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通讯,不用面对面的交流,有效化解了三人间的尴尬。接下来几天的联络,楚午才发觉自己有多幸运:幸好没有厚此薄彼啊,一直都在同时和她们两个联络!因为水夜星和敖璃居然合力开辟了一座洞府,两人现在一起修行、亲密无间。
指点孔萱、苏月化形的事,水夜星和敖璃分别都答应了。那就一人指点一个好了,化形是妖族修行的一个重要关口,楚午决定让苏月、孔萱去她们两个的洞府一段时间,聆听教诲。
“你们都记住了吗?特别是你,苏月!”临行前,楚午对两个小妖循循善诱:“到了两位尊者面前,千万不要说公子我的坏话啊!一些乱七八糟的闲话也要管住嘴,比如陈鱼公主。去了不要叫尊者‘前辈’,叫姐姐感觉更亲热些。总之,没有化形就别回来了!”
苏月眨眨眼:“公子,怎么觉得你是把我们卖了呢?”
乌篷船很快来到了白湖,接走了孔萱和苏月。可惜只有船来,不见伊人出现。
楚午也没有在意,这种事还需要时间。他才学会了水遁,手痒心里也痒,驾着小小的龟甲,楚午索性沿着兰水河,顺流而下一直到了西昌城。这是西疆首屈一指的雄城,从兰水河潜入城中水道时,龟甲速度有轻微的停滞。一股神念笼罩过来,感知到楚午立刻就消散了,这是岭西楚氏的神明守护。楚毛也有感觉,他笑嘻嘻地望空挥手致意,很快到了世子府。
楚原和李镜堂正在府上高谈阔论,兴高采烈。因为李镜堂刚做了件大事,楚原低调入主世子府不久,世子府家令李镜堂就上书岭西侯,请求将岭西十城的城主称谓改名“城令”,指出在岭西境内唯有楚侯才能称主,各城城主称谓混淆视听、不合于礼。楚熊很满意,责令司相等人立刻修改。
这是在为世子楚原扬名,楚原本人当然开心。看到儿子楚午突然出现在面前,那就更开心了。倒是李镜堂神色冷峻:“兰水伯突然亲来西昌,是不是兰水城出了什么大事?”楚原这才大惊。楚午不好意思说道:“我刚学了水遁法术,一时技痒。从兰水城过来不过顷刻之间,左右无事就来了。”李镜堂立刻拱手恭贺:“殿下果然天纵其才,异日必将名扬天下!”
楚午微笑致谢:“李先生过誉了。”李镜堂这人雄心勃勃,算计也多,对楚原也算忠心,楚午不好怠慢。不过喊“岳父”就算了,这种人想法太多,容易蹬鼻子上脸,实在是惯不得的。
果然,李镜堂又开始和楚原探讨与蛮部联姻之事。在他嘴里,楚午娶赫勒王女唾手可得,以后顺带着拿下赫勒部王位,以兰水湖为中心四方扩张,可遂封王之志。楚午哪里肯答应,他对娶蛮女并无成见,只要人漂亮就行;但是自从楚原成了世子,陈鱼公主就书信不断,“威胁”楚午不得娶豪门正妻。公主信中说得很直白,如果她生下儿子,日后当然要袭岭西侯位!哪怕她到时候向父王坦白都再所不惜,所以楚午如果娶了豪门贵女,只怕未来家宅不宁。
但是李镜堂十分固执,自信满满:“殿下何必固执?老夫粗通望气之术,殿下如今头顶王气已生。所有一切当顺势而为,楚氏将来必践王位!”
自己固执反指责别人固执,楚午哭笑不得:“先生慎言。我头上哪有什么王气,最近我和一个龙族朋友来往甚密,可能是沾染了点龙气罢了。”人都这样,憋在心里的东西不能全部放出来,至少也要吹嘘一点点。
李镜堂却认真摇头:“王气就是王气,与龙气似是而非。我之所以追随世子,就是因为当年望见世子头上有微弱王气,知道楚氏血脉非凡。如今殿下头顶王气远超世子,当是封王之兆!”
楚氏血脉非凡?楚午脸色突然有点不好看,他小心翼翼看着楚原:“父亲,咱们楚氏不会与陈王室有瓜葛吧?”
楚原一楞:“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不过说起来这么多年,楚家确实从未与陈王室联过姻,难道咱们祖上还真是姓陈?”
李镜堂听得精神大振,眼珠乱转,不知又在算计什么。
楚午却坐不住了,怎么能与陈王室有瓜葛呢?他都和陈鱼滚过床单了,而且陈鱼肚子里还揣了一个。“李先生,你说得我心中不安啊!不行,我得找爷爷问去!”
楚熊正在侯府内的小校场舞刀霍霍,汗流浃背。看到楚午,长刀一掷,欢喜鼓掌:“吾家千里驹回来了。”楚熊半生厮杀,以武入道,不过以他的资质入道就是终点了。感知一下孙儿修为,只能暗叹深不可测。打消了比试一把的念头,楚熊哈哈大笑:“刀斩木叶松,覆灭远征军!小子,你比爷爷强多了。等岭西楚氏到你手里,说不定还真能更进一步!”
“不就是封王吗?”楚午故作不屑一顾:“说来也巧,孙儿今天来西昌,就碰到一个相士。他都说孙儿头顶王气,还以为我是王室贵胄呢!”
楚熊笑容一收,眼里泛起杀机:“这个相士现在何处?”
“一个普通人,我自己有办法。”楚午无奈说道:“这事有点蹊跷。爷爷!咱们祖上不是真的姓陈吧?”
楚熊想了想:“罢了!这事连你爹都还不知道,按规矩是在继承侯位时,两代楚侯口口相传。孙儿你既生封王念头,那我索性现在就告诉你!”
“岭西楚氏的先祖本姓屈氏,出自楚王室。当年在楚犯事呆不下去了,才隐姓埋名来陈国,以楚国之名为姓,凭战功封侯。楚强陈弱,此事一定要严格保密!那个相士,寻个理由把他杀了吧。”
与陈王室无关那就没啥事了,楚午笑道:“爷爷,那个相士不是外人,是世子府家令李镜堂。”
楚熊悻悻然:“那就算了。你这个便宜岳父老谋深算,辅佐你爹也算尽心。说起来我封你做兰水伯,其时就有废世子之心,但真正窥得我心思的,唯有此人!”
楚熊居然如此重视李镜堂?楚午好奇问道:“爷爷和他畅谈过吗?”
“我和他畅谈个屁!”楚熊脸一黑:“你大伯虽然好色该死,区区一个木叶族王女哪谋得了此事?我只是不想彻查而已,背后多半是李镜堂干的!”
楚午沉默不语,楚熊爽朗一挥手:“你担心啥?想当王的人,就要有容人的气度!你爹宅心仁厚,就应该有个刻薄能干的属下,李镜堂也确实有王佐之才。我在,我能看住他;哪天我不在了,这种人,你得看住他!”
稍停,楚熊又想起件事:“对了,那个木叶族王女,什么花不花的,我已经命人悄悄放了。算是给木叶王一个台阶,你要一统大湖四方,有些仇恨总要放下,只靠打打杀杀也是不成的。”
楚午不敢说自己其实好逸恶劳,根本没想过哪些。楚熊絮絮叨叨,他只能恭敬地聆听教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