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先生，别来无恙。”
嬴政开口，打破一老一少和谐画面，声音低沉却带有十分力道。
鬼谷子也是轻笑，当年见过的少年天才，如今真的已为人君。
大道披靡乱世之局，他果真，是那个上天选中的终结之人。
“别来无恙。”
“当年让先生教孤，先生百般推迟辞，怕孤一人学了纵横百合之术，睥睨天下，打破乱局。”
“如今怎么变卦了？”
一旁的盖聂也听得心惊，自己家师父竟然和嬴政多年前便相识。
且嬴政有可能是鬼谷子看中的第一个弟子。
不过倒也合理，嬴政之心胸见识，哪怕没有纵横之术，已有如此之成就。
若学了纵横捭阖，天下谁能挡之？
鬼谷子听出了嬴政画外之音，笑着解释。
“王上气运太强，北方之地，一人独占九斗，学了纵横捭阖，一人独占十斗。”
“天下大乱之，天下大乱之。”
嬴政大笑，对于鬼谷子的称赞毫不吝啬。
鬼谷子不是夸大，嬴政也有这个自信，北方气运自己独占九斗，其他五国平分一斗。
“看来是此子不如孤？”
嬴政气运太强，教他纵横捭阖是破坏天机，扰乱天下格局。
鬼谷子破例教顾寒，那自然是不顾及这些了。
如此只有一种可能，顾寒学了也不至于有嬴政那么大的影响。
“既然不如孤，为何教他？”
鬼谷子又笑了，轻轻摇头。
“此子远胜王上，天下气运十斗，他占九十九，天下欠他八十九斗。”
嬴政收敛笑容，目光从鬼谷子身上移回到顾寒，从上而下，自里而外，扫视一番。
“天下欠他八十九？”
“有意思。”
“当下是说，未来他是这昊天大陆的统一之人？”
嬴政杀意陡增，话语也带了几分，天下于他何加焉，若顾寒有这天资，便是自己潜在的敌人。
任何威胁自己帝国存在的人，都要接受大秦铁骑的洗礼。
“非也，非也。”
鬼谷子摇头否定，对于顾寒之姿毫不吝啬夸赞，“天资太好，气运过盛，非我人间之物，当是瑶池之仙。”
“当你在凡人之中拥有卓越天资。自然会称王称霸。”
“可是如果你高出这些凡人一节，高出他千节，万节，还会想着成就帝王？”
嬴政是聪明人，不用鬼谷子多说，天下气运独占九十九，当为人间真仙人。
“他有机会，参悟长生？”
长生两个字似乎有一种魔力，吸引着在场所有人人生在世，寿命终究有限，武道尽头也只是几百年岁月。
谁人不想长生久视？
嬴政目光深邃，如冬日里一束星光画穿夜空，直直照进顾寒的胸膛。
他看到了一种可能性。
顾寒则是在嬴政眼中看龙气，九龙护体，玄脉关山，很不同寻常的人。
他看到了一个帝王。
一长一少异口同声。
嬴政看到的可能性是自己梦寐以求的道，他走不通的那条路，似乎对顾寒来说轻易便能突破。
身体如世间万物一般纯净，毫无杂质，吐息自如。
“确实很有意思。”
天下气运独占九十九，不是夸大。
“嬴政。”
顾寒也抬头仔仔细细的看上这位人间帝王。
这也是顾寒第一次看到如此特殊的人。
顾寒以往看的都不是活物，要么功法，要么天地现象，从他们身上悟出法则，世间规律倒也不难。
可嬴政的出现打破了这条法则，顾寒猜测，他是与这天地之间万物一样特殊的存在。
顾寒从嬴政身上看到气运两个字，大秦之气权在此一人之身，故嬴政崩，大秦亡。
大秦是嬴政的大秦，只是他的。
顾寒理解了鬼谷子的说法。
“独占北方九斗气运，故嬴政死，气运散，大秦亡已。”
看着如此深邃的眼睛，顾寒身体中竟然开始泛起金光，隐隐约约出现和嬴政一模一样，微微若若的光芒。
观嬴政之目，领悟千古帝王之运。
嬴政显然察觉到顾寒在领悟自己身体中的某个特质，但嬴政没有拒绝。
这位帝王也和鬼谷子一样，对顾寒的出现感觉到兴奋。
动了心思，要将顾寒留在自己身边，不用鬼谷子，天下名师嬴政都可找寻。
参悟长生法，来得更快。
“召大军开拔！”
“以此地为中心向前挪动。”
此时此刻的嬴政，心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顾寒拥有常人难以企及，哪怕是天才也难以企及的悟性天赋。
他可能是自己梦寐以求的那把剑。
“顾寒，你要跟孤走。”
嬴政是不擅长做选择题的，也不会给顾寒提供另外的。
帝王之心的决断如此锋利。
如果鬼谷子要争，十万大军就地镇杀，不信鬼谷子有通天的手段。
鬼谷子自然也明白，不过心底甚是从容，他自有自己的手段。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顾寒，问出了同一个问题。
“愿意跟孤走吗？”
“徒儿，想跟他去么？”
章邯拔剑，盖聂握拳，远处大军开拔地动山摇。
盖聂不敢有十分的把握，能抵挡住自己师父鬼谷子舍命一击，只能护住嬴政不死。
当然他也不敢保证自己师父有突出十万铁甲重围，百分百的能力，内心煎熬，不知是否出手。
心念究极，汗如雨下。
天下极负盛名的两人，为了一个孩子要动手，说出去也叫人啧舌瞠目。
万分紧急的情势，竟然就在顾寒一句话之间。不可言说，章邯心底觉得能用诡异来形容。
不过长生二字，值得如此。
“不愿意，”顾寒的回答却是如此轻飘飘。
“我阿姐要待在镇子上，我要陪她一起。”
是众人都没预料到的答案，嬴政在片刻中思绪了许久，摆手叫随行放剑回鞘。
长生法自有长生之妙处。强取豪夺，破坏天机。
嬴政看着夜空，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最后那张脸恢复来时的平静。
“孤想带你走。”
“孤所想，天下之大尽可取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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