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巾军欣欣向荣,濠州城比起义之前更繁华,没有竭泽而渔式的苛捐杂税,百姓纷纷向着江北行省靠拢,还有彻里不花那个草包身为官军,却在四处打劫,把更多百姓逼成红巾军,在一派万物竞发、生机勃勃的场面下,薛飞说要犒赏三军也不算是过分。
整个军队在薛飞的要求下,在枕戈待旦的氛围里不停操练,毕竟彻里不花的军队还在周遭游荡,尽管红巾军的胜利在薛飞眼中是理所当然,但元廷的屠戮过多,只知杀戮掠夺不知何为管理发展,留给百姓的阴影和神州大地的创伤远远不到愈合的时候,所以,世人对于元廷的恐惧依然存在。
彻里不花此种酒囊饭袋将军,历史上就被红巾军打得不敢入濠州城,只在四处杀百姓冒领功勋,这次面对组织度更高的自己训练的红巾军,直接都跑到邻省去烧杀劫掠去了。
薛飞知道放任不管会有更多的百姓、流民遭其杀害,但是现阶段彻里不花造成的影响还不够大,红巾军需要这个对手来发展,也需要更多百姓知道元廷的暴行与无能来加入红巾军,
所以,只能先苦一苦百姓,想必能从彻里不花手下逃来濠州城的,也是有能力有想法的人,也算是提高了濠州流民的素质。
今日凤祥楼终于久违地迎来了喜庆的气氛,洗刷了起义留下的血腥之后,一切照旧,张德财确信自己真的赌对了,老张家如今当真比之前扩大了一倍不止,倘若今后元廷真亡于红巾军之手,那自己女儿未来的地位简直不可估量!
虽然此时就考虑元廷覆灭的事情,未免太过乐观,但张德财每次见到薛飞的表情,就觉得此子定然胸有成竹,我张家的好女婿,前途无量!
于是老张大手一挥,再次宴请附近所有百姓参与,一同与红巾军同吃同乐,一来老张家能收买人心,二来也能进一步提升红巾军的形象。
薛飞直接在濠州城编了一首通俗易懂的儿歌,‘红巾军是戴了红巾的老百姓,老百姓是摘了红巾的红巾军’,传唱的孩童都有糖葫芦可吃。
当然薛飞的目的并不单纯是为了给红巾军树立形象,这些交由好客的老丈人便可,今日要处理的就是范孟叛乱的问题。
“范大人,听闻你抓了我军中的偏将军,不知是何故?”薛飞作为红巾军不自封却理所当然被大家认可的元帅,向范孟这种造反后自封的地方官敬酒,说话自然不用再拐弯抹角。
“薛元帅何出此言,下官何时抓了军中的偏将军?”范孟一惊,薛飞如此直接地发难,恐怕心中已有对策。
“我军中胡泉胡将军,现在可在大牢中?”什么将军名号,薛飞不过随口而来,反正红巾军是义军,不容于朝廷,所以将军都自己来封便是了。
“胡泉乃是反贼,当然要审问。”范孟本以为薛飞不会立刻追问此事,一个小小的胡泉,就算是元廷武官出身,又有谁知道他呢?难道真的因为女儿长得漂亮,薛飞就按捺不住了?
“反贼?敢问范大人,当下何为反贼?”薛飞说完此言,四周的红巾军都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范孟。
“薛元帅,要说何为反贼,不如先说,何为正主。”范孟毕竟是衙门提反诗,持铁锤敢造反的主,这次对上一路抢了风头的薛飞,倒也不怵!
“何为正主?确实是个好问题,那敢问范大人,这濠州地界谁为正主,这天下,又是谁为正主?”要说这濠州地界,薛飞知道,范孟的官职确实更有说服力,自己这红巾军元帅,虽不是自封,却也不是什么正式的头衔,可天下,哪里还能靠着元廷的官印做主?官印不过走个过场罢了。
“敢问薛元帅,濠州的衙门是否依然存在?”
“不错。”薛飞点头承认。
“那这地方官,是不是代表一地正主?”
“可以这么说。”薛飞没有否认。
“这胡泉欲行刺本官,但被侍卫阻拦,本官有没有资格将其打入大牢?”范孟知道,胡泉在衙门里大打出手,这是很多人都见到的,至于原因,清楚的人就不多了。
“哦?真有此事?”薛飞招来了一旁已经咬牙切齿的胡盈盈,“盈盈,你且说来。”
“这狗官胡说,明明是我爹去衙门请求引荐,结果他二话不说就抓人,还拿下流的眼神盯着我!”胡盈盈靠着薛飞的手臂,娘亲说薛飞其实是同意了亲事,只是让她先去和正妻张氏打好关系,所以在胡盈盈看来,薛飞也就和自己夫君是一个意思。
范孟冷笑了一声,这薛飞果然还真是为了女人才摆下这个句,到底是年轻气盛,如此格局,不足为虑!
“薛元帅,这女子一面之词,难道比整个衙门的官吏更重要吗?”
就算胡盈盈说的是事实,可这衙门代表的是官家的脸面,倘若薛飞为了一女子而坏了规矩,就会寒了天下来降者之心,希望他知道轻重!
“当然,以盈盈和我的关系,如果听信她一面之词就要衙门放任,确实不妥。”薛飞话音刚落,一些人开始猜测眼前女子和薛元帅的关系,这将军美人,自然不用多说。
胡盈盈不可置信地看着薛飞,难道他不打算救爹爹?一点也不在意她吗?自己都想着托付终生了,怎可如此?心里非常失落。
范孟也有些得意,自己便是关了这胡泉,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从地位上讲,濠州的官印在自己这里,自己之前便是吃皇粮的官吏,这薛飞是什么东西?红巾军元帅?这种头衔,朝廷怎么可能承认,说白了,也就是土匪头子!
“不过,既是我军中偏将军,倘若胡将军真的行刺范大人,也需我军中军法处置,范大人的衙门,是准备管到我的军营大帐里来吗?”
薛飞话锋一转,范孟脸色瞬间大变,这要是说自己能管红巾军,这些气势汹汹的军人绝对不会放过自己,他们只服薛元帅,还有朱重八那几个乞丐!
“这胡泉今日才来投奔,几时成为了红巾军偏将军?你莫要偏袒这女子,信口开河!”范孟依然没有退缩,今日要是退了一步,自己在这濠州城就无立足之地了。
“胡将军乃元廷武官,论品级还在范大人之上,对元廷官军十分熟悉,这等人才,在我军中只领一偏军,这如何叫做偏袒?更遑论,便是我军中一步卒,也由军队审查,范大人当是百姓父母官,莫要管得太宽。”
图穷匕见,薛飞的眼神和语气已经变得相当不悦。
“范孟!你起事前不过衙门一小吏,在元廷大员面前猪狗不如,如今薛元帅念你起事有功,给了你郡守的位置,还不知足,扣押薛元帅家人,我军中将军,是何居心?你是反了还想再反?”
随着身旁红巾军的指点,所有人都群情激奋了起来,薛飞是带领他们打赢元廷官军,带领他们这些流民实现‘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病者有其医,勤者有其业,劳者有其得’的英雄,他范孟算个什么东西?
胡盈盈现在终于感觉到了安心,夫君有勇有谋,先前还以为传闻有所夸张,不曾想本尊比传闻有过之而无不及。
“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扣起来,今日不放人,就别想活着离开!”
薛飞还没有说话,倒是军中的兄弟已经忍不住了,其实他不太乐意见到红巾军行事如此冲动,但今日本是喝酒的大好日子,有人情绪激动,还是可以理解。
“薛飞,你最好是放了我,否则元廷官军已经来到濠州城不足百里处!只要我有事,今日便会起兵攻城!”
到了这一步,范孟也不装了,“你本是濠州一流民,起义之事明明是我出力最多,凭什么你为元帅,我却手下无人?”
“范大人,当初这官职,可是你自己矫诏里写明的,至于起义谁出力最多,我承认你的反诗写得不错,可是,如果我不曾找你,这事和你有关系吗?”
薛飞知道,如果自己不出现,范孟还真的会造反,可是,现在谁又能说得清呢?
范孟涨红了脸,他一直有心造反但又没有下定决心,薛飞其实把他想做的都做了,“你让我走,衙门牢里的人随你处置!”
“你一个杀了大员造反的小吏,凭着造假的虎符,还想要江北行省的官军跟着你再造反吗?”
薛飞的当机立断,让范孟没有了借题发挥的机会,又没法把自己从谋反的罪名中切割出去,气得他咬牙切齿,“你到底想要怎样?”
“来人,私自扣押我军将军,该当何罪?”薛飞呵斥一声,诸多人齐声响应‘死罪,死罪!’,“那便是死罪!”按史书记载,范孟就是死在造反前的酒局上,自己算是给了他一个‘圆满’的结果。
“元廷官军还在,江北的兵都在这里,你怎敢不怕?”范孟大声呼叫,他当然不想死。
“兄弟们,你们怕元廷官军吗?”薛飞大吼一声,这一声声‘不怕’响彻整个濠州城,“兄弟们,敢不敢干了这碗酒,和我一同出城迎敌?”
“敢!”
薛飞十分满意,这江北行省被假的虎符调来的一头雾水的官军,战力比彻里不花的禁军还要拉胯,依然只是红巾军发展的垫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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