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始皇帝轻声呢喃这两个字，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气氛重新变得压抑起来。
林凡坐立难安。
林凡眼珠子转动，不时扫向黑暗中，仿佛那里埋伏着三百刀斧手。
只要始皇帝一声令下，便有无数人冲出来将林凡乱刀砍死。
到最后，林凡实在受不住这种压抑的感觉，小心翼翼的开口，“陛下？”
如果始皇帝不信，林凡也没办法。
在这位千古一帝面前，林凡不认为自己一个小卡拉米能翻起什么浪花。
哪怕他有系统。
系统绝非万能的，不然为啥不让他直接夺舍始皇帝。
林凡相信是因为系统也从心。
“我信。”始皇帝却是轻轻点头。
“我真是……啊？！您信？”林凡还想解释什么，却突然反应过来。
始皇帝目光深邃，看向一旁燃烧的烛火，“在云梦泽，寡人便已经感觉到油尽灯枯，犹如这摇曳的烛火，随时会熄灭。”
“到了沙丘，那种感觉更加强烈，寡人便知道大限将至。”
“立完遗诏，寡人便彻底陷入了黑暗。”
“无知无觉，无触无感，没有时间的流失，没有岁月的划过。”
“直到不久前，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再不停的呼唤着寡人，将我从无尽的黑暗中拉了回来。”
林凡第一次见到对任何事都波澜不惊的始皇帝露出一抹心悸的模样。
始皇帝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后世，寡人死后，大秦怎么样了？”
林凡愣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如实回答。
“无妨，大胆说。”始皇帝面无表情，“赵高和李斯都敢违抗寡人的旨意，后世的大秦，必然混乱。”
林凡偷摸摸的看了一眼始皇帝，小心翼翼的说道，“大秦二世而亡……”
始皇帝先是一愣，随即嘴角抽搐，似乎感觉到钻心的疼痛。
“胡亥？”
“是！”
“扶苏呢？”
“自杀了！”
“蒙恬呢？”
“跟着一起自杀了！”
林凡有一句说一句，不时看向始皇帝，随时准备喊疾医。
周代医官名，相当于后世的内科医生，沿用到先秦。
若非始皇帝吃下的是九转金丹，增添了二百年寿命，林凡都不敢这样刺激他。
“嘭！！”
始皇帝一拳砸在面前的书案上，在林凡目瞪口结下，书案“咔嚓”一声裂开。
“哗啦啦！”
黑暗中，一道道身影浮现。
林凡立刻闭嘴。
还真有三百刀斧手啊！！
同时，林凡也被始皇帝的一拳之力震惊。
转念一想，便释然了。
“扶苏为什么会自杀？”始皇帝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激荡。
“赵高和李斯伪造圣旨，令公子扶苏自裁。”
“嗯……”林凡犹豫一下，“后世说法，有三。”
“其一，公子扶苏信奉儒家学派，敬尊孝道，故此父要子死，子不得不死。”
“其二，公子扶苏本性仁慈，始皇驾崩，终是难以成大统。”
“其三，始皇您厌恶公子扶苏，故此……”
“蠢货！蠢货！”始皇帝勃然大怒，拂袖而起。
“寡人让他去驻守边疆，跟随蒙恬，为的便是磨练心性，强大自身。”
“可没想到，此子竟然如此不堪大用。”
“戍边大军三十万，只要他狠下心，率军南下，再有蒙恬支持，皇位何愁？”
“全天下人都是这样想的……谁知道他扶苏是什么脑回路？”林凡也忍不住吐槽。
却只敢在心里，没敢明说出来。
当时的扶苏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始皇帝死于公元前210年7月，正是匈奴人战马生育、休养生息的季节，无法挥军南下，此为天时。
扶苏在北疆，除治下控制的边塞城池，秦朝并无太多行政部门在其区域，进可攻、退可守，此为地利；
扶苏和大将蒙恬以及文臣蒙毅可谓是“铁三角”，加之老一辈的将军比如王翦、王贲、李信等都已经隐退，真正厉害的就剩下蒙恬了，扶苏手握重兵、内有接应，此谓人和。
可偏偏的，公子扶苏就是自杀了！！
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公子扶苏适合守成，在太平时候，他会是一个好皇帝。”林凡只好这样说。
“哼！”始皇帝冷哼一声，“寡人何尝不知。”
“寡人以风卷残云之势，摧毁六国，以严吏治国，为的便是给扶苏清除道路，方便他日后适应新政，安抚天下百姓。”
“没想到，没想到，没想到这家伙怎么没有！！”
始皇帝冷静下来，由铁鹰锐士收拾之后，重新坐了下来。
“你接着说。”
“是！”林凡答应一声。
“始皇死而地分。”
“始皇你死后，胡亥继位。”
“庙堂之内，胡亥吃喝玩乐，不理朝政。”
“李斯和赵高打得火热，最后，李斯败下阵来，满门被斩，自己也被赵高腰斩了。”
“李斯死后，赵高越发猖狂，独霸朝堂。”
“哦，公子胡亥和赵高还给后世留下一个传世的典故。”
林凡豁出去了，有啥都直接说出来。
“什么典故？”始皇帝来了兴趣，脸上第一次露出笑容，“想不到这赵高还有些才能，能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寡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林凡张了张嘴，“我的老祖宗啊，您先别高兴啊。”
“这可不是啥好典故啊！！”
“说来听听。”始皇帝正襟危坐。
林凡只能借用《史记·秦始皇本纪》中的话来说，干巴巴的说道。
“赵高欲为乱，恐群臣不听，乃先设验，持鹿献于二世，曰：“马也。”二世笑曰：“丞相误邪？谓鹿为马。”问左右，左右或默，或言马以阿顺赵高。或言鹿者，高因阴中诸言鹿者以法。后群臣皆畏高。”
“后人根据此典故提炼出‘指鹿为马’这个成语。”
“‘指鹿为马’原义是指着鹿，说是马，比喻故意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林凡喉结滚动，看到始皇帝的脸都绿了。
“这个典故，传世很广？”
林凡完全豁出去了，临死前一定要将世界地图交给始皇帝。
这件事，林凡不曾忘记。
他可是携带后世莘莘学子的期待而来。
“人尽皆知！”林凡回答一句。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上到高龄老翁，下到稚童。”
林凡记得自己三五岁时，就在一本看图学成语的树上，看到了这个故事，学会了这个成语。
始皇帝身体摇晃一下，拳头握的嘎吱嘎吱作响。
小丑，尽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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