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的灵堂，只有披麻戴孝的云清看着火盆中燃烧的纸钱楞楞出神。
屋外，风雨交加。
不一时，浑身湿漉的魏如弓抱着两坛酒跑了进来。
那是爷爷生前最爱喝的桃花酒。
云清看着这个为了爷爷的丧事忙前忙后的男人，眼中流露出感激之情。
老爷子走的那天，魏如弓第一时间去了南城，订了一口最好的棺材。
办丧事用的香烛元宝，各种物品也都是他一手置办。
魏如弓打开酒坛，给灵位旁的三个酒碗逐一倒满。
“老前辈，你生前的时候没有陪你喝过酒，现在我陪你好好喝几碗。”
他拿起一个盛满酒的酒碗，一饮而尽。
听着魏如弓的自言自语，云清无语哽咽。
曾几何时，爷爷还是西城有名的武师，家中常常宾客满座，好不热闹。
如今仙逝了好几日，却没有一人前来吊唁，真是世态炎凉。
“老家伙真是好福气，到死都有人陪他喝酒。”
不知何时，门外走进一位慈眉善目的白衣老人。
老人年貌七旬，一头银发，腰悬一柄青鞘长剑，嘴角噙着温和的笑容打量着魏如弓。
“林伯伯。”
云清一眼认出了老者的身份。
“逝者已矣，节哀顺变啊贤侄女。”
老者安慰了一句，走到灵位前问道：“小兄弟，可否让我也和这位老朋友喝上一杯？”
“请。”
魏如弓恭敬道。
老者微微一笑，端起酒碗，正欲饮下。
身后又传来一串嘈杂的脚步声。
“喝酒怎么能少得了我？”
来人年貌六旬，一袭华服，高大威严。
此人魏如弓也曾见过，是街对面布衣门的掌门。
“卓如风！”
云清瞪着来人，目眦欲裂道：“你打死我爹，害死我爷爷，如今还想如何？”
关于布衣门和悍刀门之间的恩怨，魏如弓从未听云清提起，今日才知道对方竟然是害死老前辈的真凶。
“决斗本就是以命相搏，闹出人命是常事，这是望幽城的规矩！”
卓如风身后，一名虎背熊腰的高个弟子站出来怒道。
他扫了一眼灵堂中的几人，目光立刻停在了魏如弓身上，低头在卓如风耳畔说了几句。
卓如风看了一眼魏如弓，当即冷笑道：“哼哼，当初云兄与我决斗，双方的赌注是从此不再授徒，没想到云兄一把年纪，却言而无信，真叫人贻笑大方！”
云清听罢气得浑身发抖，起身怒道：“你胡说！”
“胡说？那人是谁？”
卓如风身后的一众弟子中，又站出一位白衣青年。
青年目光毒辣，直视魏如弓，眼中妒火中烧。
“他是我的徒弟，和我爷爷无关！”
云清解释道。
“罗师兄，这家伙四个月前来过我们布衣门，后来被师傅赶了出去，没想到竟然来了这里。”
高个弟子面露不屑道。
“原来是那个家伙。”
姓罗的青年嗤笑一声，眼中的妒火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轻蔑傲慢。
“你们说够了吗？”
在这群不速之客喋喋不休之际，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发出，犹如一道冷风直贯长屋。
卓如风和一众布衣门弟子纷纷将目光望向声音的源头。
魏如弓一脸阴沉地厉道：“说够了就滚出去！”
“放肆！”
布衣门的人闻言勃然大怒，一名弟子拔出长刀，闪身而出。
刀光在屋中一亮，瞬间劈向了魏如弓的右肩。
魏如弓神情自若，像是早就猜到了刀口的落点，身体朝左一晃，鬼使神差般堪堪避开了这一刀。
你的破绽太大了！
他一拳轰在这名弟子的面门，炼骨境巅峰的练士，一身蛮力足有五万斤！
这一拳足足将其砸飞数丈之外，血水、碎牙崩了一地。
“你好大的胆子！”
见到这一幕，布衣门的弟子纷纷拔刀出鞘。
一旁的佩剑老者收敛笑容，开口冷道：“卓如风，我看你不像是来吊唁，反而像是来闹事的！”
“林长青，我们布衣门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青剑门来管了？”
卓如风双目一凛。
“如果老夫非要管呢！”
青衣老者语毕将手按在了剑柄之上。
“好！好！好！哈哈哈哈……”
卓如风突然大笑不止，一连道了三声好。
“既然人家不欢迎我们来吊唁，那就走吧。”
卓如风说罢便要带人离去。
但那名姓罗的弟子却仍不依不饶，眉宇乍现出一抹邪气，阴阳怪气道：“清儿，如果当初你从了我，我罗少堂绝不会亏待你，你的父亲和爷爷也不会死，这都是你自找的！”
语毕，他看了一眼魏如弓，眼中尽是挑衅之色。
“我杀了你！”
云清被他的话刺激得失去理智，发疯般怒吼道，但却被佩剑老者及时按住。
“小子，得罪了布衣门，等着准备后事吧！”
罗少堂没有理会暴怒的云清，朝魏如弓抛下一句狠话，转身要走。
“慢着！”
就在此时，魏如弓的声音飘进众人耳中。
布衣门一众人停下脚步。
“罗少堂是吧？”
魏如弓面无表情地望着那名弟子，冷道：“你们布衣门的人不是喜欢决斗么？我们来打一场如何？”
“你说什么？”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嗤笑声。
“凭你？也敢挑战罗师兄？”
“要挑战罗师兄，先过我这关！”
“罗师兄是我布衣门头号天才，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
“罗师兄，不用理会这家伙。”
“……”
罗少堂看了一眼身旁的师傅，见到卓如风一脸默许，当即也是心花怒放。
真是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小子，上了决斗场刀剑无眼，就算是被当街打死，望幽城也没人会管。”
他面目狰狞着笑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手下留情，一定会打死你！”
“如弓，别冲动……”
云清此刻也冷静下来，一脸震惊地看向魏如弓。
罗少堂见到云清对他如此关心，眼中不由再次生出妒火，厉道：“这段时间我要去趟石家，一个月后，你要是个男人的话就来西城决斗场见我！”
石家……
魏如弓目光一阵悸动。
回过神来，布衣门的人已经离开。
“小兄弟，罗少堂虽然品性恶劣，但他的武道天赋却是极高，二十三岁已经是练血境巅峰的练士，这次去石家，只怕是去参加石家的家臣考核，与他为敌，你可要慎重啊……”
一旁的老者好言相劝道，说完连叹了几口气离开了灵堂。
云清绝望的瘫坐在地。
凭天赋，罗少堂给魏如弓提鞋都不够资格。
但是魏如弓的时间太少了，仅仅修炼了四个多月而已。
二人之间的武道境界更是差了一整个练血境。
云清不敢想象二人决斗的画面。
要是魏如弓这个天才折在了罗少堂手中，只怕爷爷泉下有知，都会死不瞑目……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