泽慵懒地倚着沙发,见她急得眉眼发颤,突然直起身,骨节分明的手扣住她的后脑,将滚烫的额头贴了上去。祁妙惊得浑身僵硬,正要挣扎,却被他身上灼人的温度烫得缩回了手。

“感受下我的温度就知道了。”季悠泽声音沙哑,带着蛊惑的低笑。呼吸扫过她耳畔,祁妙的脸瞬间烧到脖颈,猛地后仰躲开。季悠泽却顺势松开手,瘫在沙发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浓重的阴影。

“怎么这么烫,要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祁妙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可眼神却死死盯着他泛红的脸颊。

季悠泽摇了摇头,喉结滚动:“不用,我从小到大很少去医院。今早起来就头疼欲裂。”

“那药呢?”话一出口,祁妙才惊觉自己语气太过急切,慌忙低头掩饰发烫的耳根。

“刚搬进来,还没来得及备药。”季悠泽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眼尾泛红,看起来竟带了几分委屈。祁妙果然上钩,立刻摸出手机,在美团上一口气下单了退烧药、体温计、退烧贴,又特意点了份清淡的营养粥。

她起身倒了杯水递过去,季悠泽却垂眸不接,睫毛湿漉漉地扑闪,活像只被遗弃的小狗。祁妙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舀起水,小心翼翼地喂进他嘴里。等他喝完,她立刻起身:“你先躺下,我去拿湿毛巾敷额头。”

不一会儿,祁妙端着温水匆匆返回,拧干毛巾轻轻搭在他额头上。季悠泽望着她低垂的睫毛,恍惚间仿佛回到了童年——那时妈妈也是这样,彻夜守在床边,用温水擦拭他滚烫的身体,温柔的触感与眼前重叠,眼眶突然泛起酸涩。

祁妙抱着奶茶杯,小声嘟囔:“别人家从洗手间到客厅就几步路,你住这么大房子,也不嫌冷清?”

季悠泽撑着脑袋轻笑,目光灼灼:“我又不会一直单着。”

这话像根刺扎进祁妙心里。她望着挑高的水晶吊灯,喉头发紧——也是,以季悠泽的条件,结婚生子不过迟早的事。等三两个孩子在屋里跑闹,这空荡荡的大平层自然会热闹起来。可一想到会有别的女人成为这里的女主人,她握着杯子的手不自觉收紧。

“怕我冷清,就搬过来住?”季悠泽突然凑近,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耳垂,“带你看看卧室,有你喜欢的露天阳台。”说着就要起身。

“别闹!”祁妙慌乱按住他肩膀,掌心隔着睡袍都能感受到滚烫的体温,“病成这样还开玩笑,谁要和你——”

话没说完,季悠泽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涨得通红。祁妙立刻噤声,把毛巾重新浸入冷水拧干,轻轻覆上他额头。又抓过沙发毯仔细裹住他肩膀,动作轻柔得像在哄小孩。季悠泽半阖着眼,任由她摆弄,药味混着她发间的茉莉香萦绕鼻尖,竟让浑身的酸痛都淡了几分。

“叮铃——”门铃声突兀响起,祁妙几乎是小跑着去开门。先是取到装满药品的纸袋,转身还没关上门,另一位外卖员又捧着保温桶出现。“来得正好!”她眼睛一亮,把两份外卖一并拎进客厅。

季悠泽歪在沙发上,看着她从鼓鼓囊囊的药袋里往外掏东西,打趣道:“买这么多,打算把我药倒当饭吃?”

“这盒治肠胃,这瓶消毒,还有止咳退烧的……”祁妙头也不抬地介绍,突然手腕一紧。季悠泽不知何时凑过来,滚烫的掌心裹住她的手,水雾蒙着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妙妙,谢谢你。”

祁妙浑身僵住,心脏擂鼓般跳动。她慌乱抽出手,强装镇定:“你可是我的‘财神爷’,合同还等着签呢!”手指发颤地拆开退烧药包装,数好药片,又倒了温水递过去。

季悠泽乖乖吞下药片,却在她转身时拽住衣角。祁妙无奈,只好用靠垫垫好他后腰,拿起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粥:“没吃早饭吧?喝完睡一觉能舒服些。”

“不想吃……”季悠泽撇了撇嘴,平日里冷峻的眉眼此刻满是委屈。

“多少吃点,不然怎么和病毒对抗?”祁妙哄小孩似的劝道。

“你喂我。”他突然抓住她手腕,声音带着撒娇的尾音。

“你只是感冒,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了……。”

“胳膊没力气。”季悠泽耷拉着脑袋,睫毛投下湿漉漉的阴影,“不喂我,合同可就……”

“你这是赤裸裸的威胁!”祁妙没好气地瞪他,可瞥见季悠泽潮红的脸颊和眼底的倦意,她又软了语气,“行吧,就当哄小孩了。”生怕对方反悔,她连忙补上一句:“但吃完必须签合同!”

季悠泽睫毛轻颤,嘴角飞快掠过一抹得逞的笑意,温热的粥才入口两口,他突然脸色骤变,猛地推开碗,伏身朝垃圾桶干呕起来。祁妙慌忙扶住他单薄的后背,触到掌心滚烫的体温时,才惊觉他比想象中病得更重。

“悠泽!”祁妙惊呼,手中的碗险些滑落。她急忙放下碗,轻柔地拍着他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带着说不出的关切。季悠泽吐完后剧烈咳嗽,苍白的脸涨得通红。祁妙迅速抽了张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他嘴角的粥渍,眼神里满是担忧:“好点了吗?”

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带着淡淡的温柔。季悠泽抬眼,眸中盈满温情:“妙妙,你刚才叫我什么?”

“我……”祁妙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像熟透的番茄。她慌乱地拿起粥碗,挖了一勺递到他嘴边,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再吃点吧。”

季悠泽确实难受得吃不下,但他贪恋祁妙喂饭的感觉,那让他想起小时候生病时妈妈的呵护。他声音带着几分虚弱,却满是动容:“妙妙,我第一次觉得生病也挺好。”

祁妙嗔怪地瞪他一眼:“说什么胡话,哪有人盼着自己生病的。”

好不容易喂完一碗粥,祁妙将碗和纸巾收拾进垃圾袋,准备离开时带走。她拿起桌上的合同,递上笔,脸上堆满笑容:“季总,我照顾您半天啦,麻烦把合同签一下呗。”

季悠泽没好气地抓过笔,大概的看了看合同,然后拿起笔“唰唰”签上名字,然后把笔重重一扔,满脸不悦:“哼,我就知道,你做这些就是为了让我签合同。”

“喂,季总,你还有没有良心?刚喂的粥都白喂了?”祁妙回瞪他一眼,不再理他,利落地收起合同放进包里。

“不准叫我季总,像刚才那样叫我名字。”季悠泽的语气霸道又带着一丝温柔,像是在命令,又像是在撒娇。

祁妙一怔,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她轻轻扶季悠泽躺下,轻声说:“那你躺好,睡一会儿吧。”

季悠泽乖乖躺下,目光却始终黏在祁妙身上,轻轻唤了一声:“妙妙……”

“嗯?”祁妙轻声应着,声音仿佛被房间里的温柔氛围裹挟,轻得像一片羽毛。

“我家的门锁密码是201314,以后你随时能来。”季悠泽的声音带着些倦意,却又无比认真。

“201314,爱你一生一世……”祁妙的心猛地一颤,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她的心弦上重重拨了一下。她垂下眼睫,掩饰住眼底的慌乱,强装镇定道:“别瞎想了,好好休息。”

季悠泽缓缓闭上双眼,药劲和困意一同袭来,很快进入了梦乡。祁妙起身准备去换盆水,刚一动,手腕便被猛地拉住。“妙妙,别走,陪陪我……”季悠泽的声音带着梦呓般的软糯和依赖。

祁妙的心瞬间揪紧,又缓缓蹲下,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我不走,就去换盆温水。”像是听到了她的承诺,季悠泽的手慢慢松开,再次陷入沉睡。

祁妙打来一盆水,每隔十五分钟就细心地更换毛巾。她静静地看着季悠泽,他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搭在眼睑上,俊朗的脸上因为退烧而浮现出浅浅的红晕,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正做着什么美梦。祁妙就这样呆呆地望着他,目光里满是温柔,直到看到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当季悠泽再次醒来时,已是下午三点。烧退了,整个人也清爽了许多。他坐起身,一眼就看到茶几上杯子下压着的纸条:“饭菜在电饭煲里,记得吃完饭半小时后把药吃了。”

嘴角不自觉地扬起,那一抹弧度里藏着难以言喻的甜蜜。他还记得发烧时,祁妙喂他吃药、喝粥的场景,如梦似幻。若不是桌上还放着那些药和纸条,他真要怀疑祁妙是否真的来过,怀疑这一切是不是自己在病中臆想出来的美好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