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皑皑白雪间,山上的一间小木屋旁。
少年顶着满天飞雪,将一块块烧制好的煤炭放入自己竹兜里。
木屋里,渗人的寒意透过窗缝吹入屋内,妇人用烧开的热水,细腻地擦拭着男人枯瘦的脸颊。
中年男人静静躺在床板上毫无知觉,俨然一副生机全无的模样。
只有那微弱的呼吸以及微微起伏的胸膛,还在证明着什么。
他就是灶门炭治郎的父亲,灶门炭十郎。
而在一旁细心擦拭着他身体的,则是他的妻子灶门葵枝。
炭十郎的身体一直不算好,去年的某天在砍柴时,忽然就晕了过去。
幸亏炭治郎就在旁边,否则恐怕会冻死在雪地里。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也陷入了长久的昏迷。
一年多的时间里,每天早上灶门葵枝都会帮他擦拭身体。
“爸爸是不是醒不过来了?”旁边,年龄最小的孩子拉了拉母亲的手,情绪有些低落。
闻言,灶门葵枝动作一怔,眉眼却依旧温柔。
她笑着摸了摸孩子的脑袋,柔声道:“乖,六太,等你长大一点爸爸就醒了。”
“真的吗?”六太眼里好像有星星。
“真的。”
灶门葵枝温柔地笑着,她也不知道自己丈夫还能不能醒来,但她始终满怀期待。
灶门家一共有六个孩子,分别是灶门炭治郎,灶门弥豆子,灶门竹雄,灶门茂,灶门花子,灶门六太。
作为长子的炭治郎小小年纪就承担起了家庭的重任,而弥豆子则负责帮助照顾弟弟妹妹。
这样的家庭本应过得很潦倒,但幸好孩子都很懂事,再加上村里人的帮衬,日子勉强也算过得下去。
“妈妈,我下山卖炭去了。”
炭治郎的声音遥遥传来,充满少年的朝气与活力。
灶门葵枝刚好擦拭完炭十郎的脸,匆匆来到门口,见炭治郎灰头土脸的模样,朝他招了招手:“脸怎么弄得黑漆漆的?到这边来。”
将毛巾洗好拧干后,灶门葵枝用还冒着腾腾热气的毛巾抹去炭治郎脸上的污渍,这才道:“外面下雪了,很危险,不用去也可以。”
炭治郎解释道:“新年了,我想让大家都吃得饱饱的。”
其他几个孩子都跟了上来,六太抱住炭治郎的小腿,奶声奶气道:“哥哥,休息下也可以嘛。”
里屋的炭十郎这时,靠在床边的手轻轻动了一下。
……
另一个遥远的世界,龙虎山,天师府。
老天师的关门弟子,当代年龄最小的紫袍天师,此时正在院落里捧着一本书,怔怔出神。
“葵枝,炭治郎,弥豆子,竹雄……”
不知不觉间,男人已泪流满面。
男人正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的灶门炭十郎!
自从他来到这片陌生的世界,如今已经过去三十年了。
炭十郎无时无刻,不在寻觅着回到上一个世界的办法,但始终未能如愿。
直到今天,他机缘巧合下,看到了一部名为《鬼灭》的作品,这才得知在他离开后竟惨遭灭门!
痛!
太痛了!
巨大的刺激下,炭十郎竟直接昏了过去,径直倒在龙虎山金顶大殿前。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一眼便看到了那曾经十分熟悉的木屋。
“这,我……我回来了?”
炭十郎抬起自己的手,映入眼帘的五指干瘦枯槁,与片刻前龙虎山紫袍天师温润如玉的质感截然不同。
但炭十郎没有丝毫惋惜,反而充满了惊喜。
他回来了!
他回到了那个阔别已久的家中,这里有他的妻子灶门葵枝,有他的孩子灶门炭治郎,灶门弥豆子……
炭十郎费劲地用手撑在床沿想要坐起来,一年没有活动过的筋骨像是生锈的机械般,吱嘎作响。
一切都来得及!
只要在无惨来到这里前恢复过来,一切就都还来得及!
就在这时,木屋被推开,灶门葵枝愣愣的看着炭十郎。
炭十郎刚好坐起来,望见那较之记忆中沧桑了许多的脸庞,千言万语汇到嘴边,最后只是挤出个僵硬的笑容:“葵枝,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灶门葵枝上前抱住炭十郎,双手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柔声说道。
……
木屋外。
“什么,父亲醒了?!”
正在烧水的弥豆子听到茂的话后,一下子冲回了屋子里。
入眼,消瘦的男人此刻正站在床边,拉着母亲的手说着什么。
弥豆子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冲上前哽咽地抱住炭十郎,“父亲,你终于醒了……”
在炭十郎昏迷期间,作为长子的炭治郎成为了家庭的顶梁柱。
作为长女的弥豆子,同样也承担起了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
对此弥豆子并没有怨言,甚至因为能帮助到家里觉得高兴。
但很多时候她难免会想,如果父亲醒着会怎么样?他们是不是每天都能吃饱饭了?她会不会轻松很多?
直到现在,看到炭十郎醒来的那一刻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内心深处并没有想太多东西,只要父亲能站起来就足够了。
当然,要是能再抱一抱她,那就更好了。
“是弥豆子啊。都长成大姑娘了,怎么还哭鼻子呢。”
炭十郎温柔的抱起了弥豆子,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虽然弥豆子小小的,但以炭十郎目前身体状况来说,将弥豆子抱起来的动作也非常费力。
“父亲,你终于醒了。”弥豆子眼眶红润,用力抽了抽鼻子,“我才没有哭呢,我只是太高兴了。”
“好好好,弥豆子没有哭。”
炭十郎宠溺的哄着弥豆子,眼前的幸福感甚至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放下弥豆子后,其他几个孩子又凑了过来。
没办法,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炭十郎只好轮流抱着孩子们,葵枝在旁边静静看着,眉眼温柔。
终于安抚好了孩子们,炭十郎看向葵枝,“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没有。”
灶门葵枝靠在炭十郎的肩膀上,轻轻摇头。
两人并肩坐在狭小的木床边,看着窗外雪花零落。
炭十郎知道,这样的幸福很难维持下去。
凭借出色的记忆力,他很清楚鬼王上门的时间不会太晚。
来不及了。
来不及,等他恢复了。
雾霭茫茫,这份平静与美好,在日落之时可能就会终结。
但不重要,他一定会努力守护好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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