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死里逃生的格拉一边听着医官的描述，一边偷偷检查自己的状态。
身体有些虚弱，但整体还算健全，有几处的皮肤还没有完全长好，还留有可怖的痕迹。
“还好，玩偶还在。”格拉心里松了一口气。但医官突然强调的样子让他有些担忧，他隐隐感觉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
“我的样子？”格拉疑惑道，看向一旁的卡尔。“卡尔，我现在什么样子？”
听到格拉问自己，卡尔突然有些紧张“额，内个，长官你变得更加威武了，看起来更强了。”卡尔有些言不由衷。
格拉又看向周围的其他士兵。
“是，是啊，更强壮了。”
“更具威……威慑力了，威慑力。”
其他人也都一副心虚的模样。
“爪……爪子很锋利……”
在一堆顾左右而言他中，格拉捕获到了关键信息。
“你说什么！”格拉大声质问那个士兵，而其他人则全部对那人怒目而视。
那士兵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支支吾吾了起来。
最后还是回返的医官打破了僵局。
“对了，你们这帐里没有镜子，我给你们送来一个。”医官一边推着一个巨大的落地镜，一边走了进来。
卡尔见状，赶忙上前制止，一边把镜子往外推，一边说到。
“要镜子干嘛，不用镜子，来治病怎么会需要镜子呢？拿走拿走，太占地方了，快拿走。”
其他士兵见状也接连附和道：“对对，拿走拿走，这里不需要。”
医官心中一真无语，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盖住他们的声音。
“你们还能瞒他一辈子吗！”
声音响起，士兵们纷纷沉默。
“他随时可能进一步蛮化，在那之前，至少应该让他知道，他为了救你们到底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医官的语气很重，他们从未见过医官发这么大的脾气。
“卡尔，把镜子给我推过来，这是命令！”格拉出声，也加重了语气。
卡尔听言，不情不愿的推动起镜子来。
默默等着卡尔把镜子推过来后，格拉打量起了镜子中的自己。
而后，他马上就明白了，为什么他们不想让自己看到现在的样子。
镜中的他横躺在病床上，看起来非常虚弱，青白的鳞片覆盖在了整个脸上。
嘴部和鼻子，异常的向前探出，下颚骨产生了严重的形变。
口中的牙齿变得更加尖利，没有了用于研磨的臼齿，取而代之的是满口锋利的獠牙。
青白的鳞片从面部向下蔓延，颈部，肩膀，手臂，手掌……
格拉坐起身，推脱了他人的搀扶，脱下了上身的衣物。
鳞片顺着背部，一直向腿部蔓延，包裹了脚掌。
宽厚的手掌变得更加巨大，同样覆满鳞片。
第一个指节变得额外肿大，其上生长出的利爪闪烁着的寒芒。
脚掌变得极长，又粗壮，像是额外多出了一段反曲的腿骨。
粗壮的爪子弯曲着，像是镶嵌了寒钉。
格拉对着镜子，打量着现在的自己。
比起一个蛮化的灵族人，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直立行走的蜥蜴。
“不知道过去的祖先，是否也有过这样的阶段。”格拉不禁在心中想到。
“长官，我们都觉得你这幅样子超帅的！就像是古老传说中的身负神赐的英雄一样！”见格拉默不作声，卡尔上前安慰到，其他人也都跟着纷纷附和。
“你这种状态并非没有先例。”医官突然开口“通常大家认为在蛮化状态下参与战斗的战士们会在战斗过程中完成蛮化，灵智逐渐消退直至完全消失，彻底变为蛮亲。”
“但实际上，这个说法并不全面，处于蛮化状态下的战士们，会先逐渐变成你现在的状态，我们一般叫做中间态。”
“与蛮化褪洄初始，的退化不同，这种中间态更像是一种临时的进化，身体更强壮，感觉也更敏锐。”
“这也是为什么蛮化后的战士们会更加勇猛，我想你应该已经感受过了，你能在受伤那么严重的情况下恢复过来，大概率就是因为在受到伤害时你就已经处于这种状态下了。”
格拉点点头，认同了医官的话。
他很清楚，自己应该是在玩偶的帮助下进入了这种状态，那时若不是如此，自己在和敌人第一个照面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你的感官和肌肉先行进入了变化，然后才是骨骼和鳞片。”医官见格拉认同便继续说道“但这仍解释不了你保持这种状态的原因。”
“正常来讲，进入这种状态后，持续不了太久就会蛮化。持续最长的，也会在战斗结束后迅速的蛮化。”
“所以你现在明白自己的状态有多危险了吗？不如珍惜一下这点时间交代一下后事吧。”医官毫不留情的打击到。
格拉讪讪的笑了笑。
医官也不再说话，转身就走，只是离开后军帐里还能隐约听见声音。
“上级那群人真是疯了！他这样子上战场还不如直接给我们医疗部拿来做研究！”
军帐中，众人面面相觑。
“没关系的，这点事情打击不了我，吃几顿饱饭、养上几天，到了战场上依旧是一把好手。”格拉率先打破平静。
“先不说这个，队伍的损失情况如何。”格拉问道。
“都在这里了。”卡尔回答，看了一眼军帐中站着的几个人，算上卡尔自己，一共是五个。
格拉皱起眉。
“当时在养殖场值班的有二十来个人，在长官赶到之前大多数人就已经牺牲了。其他没有在值班的兄弟们大多在休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再加上后续反击中失去的两个兄弟，现在就剩这么多了。”卡尔低下头，不敢看格拉的表情。
“*的！”格拉骂了一声，看向眼前的五人。
都是近二十年入伍的新兵，没有战斗经验，最大的一个也只有七十多岁，最小的卡尔才五十来岁。
当初的那群跟着他最久的兵，虽然在他最后的时刻中始终觊觎着他，但也不可能完全没有感情，五十年来的点点滴滴浮现至心头。
沉默半晌。
“没关系，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的心腹了。”格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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