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中年汉子沉默寡言，将土拍实，缓缓站起身来。
“以你的实力，这不应该吧？”青年上下打量着中年汉子，眼神中透着一股邪气。
“失败了便是失败了，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中年男子朝着小溪边的破茅屋走去。
“除非黑冰台的老家伙们出手了，不然凭借你的实力，杀一个公主有什么难得？”青年声音冷了下来。
“除非，你故意放水？”
“我明白了，你心软了。”
青年闪身出现在中年男人面前，“厌胜，你疯了吗？你知道背叛会是什么下场。”
“我没有背叛。”中年汉子厌胜直面青年。
青年确实上前一步，盯着中年汉子的眼神。
“我只是，我只是想不通……”厌胜垂下眼帘。
拳头紧握，身上虬龙一般的青筋越发明显。
“淮阴县也是楚国的子民，我们为何要放弃他们！”
“狙杀嬴阴嫚，会让整个淮阴县的百姓受到灭顶之灾。”
“这不是你该想的，懂吗！”青年有些恼怒。
“我们是杀手，是楚王的仆从，只需要尽心尽力完成他的安排就好了。”
“你这样做，很危险！你懂吗！！”
青年有些恼怒。
厌胜不善言辞，轻叹一声，朝着茅屋走去。
“爹爹！”
一声稚嫩的童声响起。
厌胜那不苟言笑的国字脸上浮现出来一抹笑容，看着朝着自己奔跑而来的豆芽菜，一把抓住，将其抱在怀里。
“想没想爹爹啊。”厌胜笑呵呵的说道。
“想。”小女孩用力点头。
小女孩生的壮硕，继承了厌胜那雄壮的体魄。
不过四五岁，便有一米二三的身高，和同龄的男孩子相差不大，甚至更为壮硕些许。
“金叔叔，你也在。”小女孩看向身后的青年。
金生色，胜邪剑的主人。
“大楚巫来了呦。”小女孩在厌胜耳畔轻声说道。
厌胜当即脸色大变。
金生色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大楚巫。
给楚国占卜国运、是楚国能通神的人，在楚国地位很高，楚国上下都得敬畏她。
也是楚国唯一能够上朝的女性。
现在的大楚巫也是这些楚地余孽唯一光明正大行走在外的人。
因为楚地百姓依旧相信大楚巫。
相信这位能够和神明沟通的存在。
而因为楚地独特的神明体系信仰，始皇帝也没有废除这一官衔，并且进行了特赦。
“大楚巫可以行走在楚地任何之地，受楚地郡县官员尊敬和配合，但，不可走出楚地。”
“违者，杀！”
“厌胜，你回来了。”大楚巫缓缓走出来，身姿高挑，身穿白色的宽大长袍，行走之间带起的风若隐若现的勾勒出玲珑曼妙的身躯。
脸上带着面纱，看不清楚真实面容。
“事情办的怎么样。”大楚巫缓缓开口。
厌胜轻灭小女孩的后脖，让其昏睡过去，“属下办事不利，还请大楚巫责罚。”
“大楚巫，厌胜只是一时糊涂。”金生色开口。
大楚巫仅仅是平静的看了一眼金生色，他便闭嘴不言，低下头去。
“一向自私自利，以自己为中心的胜邪剑主竟然会为了别人开口，真是难得。”红唇轻开，声音确实多了几分清冷。
金生色闭嘴不语。
“将情况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大楚巫平静开口。
“是。”厌胜不敢隐瞒，因为大楚巫来到这里，并且和自己的女儿玩闹一下午，便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你，厌胜，有软肋。
最好乖乖听话，不然，先断你软肋，再斩你。
“林凡？”大楚巫眉头微蹙，在脑海中思索这个人。
“大秦何时出了这么一号人物。”
“属下不知。”厌胜低头回应，“按照李昂的情报，此人是在最近才刚刚冒头，是陪同嬴政巡游后，一同回到咸阳，还被嬴政直接带回来后宫。”
“后，嬴政在朝会上公开宣布此人为公子扶苏的老师，为日后的帝师。”
“后，百官不同。”
“此人便在大殿之前舌战群儒，战而胜之。”
“养病在家的大儒商老更是将其收为徒弟。”
……
厌胜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哪怕金生色暗中提醒，甚至偷偷拽了拽他的衣角，厌胜也不曾理会。
因为他恐惧大楚巫。
大楚巫的到来就是拿他的女儿做威胁。
“嗯……”大楚巫略微沉吟，轻轻点头，“功过相抵，这一次，就算了。”
“再有下次。”
大楚巫没有看厌胜，而是看向厌胜怀里的女孩。
厌胜打了一个冷颤，沉默着不说话。
大楚巫离开了，厌胜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暗淡。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心软的？
哦，是看见手下逼李昂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儿那一刻。
厌胜也是一个女儿奴，又怎看得了这一幕？
当时就想，这狗屁任务老子不做了。
可惜，终究是想想。
当看到李昂满脸仇恨，背叛楚王的那一刻，厌胜心中升起一丝敬佩。
所以，厌胜走的时候没有杀李昂。
因为厌胜也明白，李昂活不了。
于国于民于自己，他都活不了。
他的死，可以为他的家人带来平安。
“金生色，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帮我照顾好燕儿好嘛？”
厌燕。
希望她能像燕子一样自由的飞翔，却被束缚在了这天下的一角。
“自己的闺女自己照顾。”金生色冷漠的回应。
“你如果死了，我就将她买到妓院里去。”
金生色走了，留下厌胜轻轻抚摸着自己闺女的小脑袋。
呆坐片刻后，无声叹息，暴起女孩，将其放到床上，自己则拿起锄头，开始耕种。
直到晚霞，厌胜才忙碌完，望着良田二亩，脸上露出微笑，“等到秋天，燕儿就能吃上香喷喷的谷子了。”
……
东海郡治下的县城。
血流成河。
人命如草芥，在此刻体现的淋淋尽致。
绝门绝户都不在少数。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林凡看着这宣传标语，冷笑不止。
眼神冰冷锐利，“杀了这么多，竟然还有人想反叛，想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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