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午打发走了木叶使者,留下的花不花顿时紧张了。不过楚午并没有她想象中的举动,只是淡淡问她:“我爷爷都放过你了,为什么不想回木叶?”
木叶花不花张了张嘴,终于泄气了:“我讨厌乌族人,他们太贪婪了。这次他们来木叶,打着为木叶复仇的旗号,却不停索要我们的土地、女人,还有那张灵桑木宝弓。我父王的意思也让我先别回去。”
原来那把宝弓也是祸水东引啊。不过这也不是坏事,木叶夹在乌族和岭西之间,不偏向自己就要偏向别人。而偏向自己,应该是两家领地没有接壤,隔着辽阔的大湖更放心一点;再有就是楚午的强大,应该是他控水的能力吓住木叶王了。
想清楚这些,楚午再没有和这个天真的木叶王女交谈的兴趣。他重新拿回灵桑木弓,一边赏玩一边吩咐她:“你可以暂时留在府中,至于以后,等我从木叶回来再说!”
灵桑木之弓,长仅三尺,整个弓身天然去雕饰,白色木质上萦绕着淡淡灵气,不愧是千年灵木;弓弦纤细坚韧,呈黄白色,没有任何符纹。楚午试着慢慢拉开,果然没有筑基之力是用不了的。这把弓犹如一件半成品,倒让楚午心头一动,也许自己可以刻上符文?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和水夜星联系,单凭自己的力量去木叶,感觉还是有些薄弱。一行行圆润饱满的篆文在皮帛上显现又随即隐去,楚午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这件通讯法宝的缺陷,只要自己不停手,对方只能不停地被动接受讯息。他忍住笑意,生动描绘着近来每一件事情。终于惹得水夜星烦了,一行秀气的篆文突然出现在皮帛上:“你说够了没?”
然后楚午就写不下去了,因为那卷皮帛对他的真气再无反应。楚午担心吊胆地捧在手心好久,水夜星才慢慢又写了一句:“我要闭关,敖璃可以陪你去木叶。”楚午试探性地写上一句:“她行吗?”水夜星很快就回了:“比你行。”
和敖璃通话就直接多了,楚午先感谢了龙女殿下赠送的那株珊瑚,“今天亮瞎了好多客人双眼”,已经成了楚午的镇宅之宝。再说到去木叶,敖璃爽快地答应了:“那根钻天藤刚好炼完,正要一试威力。出发的时候告诉我就行了。”
一次注定有惊无险的远征,出发的场面自然要热闹才行。楚午身穿一件雪白的箭袖锦袍,头上金冠束发,翩翩然如同踏青出游;他身边的蒙面女子更令人瞩目,身材高挑衣饰华丽。人们都在猜测其身份,为何要在挑战乌族人的时候还带上此女?消息足够灵通的人们纷纷猜测是那位木叶王女,只有消息最灵通的楚七才知道那不是王女,但具体是谁他也不知道了。
敖璃上船以后一直就在楚午身边,她对大家好奇的目光熟视无睹,只顾低头把玩着一根金色软鞭。楚午记得她原来的兵器是一柄短剑,这根金色软鞭应该就是炼化钻天藤所得了。当初藤条如巨蟒盘踞小岛,如今在敖璃手里长不过一丈,通体符文闪烁。楚午的慧眼已经能窥见物体的本源符纹了,只见软鞭上的“山”字符文重重叠叠,还有的符纹因“知识障”能见其纹却不明其意。他忍不住问敖璃:“这软鞭可有名字?”敖璃点点头:“它叫如意赶山鞭!”如同炫耀一般,长长的软鞭在她手里渐渐缩短,最后长不过数寸缠在手腕上。
楚午不禁脱口而出:“那龙宫里是不是还有如意金箍棒?”敖璃奇怪地看着他:“如意符乃天庭赏赐,珍贵无比。除了龙君本人,谁会知道龙宫的如意符点化了何种兵器?”
楚午厚着脸皮问道:“这种如意符,你还有吗?”
敖璃忍不住白他一眼:“没了。你想用如意符炼什么?”
“殿下哎!你知道我的兵器是一把刀......”
敖璃轻笑出声:“我见过那把刀,水姐姐还说它已生器灵。莫非你不知道?器灵天生如意,何必还用如意符?”
没见识就没见识,楚午大喜过望,右手一触龟甲,立即取刀在手。秋水刀吞噬了龟妖之后,就不听使唤了,仿佛陷入了沉睡之中。此刻刀一入手,楚午就发现短刀已经变长了一截,差不多有两尺了。器灵也似乎更有灵性。敖璃评价道:“此刀品质非凡,既然有变化,那就还有成长空间。”
楚午喜不自胜。两人在船头观景闲话,一船官兵都小心避让,莫敢仰视。如此在湖上过了七天,终于抵达木叶族湖岸。
木叶王用隆重的礼节欢迎楚午的到来。木叶的族人们心情复杂:这位年青的强者杀死了四王子,还冷酷地水淹万人;如今却又要为木叶族出头,迎战乌族人。
木叶王庭的欢迎仪式很贴心,所有的战士都在外围列队,靠近楚午的是两队盛装打扮的木叶少女。她们载歌载舞,满头满身的金银饰品光辉耀眼,歌声荡气回肠,毫不掩饰对年青英俊强者的崇拜情意。只可惜楚午微笑走过再无回头,敖璃对木叶少女的服饰十分欣赏:紧身的短衣短裙勒出了一身曲线,头上插金戴银,手镯手环、脚铃脚链,她觉得这身打扮比兰水的秦族姑娘漂亮多了。
“你没看到事物的另一面,”楚午若无旁人地和她以神识交流:“蛮部族人可以说一生都在流浪,居无定所,所以她们才把财富随时都穿戴在身上。这其实是一种悲哀!兰水城的秦人都是有家的,有家就有安全感。这些歌舞欢快的少女,也只有眼前的开心而已。”
敖璃诧异地看他一眼,似乎第一次从楚午身上感受到了王者魅力。龙族对王者气息很敏感,她下意识挨近楚午,感知着那一缕令她沉迷的味道。
楚午只带了几名随从,寥寥数人穿过长长的人墙,一直走到木叶王的王座面前。王座上的木叶风虎身形消瘦、头发花白,再精神矍烁也抵消不了沉沉暮气。看到楚午近前,木叶风虎身边的大巫师木叶洪拍响了手中的皮鼓,“咚!咚!咚!”,声音不大,却有震慑神魂的力量荡漾开来,四面八方立刻寂静一片。木叶王顺势站了起来,刚才大巫师三击鼓,既是肃静全场,更是冲着楚午去的。楚午不但挡了下来,还有余力护着身边的蒙面女子以及身后的随从。既然足够强大,那大家就是平等的。
可惜木叶王想表达善意的话还没出口,远处就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尊敬的木叶之王!在我们蛮人的土地上,为什么会如此欢迎一个秦人?”一小队人马突兀出现了,说话的人高大魁梧,身上铁甲服饰与周围的木叶族人大不相同,应该就是乌族人闻讯赶来码头了。
楚午的随从里自有精通蛮语的,楚午立刻用蛮语回敬:“因为我是木叶人的朋友。”楚午也没想到乌族人居然如此狂妄,当即又用秦语沉声警告:“至于你,在木叶王面前给我闭嘴!”闭嘴两个字束音成线,神念如针立刻刺向对方。
这个乌族人也有筑基修为,不过他的神识强度与楚午相去甚远。于是他狡滑地扬起手中铜锥,暗暗挡住神念冲击,表面上却像在用巨锥指着楚午:“秦人!只有我们乌族人才是木叶人的真正朋友!”
楚午没有理他,只微笑看着木叶王。木叶风虎肃然说道:“对远道而来的客人,木叶都会热情欢迎。只要是真正的强者,都是我们木叶人的朋友!”这话说得很无耻,也有点无奈,但还算客气地没有偏向任何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