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们说的幽冥世界,不会是我知道的那个吧﹗」舒妮上气不接下气地追问。
刚刚听见不得了的对话,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阿九附和皇甫庆的提议,说要回去准备穿越,便转化成人形,匆匆朝校门而去。
「树族在婆娑世界扎根几千年,消息灵通,理应知道幽冥世界。」阿九头也不回地道。
「是…幽冥世界只会吞噬精魂,如炼狱一般的存在…」舒妮冷汗直冒,从善如流地背着小时候,族群老者说过的话。
他们都说在婆娑世界努力飞升,便是为了去更高灵力的世界,但切勿误堕幽冥世界,那里是精魂的牢狱,会被无止尽的绝望折磨至湮灭。
「但…不是说从没有精魂可以逃出幽冥世界吗?为何你俩…」相安无事?
「哦,他是幽冥之子嘛,当然能自由进出幽冥,你不知道吗?」阿九走到校门前,终于肯转过身来,正面回答舒妮。
知道?
她该知道吗?
幽冥之子纡尊降贵,来到婆娑世界扮演魔主,她真的该知道吗?
舒妮开始怀疑树生了。
「当年我用精魂跟他换取自由,不知为何,现在他反悔了,麻烦。」阿九用三言两语交代与皇甫庆之间的关系。
「那…你是真的打算穿越回幽冥吗?」舒妮见她刚才兴致勃勃,是真担心她会做傻事。
「呵…魔头提醒了我,从根源堵截漏洞的重要性。」
还没等舒妮消化过来,便转了话题:「对了,我已经见过那个傻子了,哼﹗装得挺像,下次你见到那个莲儿,千万要叫她与尊者…不﹗那个渣男一刀两断﹗」
尊者?
舒妮捕捉到这个尊称,好像有点印象,在脑海中不断翻查这个名字,隐约间竟浮现出四只大字。
猛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问:「…那个尊者不会是来自极乐净土吧?」
「你该知道的。」说完,阿九挥了挥手,说还有要事,便踏出校门而去,瞬间不见踪影。
舒妮看着她不负责任的背影,久久未能平复激荡心情,不断反复问自己:她该知道什么?
再一次,深深地怀疑活上几千年的树生。
……
「饶命…尊者…」一团烧焦的黑炭在地上不断打滚不断大喊。
「放心,死不了,小惩大诫而已,哪能死得这么轻易。」尊者冷冷地盯着地上垂死挣扎的老人,好心地安慰出声。
老人终于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整个虚脱到不行,仍跪在地上不忘谢恩:「谢谢尊者…」
「看来天道起疑了,不惜唤醒尚松希的松魂记忆,就是不让他好好当个人﹗」尊者眼神微瞇,蕴含着捉摸不定的情绪。
老人劫后余生,呼吸才刚缓了过来,便听见一番惊天动地的话,吓得差点背过气去,仍强撑着问:「尚松希…他是当年的松魂?」
当年在极乐世界,有棵参天松树遮了半边天,从来没有精魂知道它的来历,传闻它犯了滔天大罪才会被困在禁地,不但被褫夺精魂灵力,更限制永生自由。
每个精魂也知道要避开禁地,以免灵力受损,但白莲仙子总是不听劝,竟私闯禁地,更把松树重新孕育成精魂,惹来轩然大波。
后来,松魂被贬落至婆娑世界,那点稀薄灵力再也凝聚不来,理应灰飞烟灭,可如今尊者说什么?
松魂死后竟转世为人﹗
「…不可能吧,所有精魂或人类死后,不是该被重置记忆吗?」
谢言越想越迷糊,他潜伏在尚家近百年,自小看尚松希长大,若真有松魂记忆,怎会被马道怡任意摆布,毒成机械人也不懂反抗?
「他是最近才被植入千年记忆,以为故技重施,便能勾起本尊的嫉妒心,哼﹗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尊者不屑地说。
「可是…刚才你不是因嫉妒心作崇,差点误会了白莲仙子,还令她的手臂伤上加伤吗?」谢言直白地戳破尊者的自信心。
两道死亡视线狠狠贯穿跪在地上的老骨头,一道催命符自头顶落下,「你为何不好好爱惜性命?」
谢言瑟瑟发抖,明白到世间容不下半句真话,顿时转了话题,「不是…尊者,属下发现白莲仙子正在寻找锁狐阵法。」
尊者好像一下子撤了气,想了想问:「尚家结界那个玩意儿?」
谢言成功避过一场死劫后,松了口气地答:「对啊,我已告诉她,你把家主钥匙吞进肚子内,不能呼唤出尚家结界…」
一阵电击无声袭来,谢言整个跳弹起来,其后重重掷倒地上不断抽搐。
「你已让莲儿产生天大误会,如今又把本尊说得像傻子一样吞掉钥匙,看来你是活到头了﹗」尊者铁青着脸,额前青筋若隐若现。
「等…这是好时机啊﹗」谢言死不瞑目,竭力爬到尊者脚边,轻摇裤管,似是吐出最后一口气,「尊者可趁机恢复记忆…刷好感…」
说完,谢言断气般闭上双眼,无力地垂下手,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电击乍然终止,尊者咬牙表示:「何必装死呢,本尊让你来个痛快吧﹗」
谢言猛然睁开眼,干笑两声:「不…就是累了想歇一下。」
尊者无声地打量着他,好心地让他说出临终遗言。
谢言不敢怠慢,清了清喉咙,说:「白莲仙子看似很着急,我们可趁机制造意外,让尊者恢复记忆,然后呼唤出结界找出锁狐阵法。」
他双眼放光,深信计划天衣无缝,得意地抬高下颔,说:「届时她定必深受感动,甚至以身相许…」
尊者的锐利眼神扫射过来,中断他废话连篇,「莲儿为什么要找锁狐阵法?」
谢言从兴奋中回过神来,「这…白莲仙子应是误以为花主被困在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